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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侮辱藍兒

  眼眸中泛起一層薄薄淚霧,他輕輕哀怵呢喃,“哥哥……”


  “誰!是誰在那裏!”陡然一聲厲叱驚破了他的魂,一張清秀卻酷冷的臉突兀地出現在他視線裏,他想跑已是來不及了。


  那人陰冷的眸光落在他滿頭青絲和白如玉的腳上,忽然微眯起來,快如閃電一把抓起他,用力撕開了他的胸襟。


  女子在他手下顫栗,令人想起秋風吹拂下的蘆荻。


  那人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眸光如刀,狠狠刮著她臉上的肌膚,一字一頓道:“你是什麽人,混在軍中有何企圖?”


  “啊……啊……”女子眼角閃著屈辱的淚,起手比劃。


  “原來是個啞巴!”那人冷笑,忽然俯身將她扛了起來,任她踢打也不鬆手。


  “報!”燈火通明的大帳外,偵查兵急報。


  “何事?”信陽正就燈研究戰事,聽得急報抬頭問道。


  “我偵查兵在三裏外發現了敵軍的運糧隊!”


  “哦?”信陽麵有喜色,驟然起身,“叫魏碸!”


  “是!”


  魏碸剛把女子扔進自己的寢帳時,立即有人信陽親衛而來,說信陽傳他。


  魏碸心裏狠狠悸動,這還是自那日翻臉後信陽第一次要見他。


  “見過王爺!”


  “免了!”


  大帳內,信陽一派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之態,淡冷地看向這個曾經無比寵愛的情人。


  隻就這個眼神,就拒人千裏之外,瞬間冷寒了魏碸的心。


  “我偵查兵在三裏外發現了敵軍的運糧隊,本王命令你速領一千鐵騎前去截搶,不得有誤!”


  原來半夜叫自己來是個原因,魏碸酸楚過後,突然輕輕一笑,亮麗如星,道:“王爺,我若劫搶成功,你賞我什麽?”


  “本王記你大功一件,回朝後論功行賞!”


  目光癡纏糾結信陽的眼,魏碸一字一字道:“我不要記什麽功,我隻想要我想要的,就怕王爺到時候不肯!”


  “好,有功必有賞,無論手下提什麽要求,這是本王領兵作戰的原則,但若失敗,本王可是要狠狠罰你!”信陽麵無表情,直視於他,亦一字一字道。


  “謝王爺!”魏碸單膝跪地,心酸澀如青梅。


  魏碸果然是一員驍將,在三更時不辱使命歸來。白馬踱步,身姿拔越,清冷幽麗,身後跟著押運著糧草的長長隊伍。


  初戰告捷,為鼓士氣,信陽大喜,下令設宴表功魏碸。


  魏碸回寢帳,剛進門就見他劫來的女子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的畫著什麽,而且神情極為專注,根本未注意到他的進帳。


  “你在畫什麽?”魏碸俯身眯眼瞧向那畫。


  女子受了驚嚇,身子陡地一顫,畫筆在紙上長長地拖了一道墨跡,手忙腳亂想要藏起那畫,魏碸卻比她更快,伸手就搶過畫紙。


  眸光落在紙上,魏碸身子忽然一凜,紙上是一副人物像,而這人物清俊無雙,風流天成,竟是他燒成灰也認識的月羲!

  “他是你什麽人?”狠狠揪住她,他陰鷙著臉,眼光是一根針,毫不留情地刺進她的心裏。


  女子驚慌地臉色煞白。


  “我好像見過你!”魏碸陰冷地笑。他記起來了,與黃榮的戰事那天他見過她一麵,當時她就與月羲在一起。原來月羲也有心儀的女子,看來那天他們是私奔,可不巧是很快被信陽在抓了回來。


  “你混入軍中就是為了找他是不是?嗬,既然如此,本將軍帶你前去找他,慰藉你這千裏尋郎的相思之苦可好?”魏碸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字道。


  “不要,求求你不要!”女子拚命搖頭,突口叫道。


  這一說話,她立即變色,急掩其口已是來不及了。


  “你原來會說話的,很好,好極了……”他獰笑,“來人,去紅帳那邊找一件最豔俗的衣服給她穿上……”


  紅帳,軍妓安身之地的統稱。


  流席設在信陽的大帳內。操辦的很簡單,隻是請了幾個高級將領,畢竟未獲全勝,隻是小小一個慶祝,鼓動下士氣而已,所以氣氛也很冷清。


  但是魏碸卻開心的很,因為他看見了躲在一隅清冷喝酒的月羲,他也來了,好得很,他就怕他不來,錯過了一場要做給他看的好戲。


  “王爺,氣氛好是冷清呢,不如請歌舞來助興怎樣?”魏碸提議,立即得到其他將領的附和。


  “好!”信陽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來人,請歌舞!”魏碸擊掌,早候在帳外的他的心腹立即領命而去。


  月羲螓首捏眉心,執杯起身,踉蹌行步,他不想在這庸俗氛圍中呆下去,他想出去透透氣。


  脂粉刺鼻,金鈴聲動,一個歌女被推了進來,差點撞上了月羲。


  月羲本能地抬眸看那歌女一眼,這一看,全身一顫,手中的酒霎那鋪灑出來,淋濡了衣衫下擺。


  女子高髻雲鬟,濃妝豔抹,身著一件腰間係著金鈴的豔紅舞衣。


  女子已看見了月羲,屈辱哀怵的眸子裏是盈盈如秋水的淚,一漾一漾,奪人魂魄的纖柔。


  丫頭……,心底立即被狠狠刺進一根刺,尖銳的痛,深沉的惜,藍霽兒怎麽會出現在這,而且以這種方式,這種屈辱豔俗的打扮!?


