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無奈選擇
其實在這之前的還有很多事情,二哥,那時候你正病著,情緒也不穩定,所以也沒告訴你,今天一並也告訴你吧!”陸子儀歎了口道。
“什麽事情,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是不是蓁兒出了什麽事?”陸子璈麵色大變急促地道。現在他足不出戶,幾乎與外界失去聯係,下人也不再向他匯報一些必要的情況,所以根本是耳聾目盲了。
“你為什麽心裏隻有她,你為什麽不問問妹妹青兒哪裏去了,你為什麽不問問家裏為何如此異常平靜,你為什麽不問問白玉觀音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問問……”陸子儀悲憤地道。
“夠了,三弟,我不想聽你譴責,我想知道的是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陸子璈忽然作色道,他現在隻想知道蓁兒出了什麽事,別的什麽都不重要!
“你想先聽什麽,妹妹青兒的事,白玉觀音還是秦姑……”陸子儀道。
“我要聽蓁兒的事,請你快些講我聽!”陸子璈打斷了他的話,急急道。
“你……”,陸子儀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但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告訴你!”
“冷無傷死了,死在了他的洞房花燭之夜!”
“你說什麽?”陸子璈勃然變色,驚悸如蛇般陡然間扭曲在他的臉上,猛然一把揪住陸子儀的衣襟,雙眸暴出,血色猩紅,失態地喑啞嘶吼道,“和誰的洞房花燭之夜?是誰殺了他?”
“是和秦姑娘的洞房花燭夜,是秦姑娘殺了他!”陸子儀不敢隱瞞,急忙說出口來。
話一出口,陸子璈立即如遭雷擊般全身僵如頑石,生命的一切特征霎那間剝離了他的軀體,像個蒼白詭異的木偶。
“二哥,你別這樣!”陸子儀慌不迭地抱住了他。
“那麽,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我知道冷無傷他哪怕隻有一口氣,他也會要她一起陪葬的!告訴我,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他雙眸空洞,卻大而無光。麵色慘白,恰如糊牆的白紙。他哀哀楚楚,期期艾艾地看著陸子儀,仿佛陸子儀口中的幾個字可以瞬間要了他性命。
“她沒有死,是慕容救了她!”陸子儀急忙回答道。
“真的?”陸子璈死盯著他,眸光瘮人至極。
“真的!我拿我的命當保!”陸子儀一字一頓道。
“嘿嘿……”。陸子璈忽然推開了他,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幾步,驀地撕心裂肺得笑了起來。
“英雄……嘿嘿……神話……武藝高強,舉世無雙……仗義除惡,美名遠揚……哈哈……什麽些狗屁玩意……,陸子璈,你其實就是一個廢物,一個廢物!心愛的女人被逼至走上絕路,而你卻如狗彘般屈服在家族的淫威下而不敢越雷池一步……蓁兒,蓁兒……”他泣涕泗流,哀鳴如獸,裂肺嘶喊,癡誠拳拳,聲聲如杜鵑泣血,“我對不起你,我保護不了你!你若不是被逼急了,是決不會去殺人的,你的心一向是那樣的善良與純潔……”
“咳……咳……”劇烈的咳嗽仿佛要將他的心都咳出來,殷紅的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手背,陸子璈突然間呼吸迅速短暫而急促,呼喘如風箱,嘴唇逐漸發暗發紫,身子也開始神經質地抖動起來,強烈的情緒刺激使他原本便未好利索的身體驟然間舊病複發。
陸子儀大驚失色,猛撲過去時已晚,“咚”一聲,陸子璈終於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是誰給他受了這麽大的刺激,是誰?”陸長風怒吼著叫道。
“父親,是,是我!”陸子儀急忙跪了下來。
陸長風劈麵給了他一記耳光,大罵道:“畜牲,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害得他如此模樣?”
“我,我隻是告訴二哥一些秦姑娘的事情,他就……”
“我不是早就警告過你,不許再提那丫頭半個字嗎,你怎麽不長記信!”陸長風氣得直跺腳,“聽著,你給我好好照顧他,要是他有個好歹我饒不了你!”
“是,父親!”陸子儀急忙惶惶而道。
暮色沉寂,晚鴉噪林。
白幡飄曳,紙錢紛飛。
黃土穹隆,淒涼孤墳一座。
秦蓁兒跪在墳前,淒楚凝噎,“表哥,我來看你來了,你在九泉之下可還好嗎?”
灑了一杯黃酒,秦蓁兒起手輕撫著碑上燕北二字,淚灑前襟。
“表哥,我為你報了血仇,手刃仇人了,從此以後你可安息了!”
