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陰謀開始
就在此時,有一條黑影暴然驟起,半空中猛烈拍出一掌擊向陸子璈,勢如破竹,力如千鈞。
陸子璈做夢也未想到陸長風會在他失神間來偷襲他,一時間蒼涼悲楚之際,最後一點父子情義也被泯滅掉了,有滴淚迎著掌風而落,陸子璈麵如死灰,閉眼受死。
“二哥!”猛聽得陸子儀嘶啞大叫一聲,陡然撲上來緊緊抱住了他。陸長風大驚失色,拚卻老命硬生生的將掌風走偏,但那餘風仍然掃中了陸子儀的肩頭。陸子儀哇一聲鮮血噴吐,盡染陸子璈後背衣衫,這一掌雖然隻有三成功力,但殺傷力卻也足夠夠成陸子儀內傷。
“三弟!”陸子璈目眥盡裂,泣血哀叫,一把抱住了陸子儀,見他麵色慘白如紙,而唇邊的鮮血卻是那麽得觸目心驚。
“啊!”仿佛有一根弦在陸子璈腦中驟然繃斷,他如蒼狼般長嗷一聲,怒火如山洪般驚天動地而發,身形驟然陡轉,如惡龍般矯縱天際的一劍醞釀而出,正待刺向陸長風之時,陸子儀猛然死死攫住了他的衣衫,嘶聲叫道:“二哥,不要,他畢竟是你的身生父親啊!你走吧,我再也不攔你了,快走!”
陸子璈心潮如萬馬奔騰,一時間悲憤欲絕卻發泄不得的那種輾轉反側痛徹九腸的感覺讓他如若在地獄裏曆練。終於他狠狠跺了一腳,身子微動間,一襲白衣在夜風中如綻開的白蓮,翩然而起。
“哪裏走!”陸長風低喝一聲正待相追,誰知雙腿一緊,三子陸子儀已撲過來緊緊抱住了他。
“子璈!”身後映雪絕望而淒厲的哀鳴如杜鵑啼血,觸動了在場每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但陸子璈身形怔得一怔後,還是無情而決然地地掠下了屋簷。
黃昏,夕陽西下。
秦方義行單隻影地漫步走在園中。
不經意抬頭間,見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往南飛過,不禁暗自歎息:大雁也都知道戀舊巢,可自己的女兒……
前段時間,他收到了女兒的書信,信中說到她與慕容隱居相守在一起了,過得很幸福,請爹爹原諒。他當時看了差點吐血,恨不能立即將女兒揪回來,但人海茫茫,又去哪裏找他們!日子長了,心中的孤獨與日俱增,恨與不平反而漸漸開始淡了。何況做父親的總是希望自己女兒能嫁個好夫婿,幸福一輩子。女兒這一生也算苦了,尤其在情感上遭受的挫折讓人唏噓。他雖對她嚴厲至極時常責罵於她,但血濃於水,畢竟還是心疼的。
撇開仇恨,他也知道慕容秋還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待蓁兒也好,這個歸宿也還算可。
唉,命啊,誰也抗爭不得的呀!
他一路尋思著,一路來至一叢開得正豔的菊花叢前。見那菊花十分妖嬈嫵媚,不禁心中一動,想起妻子生前最愛黃花,心中惻然,彎下腰去想摘幾朵供奉在妻子靈前。誰知就在他彎腰的一瞬間,有一股勁風驀地襲來,秦方義猝不防備,身子猛地一震,眼前一黑,便栽倒在菊叢中。
慕容家大廳。
慕容庭端坐在太師椅上正專心看一本劍譜。
“老爺,陸家李義求見!”管家張華進來稟報。
“李義?”慕容庭遲疑了一下,這李義雖是陸家的人,但與慕容家頗有淵源,今日突然登門定然是有要事,於是慕容庭急忙吩咐引進。
李義急衝衝進來衝慕容快速地施了一禮,馬上麵露焦惶之色,急急而道:“慕容老爺子,陸家出大事了!”
慕容庭一驚,啪一聲手中的書落地,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嘎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李義不敢隱瞞,緊上幾步,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將陸子璈父子反目被逼離開之事道了出來。
慕容庭聽畢大驚失色,不禁暗自責備陸長風行事太過,逼走陸子璈他要負主要責任的。何況陸子璈乃陸家支柱,他如此一走等於陸家倒塌了一半,萬一敵人風聞要對陸家不利,那豈不要遭殃了。
正在思忖間,忽有家丁送來一封飛鴿傳書。慕容疑惑著打開一看,麵色巨變,上麵赫然寫著:秦父被劫這幾字。這是兒子與秦蓁兒隱居後他一直暗中安排照顧秦方義的親信發來的消息,絕對可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慕容庭震驚之餘立即意識到有一張陰謀之網正向陸慕兩家悄悄張來。陸子璈身世曝光,父子反目離家出走絕非偶然,秦父被劫更是逼迫秦蓁兒與秋兒現身的陰謀所在。
一場陸慕兩家百年未遇的災難來了,慕容庭陡覺一陣目眩,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栽倒。但他很快又站穩了。陸家已半毀,如果慕容家再有什麽事,那真的是不攻自毀了。
他要鎮定,他要堅強,他要責無旁貸地承擔這個挽救陸慕兩家命運的重擔!
“張華!”他轉身吩咐管家,麵色凝重地一字一頓道,“傳我的命令,立即派人手做好以下三件事情:一,立即帶幾名子弟外出尋找陸子璈,無論用什麽法子也要將他請回來!二,立即通知陸慕兩家全麵警戒進入備戰狀態。三,設法通知秋兒,讓他立即回家不得有誤!”
