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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信陽情傷

  “好!”耶律德淡淡地應了一聲,趾高氣揚地在前,耶律光隨後,月羲最後,三人去往裏屋。


  “哥哥!”藍霽兒嘟起嘴拉住了月羲的袖子。


  “丫頭乖,哥哥有要事不能陪你,你再去玩會,晚間的時候我陪你吃飯!”月羲側身撫摸了一下藍霽兒的腦袋,水潤水潤的眸子裏俱是溺死人的溫柔,讓藍霽兒的委屈隻能又咽回了肚裏去。


  “丫頭最乖了!”月羲寵溺一笑,然後轉身離去。


  “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藍霽兒狠狠吸了吸鼻子,氣鼓鼓地用力揪掉了一大把她麵前一棵冬青樹的葉子。


  鄴城。


  最後一道夕陽將魏碸頎長的影子拉成一竿修竹。


  “王爺還在裏麵嗎?”他看了看那緊閉的雕花窗子,啞聲問守在門口的軍士。


  “是啊,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唉,再大的敗仗我們也吃過,可從沒見王爺這個樣子,魏將軍,我們王爺不會有事吧?”


  軍士隱隱紅眼,滿麵的心痛。


  魏碸的眼閃過一絲暗如夜色的哀傷,寂寂然無語,隻是拍了拍軍士的肩膀,然後要進門。


  “魏將軍,王爺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他,否則格殺勿論的!”軍士一驚,急忙攔住他。


  “沒關係,王爺怪罪下來由本將軍承擔!”


  軍士點點頭,放下心來,末了他道:“那,魏將軍,您好好勸勸王爺!”


  屋子裏所有能夠透進光亮的縫隙都被糊實了,人踩進來仿佛置身於一個黑暗的繭子裏。


  魏碸一時間適應不了這份黑暗,他本能地閉上眼,然後他的鼻子開始工作。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流失,在殤滅,在撕裂,在腐爛,混合甜靡的血腥味,一股令人沉淪的頹廢絕望的味道。


  “誰?”黑暗的角落裏傳來一聲縹緲虛無的聲音,仿佛來自亙古雲荒裏最讓人遺忘的角落。


  “是我。”魏碸睜開眼,模糊可以看清角落有個影子,然後他開始小心翼翼地走進。


  黑暗中有雙痛迷如夢的眼睛望向他,試探著問道:“魏碸?”


  “是我!”魏碸柔聲答道,單膝跪地輕輕抱住了他的腦袋。


  出乎意料的,信陽安靜的像個小小的嬰兒,任他抱著,在他懷中喃喃而道,對他似乎又對著自己,“我沒事……什麽事也沒有……隻是我的心碎了……我一直在尋找著那些碎片,想把它們拚攏起來……可老找不全……”


  “王爺……”魏碸終於控製不住自己,大慟失聲。


  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驕傲狂狷男人,他終於被擊碎了一切硬殼,將他最最軟弱的骨肉組織,血淋淋地展現在了他麵前,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如妖一般的男人。


  “怎麽,你也會流淚?”信陽吃吃地笑了起來,“你可知道眼淚是這世上最虛偽的東西了。就像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那些天屈服命運的頹廢、脆弱、無助,原來全是虛偽做作出來的,待你大意的一個轉身,他就如虎狼般狠狠噬你一口。這一口真疼,真疼呀,三萬三千的兵士,就這麽,就這麽活活溺斃了,連個屍首也找不到……”


  “咳……咳……”說到此間,他雙肩抖動,劇烈地咳嗽,然後靠牆如離了水的即將垂死的魚般,大口大口喘息。


  “王爺,你病了!”手下意識地搭在他的額頭,燙人的熱度,魏碸失色叫道。


  “魏碸,來世我不想再遇到他了……因為今生真的夠了……”在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個意識裏,信陽呢喃,有清淚悄然滾落下來,落入塵土,轉瞬而逝。


  原來最強勢的男人他也是人,他也有鮮為人知的脆弱一麵!

  信陽這一病病勢凶猛至極,幾經幾回的病危,卻又一次又一次死裏逃了生,冥冥中,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拽住了他總是不安分地想要解脫於身體的靈魂。


  七天,燒退人醒,信陽做出了一個全軍震驚的決定,退兵。


  很多將領極力反對,尤其是魏碸,竟在大帳內與信陽狠狠吵了一架。信陽翻臉無情,將魏碸革職,打了二十軍棍,囚禁於暗房內。


  第二天,留守邊關5萬人馬,信陽班師回朝。


  就在出發前,軍士來報,說魏碸昨夜突然失蹤不知去向。信陽聞聽隻是冷冷眯了一下眼,然後抬手做了一個行軍的手勢。


  信陽退兵,望夏得訊,竟也隨之退兵,這一戰雙方都是元氣大傷,再僵持下去隻會消耗巨大的物資與軍餉,於國於民都是不利之舉。


  其實冬天的草原也美得讓人窒息的。


  天,純淨無暇的藍,像海一般。


  雪山,晶瑩的亮,像矯健騰飛的玉龍。


  地,蒼茫無垠的土黃,像滄海桑田的歲月。


  散落在大草原深處的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湖泊就象是上天的滴滴眼淚,亦藍地浸潤你的眼,澄澈你的心。


