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月羲中毒箭
“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小籃子？”從鬢發自然落在了她的臉頰，耶律光溫柔的眸光也若這冬日的陽光一般脈脈含情，“因為你很像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姐姐，非常像，個性，甚至於相貌。娶她為妻讓她過上這世上最幸福的日子曾經一度成為我的人生目標，後來她死了，但是這樣的目標卻沒有因她的死而終止，相反它我心內生根發芽，不停地賦予它的蛻變，編織成了一個沉澱在少年心中最美的情結。當我看到你，這情結複蘇了，並以瘋狂的速度滋長，但是很遺憾，我注定得不到你，不過我一點也不傷心，因為有人比我更愛你，更能保護你，更能讓你幸福，何況你也愛他的，不是嗎？”
“我……”藍霽兒自然知道耶律光口中的他是誰，心頭一痛，想開口說什麽，卻發現無句可言。
“今晚我再給你們牽線，你們好好解開彼此的誤會好嗎？一起經曆了那麽多風雨，難道一個誤會都不可以原諒嗎？”
“是誤會嗎？就怕不是誤會！”藍霽兒噙著淚慘笑，“你知道嗎，我看見他抱著公主去了公主的漪瀾殿……”
耶律光一怔，隨即笑道：“月羲不是這樣的人，連我都能保證，你怎麽就不能相信他呢？可見是你的醋意蒙蔽了你的眼，我的四妹喜歡月羲快發狂了，耍點小手段親近他肯定是有的。”
“耶律大哥我問你件事，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藍霽兒忽然用一種詭譎的眼神望著他，耶律光心一沉，“什麽事？”
“你知道樂平公主嗎？”
耶律光心一跳，“知道啊，大茲國的公主嘛！你問這個幹什麽？”
藍霽兒咬唇，臉色分外蒼白，“有人說，有人說，月羲哥哥曾經跟她私通……”
“誰說的？”耶律光變了色，眸光犀利一閃。
“駙馬，還有魏碸，他們都曾說過。”藍霽兒機敏捕捉耶律光臉上的表情。
“你信嗎？”耶律光看向她，眸光犀利直透她的心底。
“我不信！”
耶律光一拍她的腦袋，笑道：“這不就結了。這兩個人都是月羲的仇家，他們的話自然是詆毀月羲的，根本不足信，我好歹也是他的朋友，在大茲時我們一直暗中有往來，我可以保證，絕無此事！”
“謝謝你耶律大哥！”似鬆了口氣，藍霽兒終於解開了其實一直壓在她內心角落裏的一個疙瘩，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駕，駕……”有快馬急促鞭策而來，“殿下，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兩人齊都吃了一驚，骨碌爬起身。
那侍衛疾馳至兩人麵前，下馬跌打滾爬報稟，“月祭酒遇刺，箭尖有毒，請殿下郡主速速回宮！”
因為方便太醫治療，月羲此時便躺在王宮內的太醫院。
耶律光拖著腳步踉蹌，渾身都在發抖的藍霽兒衝進了太醫院。
剛進的大廳，就看見太醫們哄哄然從內室出來。
耶律光一把抓住了其中的李禦醫，焦急問道：“月羲傷勢怎麽樣，聽說箭尖有毒？”
“是，一種劇毒，本來不是沒解的，但是月祭酒現在體內有三種毒，這三種毒互相混合，融合成了第四種毒，那是根本無法解的！”
“三種毒，還有一種毒是什麽嗎？”
“藍妖姬，還是殿下叫老夫配的。”
“原來這也是一種毒，月羲根本就是在騙我，他想以毒攻毒解他的身體裏的醉夢生的！”耶律光恍然大悟。
“老夫後來查過古書，這藍妖姬的確可以克製醉夢生，但絕不是解藥，雖然是慢性毒藥，但時間用長了一點點滲入五髒六腑，神仙也難救！”
“他究竟是為什麽這麽做？”耶律光嘶聲大叫道。
李禦醫搖首，一臉沉重。
“他還能活多久？”耶律光終於顫聲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可能活不過今晚！”
如腳踩棉花一般，藍霽兒靈魂飄零進了內室。
內室裏，月羲麵容裹著一團黑氣靜靜躺在床上，嘉寧公主正握著他的手嚶嚶哭泣。
奇怪，沒有痛，一點也沒有，隻是感覺到胸腔裏空落落的，似有什麽東西沒了，甚至見公主握住月羲哥哥的手，她一點醋意也沒有。
她隻覺著事情怎麽那麽可笑，早晨出去打獵的時候那般生龍活虎，她還對他慪氣傷懷的一個人，怎麽可以說中毒就中毒了，說要死就要死了呢。從前身體精神受到那般的戕害，哪一次不是奇跡般地活下來，最可怕的那次活埋，連妖都能來救他的，怎麽可能被一枝帶毒的箭奪取生命呢？
“嗬嗬……”她忽然笑起來，笑得那般的明媚奪豔。