張華立即領命而去。
夜風習習,繁星如織。
陸子璈坐在地上仰首望著星空,寂然不動。
脫離樊籠的他雖心情蒼涼而沉重,但另一番輕鬆興奮期盼的滋味卻悄然縈繞在心頭。
一切桎梏已打破,一切顧忌將拋開,他陸子璈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與蓁兒在一起了。曆盡苦難磨礪的有情人兒終於要修成正果了,從此以後天上人間便可翩躚雙飛,自由翱翔了。
“蓁兒,等著我,我來了!”
他抬頭看著天邊一顆最亮的星,溫柔地呢喃著,心中聚滿了無限的柔情與期待。
然而陸子璈的劫難卻才剛剛開始!
先是,兩天後,有關陸子璈的身世以傳單的形式橫空出世,傳遍了江湖的每一個角落。
武林人氏大為震驚,一時間輿論立如潮水般湧起,矛頭直指向陸家,陸家的名譽與地位瞬間一落千丈。
而後,在這個強大的壓力下,陸長風為了自保和挽救陸家,竟發布公告對外宣稱陸子璈魔性不改,弑父殘弟,忘恩負義,喪盡天良。現已將他逐出陸門,再無半點瓜葛。
此公告一出,武林人眾嘩然。雖使陸家暫避風浪,卻無疑是致陸子璈於死地的勾魂令。不明真相的武林正義人士一邊咬牙切齒地大罵陸子璈大逆不道,天良喪盡,一邊大張旗鼓誓要鏟除魔教餘孽。一時間,江湖大亂,一張鋪天的殺戮大網開始向陸子璈籠罩而來。
可憐陸子璈卻不知危險將至,正一門心思地尋找秦蓁兒,滿心喜悅地期待與她的歡聚重逢。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小股攻擊他的武林人士,他才絕望地發現他竟是眾叛親離,四麵楚歌,生命朝不保夕了。
被逼到極致,絕望到極致,陸子璈終於性情大變。原本體內的魔性逐漸掩蓋吞噬了他的善良和正義。為了生存為了能活著找到他的愛人,他最終反抗了,大開了殺戒。這一開便不可收拾,一時間殺戮無數,血流成河,平靜了幾十年的武林再掀腥風血雨。也從而使陸子璈真正成為了武林人士口中眼中心中的十惡不赦的魔孽,人人得而誅之,殺之大快人心的武林公敵。
一燈如豆,昏暗如螢。
秦蓁兒手托香腮,怔怔地望著這如豆的燈火,臉上焦慮之色盡顯其表。
慕容一早出門,至掌燈時分尚未歸來。
她終於緩緩地站起身來,打開門,踏出屋外。仰首眺望,見夜色如墨,山路黑魆,草樹搖曳,根本無有那熟悉的身影。
為什麽還不回來,一定時出了什麽事,慕容從未如此讓她久等過。
她開始心急如焚起來,但卻也無奈無措至極,天黑路遠,又不知慕容去了哪裏,如何去尋找,再焦急也惟有幹等。
在門口站了會,隻覺山風侵體,頗有涼意,於是重又進屋,坐在椅子上撐著腮等。良久困意一陣陣襲來,秦蓁兒不由自主趴在桌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雙修長有力的胳膊將她輕輕抱起,於是她便靠在了一副溫暖的胸膛之上。在身子躺上柔軟的床褥時,秦蓁兒終於驚醒,發現燈火已不知何時熄滅,一抬眼她便瞧見了黑暗中慕容那雙幽柔的眼睛。
見慕容平安回來了,秦蓁兒暗自鬆了口氣,輕聲問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吃過東西了嗎,我給你去熱飯菜去!”說著撐起身子要下床。
“蓁兒!”慕容突然喑啞而低沉地叫了一聲,猛然將她摟緊在懷,聲音中揉摻著絲絲的哀楚,恐懼,不甘和不舍。
“你怎麽了?”秦蓁兒被他這麽一聲喚得心頭有些酸楚,不禁問道。
“不要離開我!”慕容哀噎著道著,薄涼如荷的吻開始顫抖而急促地落在秦蓁兒的頸上,耳廓邊,腮邊上。
“你到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嗎?”秦蓁兒憑直覺知道慕容身上一定出了什麽事,急忙推開他焦急問道。
“蓁兒,我多愛你,你知道嗎?我真的想與你如此幸福溫馨地生活一輩子呀!”慕容哽咽著呢喃著,身子微微發怵,但卻將秦蓁兒摟得更緊。
“你放開我,到底出了……”,秦蓁兒掙紮著再次問道,但話還未說完,慕容的唇便覆蓋上來,一反以往溫柔似水的繾綣與纏綿,而是有些瘋狂地汲取著秦蓁兒口中的芳香,同時他的手也急促地扯開了她的衣襟。
秦蓁兒歎了口氣,不再反抗掙紮,慕容此時如此失態,她知道一定出事了,但此種情況她怎能再相問。
在慕容進入她的體內的一霎那,秦蓁兒忽覺有滴溫潤的液體落在了她的臉上,她心裏猛地一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慕容竟會痛苦地流淚!?她急忙抬眼想看慕容的容顏,慕容卻合下身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一反常態的瘋狂而抵死纏綿,秦蓁兒沒有半分情欲的興奮與陶醉,反而心底裏有一種冰涼的悲哀。她深深地感受到了慕容那份絕望至極的愛,她忽然預感到,這也許會是她與慕容最後一次歡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