秦蓁兒正泣淚痛悼之時,忽然一陣沉重而淩亂的腳步向她衝跌而來,她吃了一驚急忙回首,就見有條矮胖的人影已急速向她撲來,在她還未回神之際臉上已挨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她本能地捂住臉時,就聽見有一條尖銳的女聲痛苦的嘶嚎著,“秦蓁兒,你這害人精,劊子手,你還敢來這,你還我兒子的命來,你還我!”說著身子又撞向秦,如瘋了般踢打撕咬咬起來。
秦蓁兒這才看清來人,竟是她的舅媽,表哥的母親。
“玉娘,你瘋了吧,這怎能怪蓁兒!”跟隨其後的舅舅燕戟急忙死命地將妻子拖了回來,但秦蓁兒的臉上,身上早已是傷痕累累。
“舅舅,舅媽,對不起……”,她噙淚含悲,愧疚至極,真的無言以對。
“呸,誰是你的舅舅,誰是你的舅媽,你無恥淫蕩的小賤人,殺人嗜血的劊子手,我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食你的肉,呃……,放開我,讓我同這魔女拚命為我可憐的兒子報仇雪恨,唔……,燕北,我可憐的孩子,你死的冤那……”玉娘撕心裂肺地哭嚎起來,在丈夫懷中拚著老命掙紮著,雙眸暴出,死死地狠瞪著秦,那傾海之水都難熄的仇恨,讓秦蓁兒望之不寒而栗。
“你還不快走!”舅舅嘶聲叫道。
秦蓁兒狠狠地咬著嘴唇,猩紅的液體順著嘴角涎落,麵色卻如理石般出奇地慘白,雙唇抖抖索索吐出幾個字,“好,我走,我馬上走”,然後如瘋了般,猛然在野地裏狂奔而起。
當跑得精疲力盡的秦蓁兒木然地拖著兩條疲軟的腿穿梭在大街之上時,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攤位,熟悉的叫賣,熟悉的人群,熟悉的熱鬧的生活氛圍,猛然間使她如吸了鴉片一般,整個神經陡然振奮起來。
我的江湖,屬於我真正快樂的江湖,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但是重回家鄉的快樂仿佛如呼吸一般霎那間被人扼住了咽喉後戛然而止。
她突然間發現,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在用一些或詭異,或鄙夷,或唾棄,或厭惡,或憎恨,或淫瑣,或幸災樂禍的目光看她。
竊竊私語,低聲恥笑之聲不絕於耳。
“這小魔女居然還有臉回來,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跟沒事人一樣,不知心有多狠!”
“你知道什麽,我聽說,她是被父親被逼才嫁她表哥的,在這之前她早就有相好的了。新婚之夜那男的找來了,她表哥自然就不幹了,結果兩人打起來,她表哥就被打死了!一見表哥死了可不隨了她的願了,於是她幹脆跟著那男人跑了!”
“呸,瞧她人長得跟朵花似的,心怎麽這麽狠呢?”
“快看,快看,秦家大小姐回來。喏,就前麵那個穿水藍色衣服的那個!”
“咦,還真是她。她不是被強人擄走了,怎麽就給放回來了?”
“嗤,這誰知道。不過,被擄走這麽多天才回來,貞節肯定是沒了!”
“嘻嘻,那可不,你瞧她小臉那憔悴樣,也不知那強人怎麽折磨的她呢……”
“嘿嘿……該!原來她也有今天!”
“哎,哎,大姐,大姐,快瞧,秦蓁兒,金刀大俠秦方義的女兒,在那邊,就在那邊!”
“呸,死狐媚子,怎麽還有臉回來啊!”
“怎麽大姐你跟她有仇啊!”
“哼,你不知道啊,她婚前曾恬不知恥地勾引過陸二公子。你想那陸二公子什麽身份什麽相貌的人物,她配嗎?何況人家的未婚妻是咱們姑蘇第一美人慕容小姐,郎才女貌,那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算哪根蔥啊,沒品又沒德的女人,嗤,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作孽哦,剛過門丈夫就死了,自身還被強人擄去,現在終於回來了,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唉,可憐的孩子!”
“好婆,你還同情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前她這鎮上有多囂張有多張揚多霸道,誰敢惹她。她有這今天的下場我看活該,嗯,哪有做女人像她那樣的!”
“死丫頭,你說話就沒良心了,這秦丫頭在這小鎮上可做了多少好事,做了多少義事,別的單不說,那天那張家公子調戲你還不是她給上前阻止並將他教訓了一頓的。”
“好婆你知道什麽呀,張公子他一直有意討我做第七房妾呢!要不是她那天魯莽出手,我早就是張公子的人了,這時候我就是奴仆成群,錦衣玉食的夫人了,哪裏還要靠賣花糊口啊!哼,一想起這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呸,我呸,我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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