公主嚇了一跳，回首見藍霽兒臉色煞白已非複人樣，單薄的身子仿佛一陣風便可把她吹走，可是她偏偏還在笑，詭異地笑，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悲痛。
“你做什麽？”她顫聲道。
“你哭什麽，他根本就不會死……”藍霽兒笑道。
“他會死的，太醫說他活不過今晚了……”公主說道此間，又哽咽地啜泣起來。
“不許哭，我不要看見你的眼淚，我說他不會死就是不會死……”藍霽兒忽然麵目猙獰，發了瘋般一把揪住公主，磨著牙仿佛就要把她一口吞下。
“啊——”公主尖叫，駭得發抖。
“藍霽兒——”耶律光衝了進來，才到她身邊，藍霽兒的身子便如僵屍直倒而下。
“藍霽兒！”耶律光大驚失色，一把抱住了她。
“陛下駕到！”隨著一聲唱調，天盛帝出現在太醫院，眾人齊都跪倒。
“父王！”嘉寧大哭著投入天盛帝的懷中。
“好好地打獵，月羲如何會遇刺？”天盛帝蹙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我們帶去的侍衛，偷放冷箭，而且那箭尖有毒……”公主邊哭邊道。
“刺客抓住了嗎？”
“逃了……”
“立即派兵搜捕，侍衛裏混入刺客，朕的安危也成問題，那還得了！”
“是！”這裏唯能應此任務的隻有耶律光。
“月羲性命怎麽樣？”
“活，活不過今晚……”嘉寧公主泣吞聲咽地哭道。
天盛帝沉臉，犀利的眸光掃過眾太醫，厲聲道：“你們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臣等惶恐！”太醫們叩首。
“一群飯桶，養你們有何用！”天盛帝大怒，罵道。月羲這麽個奇才他還沒派上用場竟要死了，這怎不讓他痛惜。
“陛下，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有一個老太醫大著膽子道。
“快說什麽辦法？”
“陛下，臣記得先王後下葬時曾有一稀世藥丸作陪葬，此藥丸名叫百草祛毒丸，可以解百毒！”
“你的意思是要朕挖墳取藥嗎？”天盛帝臉頓時泛起青光，冰冷冷的一聲，直寒人肺腑。死者講究入土為安，若動其何況先王後在世時最得天盛帝隆寵，
“臣不敢！”老太醫嚇得一哆嗦，匍匐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父王，求父王救救月羲！”公主叩首哀求。她不敢明說要天盛帝挖墳取藥，但是如此哀求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天盛帝勃然大怒，“住口，嘉寧，你若再提此事，父王便治你大不敬之罪！”
“父王……”嘉寧公主撲通下跪，一把抱住了天盛帝的腿。
“拿開！”天盛帝怒喝一聲，抽出腿拂袖而去。
“父王……”公主爬追幾步，終於絕望地放聲大哭。
今夜，月黑風高。
先王後守陵的閽人例行公事般用燈籠最後照了一遍王陵，確定還無安全無事，才熄燈入寢。
就在這時，王陵外的半空中衣袂淩空翻掠之聲兒起，一道人影倏然落地，在月光下風情俊朗，恍若天人。
他眯眼看了一眼王陵，突然一個旋轉，頓化成一道靈光，急速投入王陵之內而沒。
“陛下，陛下，出鬼了，出鬼了……”睡得正迷糊的天盛帝耳邊聽得有人恐懼大叫，心似被了紮了一針，陡然驚醒。
“何事喧嘩？”他大怒道。
“陛，陛下，出鬼了……”總管太監張德信跪倒在他床前，瑟瑟發抖。
“什麽事你怕成這樣？”天盛帝掀帳簾而起，怒叱。
“陛下，您瞧這個！”張德信哆哆嗦嗦地呈上來一個錦盒。
天盛帝接過錦盒，打開一看，頓然麵色煞白，錦盒中一顆黑色的藥丸靜靜地躺在黃色的錦緞上，正是那顆隨先王後入葬的百草祛毒丸。
“這，這從何而來？”天盛帝雙手捧著錦盒，不停地顫栗，滿麵恐懼之色。
“老奴方才巡夜，突見天上一道白光墜地，落地竟化作了這個錦盒，老奴打開錦盒一看，發現竟然是先王後的葬品百草祛毒丸。”
“立即派人去先王後王陵查看！”
“遵旨！”
半個時辰後，張德信回報，王陵絲毫未見毀壞偷盜跡象。
“這怎麽可能？”天盛帝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百草祛毒丸。
“難道，難道是月羲命不該絕，天神在幫助他？”張德信怯怯道。
天盛帝冷寒地掃了他一眼，他立即麵色惶恐，垂頭噤聲。
“現在什麽時辰了？”
“三更時分！”
“月羲死了嗎？”
“應該沒有，因為陛下您吩咐過死了要來稟報的，現在沒來稟報，自然未死。”
“更衣，擺駕太醫院！”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