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盲目
慕涼煙臭著一張臉，正努力把垃圾味提開一點。
倏地被趙美這麽一喊，她不由一驚。
“什麽？”她茫然地抬頭，看了眼後好心開口，“你放心吧，沒人會知道你的秘密。他以後應該也不會找你了。”
被這麽一頓揍，王老板應該不敢再來騷擾了。
但這話聽在趙美耳朵裏，卻成了炫耀。
她氣急敗壞地喊出來：“光天化日你也搶啊？他不來找我你滿意了？”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慕涼煙蹙眉。
一句話，堵得趙美啞口無言。
後者站在原地，拳頭緊了又緊，終於留下一句：“你等著！”然後一跺腳，追了出去。
慕涼煙目送著人離開，搖了搖頭。
她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興趣，她腦子裏想的是：真臭啊！她本來還想問一問那個趙美，有沒有幹淨的衣服借一下的……
……
直接去水庫是不可能的了。
慕涼煙捏著鼻子，又重新回了公司頂層。這回倒是沒人攔她，一路同行到了頂層後，隻有秘書滿臉詫異地看過來。
“慕小姐這是怎麽了？”她迎上來，良好的修養讓她沒當麵捂鼻，“怎麽弄成這樣？”
“一言難盡。”慕涼煙也不跟她客氣，“有衣服嗎？借我一套。”
“啊，有。”秘書倒是很爽快，連忙去儲物間那邊拿東西，但可惜她沒有衣服褲子的搭配，隻有一條嶄新的裙子。
收腰、緊身、露肩。
“這是去年年會的時候準備的小裙子，當時買小了，我又長胖了，就一直放在這裏……”秘書熱情地替慕涼煙換上，“很好看呀！你穿正好。”
慕涼煙神色僵硬。
她突然覺得，她的那身垃圾……啊呸！她的那身衣服，洗洗還能穿。
這裙子也太影響行動了！
“你這些我拿去幹洗，打個電話就有人來拿。”正思忖間，秘書已把她的髒衣服抱了出去，“裙子送你了！衣服明天給你。”
明天？
那有點來不及了。
慕涼煙回神，連忙追出去。
外麵有些吵，會議區那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應該是上午的會議剛結束，參加會議的人正解散離開。慕涼煙的腳步一頓，心裏突然產生某種後悔。
果然，誠如她預想的那樣——
傅司城從走廊拐過來，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裏。
他顯然也看到她了。
四目相對，他的腳步有明顯的停頓。
然後，他走過來：“很不一樣。”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底帶著笑意，整個人都似柔和下來，原本屬於商務會議的那種冷肅，全都消失不見。
慕涼煙扯了扯唇角，笑容僵在臉上：他是在誇她嗎？這可不是什麽好事！特別是他還對“慕小”有點意思，萬一覺得她為了他穿成這樣怎麽辦？
不行！
不能讓他誤會！
“我剛剛在垃圾桶那邊摔了一跤，又臭又髒，一身燉過的屎味，”她煞風景地開口，努力把氣氛往另外一個方向帶，“你能想象到嗎？你先想象一下那個味道。”
傅司城的臉色果然變化了一點，適才眼底的笑意淡了，被無奈替代。
他將會議資料交給秘書，又交代了幾句後，順勢拉了她，往辦公室的方向走：“餓不餓？我中午讓傭人送吃的過來。”
“……”她不怎麽想吃，她比較想去水庫。
“上午去哪裏了？秘書說你都不在。”進了辦公室，他隨手帶上門，完全閑聊的姿態。而他的目光，始終都在她的身上。
慕涼煙很不自在。
“就出去逛了一圈。”她敷衍著回答，左右都溜達了幾步，卻沒能甩開傅司城的視線。終於，她輕歎一聲，“你等我一下！”然後她快步進了茶水間。
“碰！”
一分鍾，慕涼煙便重新出來，將大大的一杯冰水，放在傅司城麵前的桌子上。
傅司城抬眸，眼底有明顯的疑惑。
“給你的。”慕涼煙做了個請的姿勢，就差把人按冰水裏冷靜冷靜。
“我不渴。”
“不，你渴了，信我。”
幾乎是僵持的狀態，慕涼煙堅持要他喝。
傅司城蹙著眉，他看看冰水，又看看她，疑惑了半天，終於……啞然失笑。
“你要知道，一杯水，阻擋不了什麽。”修長的手指夠到玻璃杯，他的指尖在杯身上輕叩了兩下，發出清脆的細響。說完，他仰頭，將水一飲而盡。
然後，他起身走向她，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我不一定是君子，但我不是小人。”整衣服的時候，他附耳過來，在她耳邊又補充了這麽一句。
他的語氣輕緩淺淡，因為冰水的緣故，氣息都是冰冰涼涼的。
慕涼煙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傅司城也適時鬆開她，退到了桌子邊緣。
“等下吃完飯，我帶你在公司逛逛？”他恢複了正常語氣，不動聲色地開口，“下午可能有點忙，可以找專人陪你。”
慕涼煙也清醒過來，暗暗皺眉：她不想逛，更不想被專人陪。
她得甩開他。
“我……”直說肯定是不現實的，她想了幾秒，嫣然一笑，“你昨晚說賠我一雙鞋子的，什麽時候賠我啊？你上午忙，下午也忙……”
最後的抱怨，都化為低喃，聽起來，似有撒嬌的意味。
傅司城明顯一愣。
“我讓人去買。”他很快接口。
慕涼煙深吸了口氣，反正開了頭，她也拚了：“這樣一點都沒誠意，我想要你親自買的，你不願意嗎？”她得寸進尺。
傅司城似很意外。
他盯著她打量了良久，久得慕涼煙甚至覺得，他完全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但是，他沒有拆穿她，更沒有拒絕她。
“好，”他應聲，“你喜歡什麽樣的？”
“要綠色的。”慕涼煙努力整合著各種奇葩要求，“帶大花的，要珠子的，配上羽毛的最好……”這麽低俗品位的鞋，應該很難買吧？
那就晚點回來，別礙她的事。
“好。”傅司城照單全收，連個質疑都沒有。
慕涼煙打發了他，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片刻的茫然。
然後，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嘖嘖感歎——
愛情？真叫人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