  千百成群肥壯的羊群,馬群和牛群,散落在草原上,這一堆那一處,點點閑散,仿佛天上明媚的星眼。


  藍霽兒騎馬立在高高的山包上,閉眼張開雙臂,心魂融化,身化清風,飛揚於這蔚藍的天,雪色的山,遼闊的原。


  原來這世上竟有比這江南杏花春雨,小橋流水更讓她心魂釋放的美景。憂傷消散,煩瑣皆拋,仿佛生命都得到了淨化一般,那般的開闊,那般的跌宕,那般的純空。


  “可惜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話,蔚藍的天,雪色的山,配上翠色欲流的草地,白如珍珠的牛羊,那才叫美呢!”身後有個磁性的聲音有些可惜的喟歎道。


  “不,這也很美了,美得讓我心都戰栗了!”藍霽兒轉而衝耶律光一笑,這笑也如在陽光下閃爍的草原湖泊,耀眼的令人心慌。


  耶律光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嘴角的笑意也如陽光般燦爛明媚,“小籃子!”他歡快地道,“那麽一輩子住在這裏你願意嗎?”


  藍霽兒眨了眨眼,似思索了一下,歪頭笑道:“要是月羲哥哥願意一輩子住在這裏,那我也願意!”


  耶律光眼睛裏的眸亮立即暗淡下去,然後垂睫,低簾,挽起了馬韁,低低一語,語氣聽上去有些輕淡,透著一種莫名的冷,“可惜他定然是不願意的!”


  話說得極低,低得藍霽兒根本未聽清,待要問他時,耶律光卻低叱一聲催馬而去。


  “丫頭……”遠處,月羲紫衣如花,白馬如雪,笑若朝霞。


  “來啦!”藍霽兒歡快應聲,一拍馬臀,從山包上衝了下來。


  “景色好嗎?”月羲含笑相問,瀲灩的眸子裏似水蕩漾。


  “恩,太美了,我從沒見過這麽美的景色!”興奮的眸輝映著胭脂色的頰,像一個色彩勻潤的泥娃娃。


  “既然丫頭喜歡,那我們就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吧!”月羲伸手過來輕撫她的發頂,溫和著親昵道。


  “才一段時間啊?”藍霽兒有些失望,耳邊忽然清晰了耶律光臨去時說的一句話“可惜他定然是不願意的!”


  “那丫頭要住多久呢?”月羲含笑,雙眼彎如新月。


  “一輩子可不可以,和哥哥兩個!”藍霽兒墨黑的眸子像兩顆晶亮的水晶,盛滿了的期待和柔情。


  黑黑的眼眸溫潤如玉,澄澈潔淨,仿佛是兩顆被人施了法而吸附人心魂的魔珠,直激蕩人心底的漣漪。月羲的手指情不自禁順著她的發頂無限流連在她臉上凝滑的肌膚上,低低一聲發自胸腔深處的喟歎,眼睛氤氳起淡淡的水霧,掩蓋中了那裏麵一抹刺心的痛。


  “好!”他柔柔地應聲,心卻隨著這尾音蕩開了銳利的痛。


  丫頭,我多想與你這樣毫無牽掛、幸福自由地生活在一起,可是那些死去的親人,那些捐軀的戰士,那責無旁貸的重任,卻每日如鞭子一般抽噬著我,提醒我這輩子不能忘的使命。


  對不起丫頭,我現在騙了你,但是隻要你能等到那一天,那一天我一定會抱著你在你耳邊呢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承諾。


  “喂,你們兩個不要再肉麻地卿卿我我了,要不天黑下來也回不到王城啦!”遠處傳來了耶律光略帶拔高八度的聲音。


  月藍二人相視一笑,雙雙“駕”地一聲催馬,並駕齊驅趕去。


  天落黑的時候,人馬才到了王城興都城。


  進城後,雖黑夜裏模糊不清,但是城市的宏偉富庶,居民的安居樂業依然可見一斑。


  早在城內等候迎接的官員立即上前傳望夏國當今王帝天盛帝口諭,要耶律光耶律德二人即刻麵聖。


  耶律光命人安排月藍二人的去自己的住宅,便急衝衝入宮而去。


  耶律光繞過花園,穿過走廊,來到安置月藍二人的東院。


  東院的窗戶開著,他一抬頭就看見了這樣一副畫麵。


  月藍二人親昵相偎。藍霽兒執筆,月羲從其身後握其手,正教她繪畫。兩張顏如春花,笑意禪和的臉相映生輝,美好溫馨是令人豔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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