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親人已逝
俯首,輕挑慢撚,空靈蒼遠,古樸幽深的琴聲又流瀉出來。
就在這時,一條清影一閃,一聲嬌叱而來,就見刀光閃動間,秦蓁兒披頭散發如瘋了般手持利刃直撲向操琴的風無心。
誰知還未近風無心的身,一股勁風將她橫掃了出去。
跌倒在地的秦蓁兒驟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悲憤萬狀之下,血淚紛簌而落,隻覺有巨大的塊壘鬱結成胸,口難成言。
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
“你為何要殺我,你應該去殺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卻在背後用刀捅你的男人!”風無心毫無憐憫之心,森冷的眸子如浸了寒冰。
“我……我……我不會放過他的!”她終於哆哆嗦嗦匯聚成一句話。
“起來,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將手的酒一飲而盡,風無心忽然冷冷而道。
“我,我誰也不見!”秦蓁兒抱住頭嘶叫道。
“怎麽,你的父親,你也不見嗎?”風無心冷哂道。
秦蓁兒霍然抬頭,父親,這個血緣至親的稱呼,驟然使她的意識清醒過來。她時刻想見,時刻想救的父親,終於被這魔鬼提起了來了。
“我爹爹,我爹爹他在哪,在哪?”手腳並用,秦蓁兒爬過來一把揪住了風無心的衣襟。
“我這不是要帶你去見他嗎?不過,我想問你,你可聽話?”風無心俯身托起她俱是血淚的臉,雙目灼灼刮著她臉上的肌膚,嘴角泛著那魔鬼般的邪惡的笑,一字一字陰柔地問道。
秦蓁兒屈辱地點頭,她這一生累父親太甚,她無以回報,隻想保他毫發無損,她真的怕她萬一惹惱了這魔鬼而連累父親。
風無心眉毛一挑,發揚踔厲地笑了,然後他的唇落了下來,開始在秦蓁兒猶沾淚痕的唇上輾轉。
秦蓁兒一動不動,心如死灰。
秦蓁兒隨著風無心一步一步走下地牢的石階時,心一點一點的下沉,如浸冬日的寒潭,冰凍了血管中的血液。
撲麵而來的腐臭和潮濕的氣息一陣緊是一陣,熏得秦蓁兒窒息般地暈眩。她綿軟無力地走在形形色色的地牢木柵欄前,望著牢中一個個神容枯槁,血肉模糊,行將頻死之人,她膽戰心驚,爹爹,爹爹會不會也如他們一樣遭受這非人的毒虐呢?
驀地,一陣鐵鏈嘩啦作響,有一地牢中形同鬼魅之人陡見風無心而來,驟然間不要命地撲過來,枯竹似的手電光閃石般猛伸出來,一把抓住了秦蓁兒的肩膀。
“嗬嗬……”,鬼般的笑聲驟然而起,瘮破人的心膽。
“啊……”,猝不及防,秦蓁兒爆發一聲出下死力的尖叫,過度驚嚇竟使她渾身戰栗著不知道掙紮。
“啊……”,也就在此時,刀光一閃,一聲慘叫間鮮血直飆,那隻手竟齊刷刷被砍斷。但雖如此,那隻斷手卻仍死死抓住秦蓁兒的肩頭不放。
秦蓁兒已癱軟在地,四足冰冷,渾身戰栗地已發不出任何一個音了。
風無心鐵青著臉一把揪掉那斷手,轉首陰鷙著臉冷冷吩咐看守死牢的頭目道:“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剁成肉泥喂狗,別讓我再看著惡心了!”
“可,可這是榮國公的公、公子啊!”頭目吃吃地道。
風無心森冷的眸子眯了起來,“你知道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嗎?”
“是,是!”頭目嚇得屁滾尿流,哪敢再說個不字。
“你還能走嗎?”風無心陰柔地衝地上的秦蓁兒道。
“我……我……”,秦蓁兒哆嗦著,努力地起身。忽然胳膊上一緊,風無心的手已緊緊纏了上來。
“我自己能走!”秦蓁兒咬牙道。
風無心嗤然一聲嘲諷,拖起秦蓁兒便走。
秦蓁兒腳下綿軟,哪有力氣跟上他的腳步,踉踉蹌蹌地被他拖得東倒西歪,狼狽至極。
“秦姑娘,秦姑娘,是你嗎,是你嗎?”驟然,在最角落的地牢中,有一條熟悉的聲音陡入耳中,伴隨著嘩啦啦的鐵鏈聲,有人急促地衝至了柵欄邊。
熟悉的聲音猛地使秦蓁兒的心一顫,本能地回首看向那柵欄。
見一人披頭散發,憔悴枯槁撲在柵欄邊上,雙眸灼灼散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秦蓁兒突然覺得這雙眼好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我是陸子儀,我是陸子儀呀!”那人嘶聲大叫起來。
秦蓁兒如被人抽了一鞭,渾身一凜,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掙脫風的手,直向陸子儀撲來。
“秦姑娘,你怎麽會在這,怎麽會在這?”陸子儀急促地相問著,此時此地見到秦蓁兒無疑如見到親人一般。
“我跟你一樣,也是這如意苑中的階下囚!”秦蓁兒慘然道。
“你,你竟也被抓來了?”陸子儀悲憤地叫道。
“不是,是風無痕送我來的!”秦蓁兒慘笑道。
“你說什麽?”陸子儀聽不明白了。
秦蓁兒痛苦地搖了搖頭,黯然失婚道:“你不用知道了!”