  眸光如刀,他豁然看向信陽,但他看到信陽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時,他知道不是信陽幹的。


  掠過信陽,迅速跟一道譏誚夾雜著快慰的惡毒目光相遇,月羲心裏一寒,原來是魏碸!

  恨與怒霎那間焚炙他的胸膛,魏碸要置他於死地,他覺著無可厚非,但是他這樣侮辱丫頭來達到傷害他的目的,太過卑鄙齷齪!


  手指一劃,他解下外衫,正要遮擋住那具在男人赤裸裸意淫下瑟瑟發抖的身軀,就在這時,人影一閃,魏碸跳過來,用力扯過了藍霽兒。


  裝著三分醉意,魏碸臉孔欺近藍霽兒,帶著酒味的熱氣噴上了她的頰,曖昧而輕薄,吃吃笑道:“小妞兒,可會跳什麽舞?”


  “對啊,對啊,小妞兒跳個舞給咱助助興……”將領中有人騷動起來,吃了酒,又見了女人,男人總是很興奮。


  看著那張無恥的嘴臉,藍霽兒倏然明白他將自己這樣侮辱的用意,屈辱與怒火席卷整個五髒,她陡然出拳如風,狠狠擊向魏碸下巴。


  魏碸一邊調戲藍霽兒,一邊暗查月羲的表情,哪裏料得到這丫頭膽大包天,居然出拳打他,猝不及防,“啪”打個正著。


  “唔……”魏碸捂臉,這死丫頭一拳還挺有力道,下巴火辣辣地疼,“賤婢!”


  他惱羞成怒,跳過來要抓藍霽兒,月羲出手更快,外衣附身,攬過藍霽兒,一個旋轉,已滑出去數尺。


  “嗬……”兩人會爭奪一個舞女,眾將領大感意外,何況兩人身份特殊,一個是信陽男寵,一個帳下大將,信陽到底會幫哪一人,這正好要看信陽的對其屬下的持的一個什麽態度。其實他們也不知曉魏碸從前也是信陽的情人。(注:藍霽兒除了王良,從沒有在信陽的屬下以王妃的身份露過麵,現在王良被義德帝所殺,自然更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於是眾人齊齊看向信陽,都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嗬嗬……”魏碸忽然輕笑,邪魅輕佻,“好辣的丫頭,本將軍喜歡!王爺……”單膝跪地,他抱拳請求,“您說有功必有賞,那麽就請您將這女子賞給我!”


  “賞了!”淡冷的表情中閃著一絲詭譎的光,信陽居然答應了。


  月羲臉一下子白了,“王爺!”


  “多謝王爺!”魏碸朗聲謝恩,起身大大方方地來抓屬於他的貨物——月羲摟在懷的藍霽兒。


  “王爺!”月羲跪地,嘶聲叫道。


  “退席!”信陽淡淡道一句,薄冷的臉上麵無表情,然後起身,要向裏麵寢帳走去。


  “我是王妃,信陽王,你明媒正娶我,現在要將我送於你的屬下,試問你的臉麵何在?”


  藍霽兒掙紮於魏碸的鉗製,豁出性命來嘶聲大呼。


  大帳內倏然死般寧靜,所有不知情的人臉上都是一片震驚,目光刷然看向信陽,此女子能夠膽大包天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除了瘋了,就是她說的都是真相。


  “本王的王妃?”信陽皮笑肉不笑,“本王的王妃好端端的在攝政王府,你這不知死活的軍妓竟敢假冒王妃,嘿嘿……,魏碸,她的命交給你處置了!”


  “是,王爺!”魏碸得令,挑釁而譏冷地看了月羲一眼,俯身要抱起藍霽兒。


  “刷”,劍光閃爍,一劍抽自一個將領的腰際,直指魏碸咽喉,月羲冷如冰玉的眼殺氣激蕩,“魏碸,今晚你若帶著她離開大帳半步,我就殺了你!”


  月羲基本不用武力解決問題,因為他認為武力隻是匹夫之勇,智慧和意誌才是成事的王道,所以他睿智卓越,所以他心機深沉,所以他屈辱隱忍。但是今日,信陽與魏碸雖未商量好演這場戲,但其默契驚人一致,都是想要傷害藍霽兒達到傷害他的目的,所有智慧在他們這種默契前都將是蒼白無力的,他必須拿起武器來保護他要保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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