077 烏雲將近
不。
她和以前不同了。
這一次，她來“招惹”他了。
“我對慕小姐沒想法！”江特助一驚，連忙表明立場。天地良心，他喜歡的是那種溫柔的、靦腆內向的，這和慕小姐可半點不沾邊！
傅司城失笑。
“別緊張。”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不了解她的話，離她遠點，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手掌移開，他最後補了一句，“是為你好。”說完，抬腳越過江特助，往前走去。
“……啊，是。”江特助愣了愣，本能地應了。
他有些茫然。
剛剛的詭異感覺褪去後，他的心裏有種難言的複雜——
這三年來，他第一次看傅少推開工作，去做和追求權勢利益無關的事。毫無計劃的細碎瑣事，都是為同一個人。
那個等不到的人，傅少終是放下了吧？
那有些為了她才策劃的極端又危險的計劃……還要繼續進行嗎？
眼下，反正不適合問。
“楓城那邊怎麽樣？”傅司城的腳步不快，故意和慕涼煙拉開了距離，壓低了聲音詢問。
江特助神色一凜，迅速回神。
“下麵的人匯報，說沒發現他們的蹤影，應該是下船以後就離境了。”他把下屬的匯報如實複述，麵色有些擔憂，“船已經空了，船上的東西也沒追查到。那邊畢竟人生地不熟……要不我親自過去一趟？”
傅司城搖了搖頭：“沒什麽用。”
他們交手也不止一天兩天了，以他這兩年的了解，對麵的組織、勢力，遠比他想象得複雜。貿然追出去不會有什麽收獲，暫時把人趕出海城就行了。
“還有一件事！”江特助神色凝重，往前追了幾步，“有人混進了海城，攜帶了武器。就在一個小時之前。”
海城現在是他們的勢力範圍，有任何異常的風吹草動，底下的人都會從各個渠道匯報上來。
隻是“小事情”有些延遲……
比如江特助在不久之前，才知道幾個有“國際案底”的人，從散碎的渠道來了海城。這樣的人，總不至於在台風將臨的城市旅遊吧？
傅司城的腳步微微一頓：“從楓城跟過來的？”
“從時間和方位上分析，很可能是。”江特助點點頭。
“他們不甘心被碾得這麽徹底，派幾個人折回來想打探消息，跟條尾巴過來也正常。”傅司城平靜開口，臉上連點詫異都沒有。
直到看見江特助仍緊鎖眉頭，他才轉了話鋒，“怎麽了？”
“奇怪的是……”江特助抿了抿唇，“從路數上看，不像是隻有一條尾巴……而是有兩條。”
闖入海城的，是兩撥人。
………
慕涼煙甩蕩著那個金狐狸玩偶，第一個走出了商場。
那裏封鎖剛剛撤去，傅司城的那些下屬正在有序離開。隻是這風雨欲來的天氣，即使撤了阻擋，也沒半個客人。
馬路對麵倒是有三三兩兩的行人，還有一對打打鬧鬧的情侶，嬉鬧間，女孩還蹦到了男孩子背上……
慕涼煙的動作一停。
她原本剛拿出手機，打算找找附近有什麽“大餐”，但眼前的情景，卻讓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就像是被一陣冷風吹醒，她也開始回想剛剛的打鬧——
倒也不算是打鬧。
她就是嘲諷了傅司城、又鼓勵了傅司城，也趴到了他身上……
對麵的那對情侶已經在接吻了。
慕涼煙呆呆地看著，總覺得大腦中有種似是而非的東西，在慢慢清晰。
但沒徹底清晰完——
“叮！”
手機傳來信息的提示音，把她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是顧晚晚發的消息，偌大的對話框裏，隻有一個大大的兔子蹦跳表情包，而對話框的上麵，則是“正在輸入”的字樣。
慕涼煙等了三秒，對麵的信息還沒發過來，直接不耐煩地撥了電話過去。
“小小！”顧晚晚那邊幾乎是秒接，聲音興奮，“你猜怎麽著……”
“不猜，你直說。”話到一半，慕涼煙便煞風景地給她打斷了。
“嘻嘻，阿源的主任給他賠禮道歉啦！”顧晚晚的聲音美滋滋的，“本來阿源請了幾天假，我跟他說，大不了不幹了！這個醫院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但是剛剛通知過來，不用扣工資寫檢查了。”
不知道顧晚晚在幹什麽，電話那端，還有呼嘯的風聲，但很快停止了。
像是有人關上了車窗玻璃。
“他們的主任說，這幾天假照樣批，還給算工傷假。等他回去上班了，就提拔他，直接帶他進醫院的科研項目。”顧晚晚顯然有當話嘮的潛質，凡是令她高興的事，她都要事無巨細講一遍，“小小，謝謝你啊！他們主任都說了，這件事有你的功勞。我們改天請你吃飯吧？”