“那個男人是誰?”他指的是風無心。
“我是誰?嗬嗬……”身後風無心森冷陰柔的笑聲響起,同時一隻無恥的爪子已摟上了秦的肩,“寶貝,你替我告訴他,我是誰好不好?”
“他是這如意苑的主人!”秦蓁兒咬牙道。
“你說什麽,他就是此間的主人,你……”陸子儀臉孔驟然間猙獰,目眥盡烈衝風無心泣血嘶叫道,“映雪,映雪在哪?你將她怎樣了,怎樣了?”
風無心再次吃吃地笑了,拍了拍秦蓁兒的臉,魅惑的眸光妖豔四射,“寶貝,還是你替我告訴他,我將他那個寶貝慕容映雪怎樣了好不好?”
聽此稱呼,陸子儀臉色變了,露出狐疑之色,瞧向秦蓁兒。
秦蓁兒心在滴血,知道陸子儀已心生誤解,同時想起那晚慕容映雪的慘狀,她的眼淚再次上來了,但她硬生生地將它逼回去,看著陸子儀一字一字緩緩道:“陸三公子,你放心,慕容姐姐現在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傷害!”
“可是你……”,你自己都是階下囚,你如何保護得了映雪,但陸子儀下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你應該相信她,這小妮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她所說必定是她真能做到的!”風無心吃吃道,轉而又對秦蓁兒微笑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秦蓁兒狠狠咬了咬唇,血漬開始暈散開來,“陸三公子”,她一字一字很是堅定地道,“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會救你們出去的,一定會!”
言畢,她一個毅然地轉身大踏步而去。
“秦姑娘,秦姑娘!”陸子儀在身後急喚道,但她充耳不聞,反而加快了腳步。
終於,風無心在地牢的最後一間停下了腳步。這不是之前的那種木柵欄,而是一間石屋子,屋子上有道厚厚的鐵門。
“我爹爹在這裏麵嗎?”秦蓁兒顫聲問道。
“你進去了就知道了!”風無心看向他,有一種詭異奇特殘忍的笑現出在他眸光裏。
“開門!”他吩咐道。
“咯咯咯……”,沉重的鐵門一點一點被打開了,秦蓁兒的心似也隨著那一點點打開的門而越來越窒息與緊張。
“拿著它,裏麵可暗得很呢!”風無心將一個燈籠塞給她,在她耳邊一字一字陰柔地道,“你們父女那麽長時間未見麵了,你父親的相貌一定變了不少,你可要好好仔細瞧瞧,千萬別認錯了人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風無心驟然臉色一寒,猛然出手一掌擊在秦蓁兒背上,秦蓁兒猝不及防,一個踉蹌,一下子撲跌進屋而去。
“砰”一聲,秦蓁兒重重地撞上了屋裏半空中一個硬邦邦的長條形的物體。由於撞得勢頭太重,“呼”一下,那物體直向後蕩去,幾秒鍾後忽悠悠又蕩了回來,“叭”一聲,狠狠又撞回秦蓁兒身上,秦蓁兒吃勢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秦蓁兒毛骨悚然,黑暗中不知道這是何物,“爹爹,爹爹!”她哆哆嗦嗦地叫著,顫抖著手將那燈籠提起往那物照去。
“啊……!”這一照嚇得她魂飛魄散,那半空中蕩悠悠,蕩悠悠擺轉的竟是兩條死屍的腿。
心狂跳差點出了胸腔,秦蓁兒嚇得已麵如人色,汗透重衣,整個身子神經質地戰栗如鼓。一個轉身,她本能地想衝出屋去,誰知,就在此時,屋上的鐵門砰然一聲,被關上了。
“開門,開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秦蓁兒恐怖地尖嚎著,拚命擂門,神情如同鬼魅掐脖,四肢狀如抽痙般扭曲。
但無論她怎麽樣拚著性命擂門,將手掌擊地麻木失去知覺,門始終未開。
“開門,嗚……”,秦蓁兒終於哭泣著滑倒在地,淚眼朦朧下意識地四下張望,冥冥中這昏暗的屋子裏仿佛有無數雙鬼眼在窺視、垂涎著她,讓她無助絕望恐懼窒息至極。就在此時,“吱”一聲叫,有個黑色身影猛地從她腳麵竄過,“啊……”,秦蓁兒一聲尖叫,猛跳起來,全身的血液瞬間冰凍。而也就在這一瞬間,“啪”一下繩子斷裂之聲傳來,“撲通”,梁上的死屍驟然間跌落了下來。
“咚”一聲,本已快窒息的心髒又不堪重負地似又被狠狠砸了一下,秦蓁兒一個屁股墩,狠狠癱坐在了地上,身子抖如癲癇。
“骨碌碌”,有樣東西滾到了她的腳邊,金光閃閃,耀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