慕涼煙百無聊賴地聽，前半段就當是捧著個收音機打聽時間，後半段卻讓她神色一凜，有了危機感。
提拔？
直接進科研項目？
這不是明著跟她強人嘛！
“那陸之源怎麽說？”慕涼煙打斷她，著急地問出來。
“啊？阿源沒說什麽啊。”顧晚晚沒領悟重點，“他接受道歉了呀，說不怪他們。”
接受道歉？
那更不行了！
等他對醫院死心塌地，就再也挖不動了！
“他人呢？你們現在在哪裏？”慕涼煙當機立斷，決定先下手為強，當麵去洗洗腦，“你剛說什麽來著……請我吃飯？別改天了，就現在吧。”
電話那端的顧晚晚一愣，隨即聲音裏傳達出明顯的為難。
“呃……”她遲疑，“可是我們今天出去玩了呀！都已經在路上了。”
“都快台風了，有什麽好玩的。”慕涼煙沒好氣地打斷，把江特助那些婆婆媽媽的話都挖出來用一遍，“外麵不安全、不穩定，蹲家裏不好嗎？”
她甚至一口氣補全，“有什麽比請我吃飯還好玩？”
“……”顧晚晚被吼得挺委屈，等慕涼煙這邊說完了，才小心翼翼地出聲，“阿源一直想去的，但是以前沒時間，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我不想掃他的興。”
慕涼煙凝眉。
想了想，也對！現在不能掃陸之源的興，先高高興興把人挖過來再說！
於是，她退後一步——
“你們去哪兒玩？我也去。”
……
傅司城走過來的時候，慕涼煙剛收到位置信息。她正搗鼓著手機，搜索著最快趕過去的路徑。
“想好吃什麽了嗎？”傅司城遣散了一眾下屬，隻留了個江特助在後麵跟著。他從江特助那裏拿了車鑰匙，大有把江特助也趕走的架勢。
“你等一下。”她正看路線呢。
“您也可以跟傅少回去，那邊傭人做的東西很好吃。”江特助在後麵插話，硬著頭皮，滿滿暗示，“也不費功夫，環境也好！”
竄入海城的人有兩撥，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目的，待在安保力量強的地方總是不錯的。
這個時候，最忌諱去陌生蕪雜的環境！
雖然他這個提議，剛剛就被傅少否決過一次了，傅少還說一頓飯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市區內也出不了什麽事……
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隻是可惜，慕涼煙壓根沒聽懂他的心意——
“選好了！”規劃好了路線，慕涼煙抬起頭來，很自然地挽過傅司城的胳膊，把人往外麵帶，“我帶你去郊區吃點野的！”
傅司城一愣：“郊區？”
“傅少！”江特助則是警惕地喊了出來。
慕涼煙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怎麽了？”他們也很奇怪吧？她也很奇怪，這台風天的，顧晚晚陸之源這兩貨，為什麽跑去郊區玩？
“我們正被……”江特助試圖說什麽，但他才一開口，便被傅司城的一個眼神止住了。
“好。”在江特助震驚著急的眼神裏，傅司城爽快地答應下來，“走吧，我開車。”
………
兩個小時後。
海城最邊緣的地方，慕涼煙望著這完全未開發的荒野山脈，又看著一個造型簡單，掛著“野外生存體驗館”的木屋，心情受到了最嚴峻的挑戰。
這兩個人是不是有病？
陸之源的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繃帶呢，就跑過來玩野外生存體驗？
還說這裏有好吃的？
想屁吃！
“這裏山上的兔子啊、雞啊，都是這個體驗館的人散養的。”顧晚晚正在解釋規則，“這個野外生存，就是自己上山去抓，誰抓到就是誰的，然後拿下來叫他們加工，他們手藝可好了。”
“……”慕涼煙無語。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叫“麻辣兔頭館”、“爆炒鮮雞館”？至少名字還吸引一點。
或者叫“抓雞體驗館”、“上山打獵館”，名字更符合實際，也方便她避雷。
“阿源想來體驗一次，說這個特別有古時候的感覺。”顧晚晚興致勃勃地說完，想拽著慕涼煙往裏走，卻沒有拽動，“小小你不進去嗎？”
慕涼煙指指後麵：“等等，還有一個人。”
傅司城剛剛去打電話了，還沒有過來。
“誰呀？”顧晚晚好奇地墊腳看，遠遠的，看到來人，瞬間低頭變成了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