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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信王謀反

  “藍霽兒……”信陽下馬,獰笑著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藍霽兒想叫,嗓子卻格格發不出半點聲音,眼睜睜地看著信陽猶自沾血的手撫到了她的臉上,“藍霽兒,我的王妃……”他語聲陰柔的似那濕黏黏的蛇,“你我緣分真是不淺,又見麵了!”


  藍霽兒顫栗,麵如死灰。


  “看起來你這女人注定要和我捆綁一生,也罷我就帶你回軒城吧!”信陽喟歎,起手抓住藍霽兒的手腕,待要拉起她時,陡聽其後傳來一聲低迷的囈語,“嗯……丫頭……”


  藍信二人驟然變色,藍霽兒待要張開護犢雙臂,誰知信陽比她更快,用力推開她,扒開她身後樹枝,一把將月羲揪了起來。


  “他應該在軒城,為什麽在這?”眼眸中再酷冷的也掩飾不住再見麵的絲絲快慰,信陽轉首問藍霽兒。


  “求你放過月羲哥哥吧!”藍霽兒抽搐著跪地,磕頭哀求。盡管她知道哀求沒有用,但是她根本沒有法子阻止月羲哥哥再入魔手的厄運。


  “你毒發了……嗬嗬……你這輩子不可能再離開我了,否則你會死的……”信陽對藍霽兒的哀求聽若未聞,起手摸索著月羲的臉,仿佛摸索著這世上最精致的瓷器一般,吃吃而道,“月羲,你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如今化為一對厲鬼,生生世世互相撕咬直至靈魂殤滅的那一刻吧……”


  “王爺!”有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人年輕英俊,正是那魏碸。


  陡見信陽懷中月羲,他忽然身子巨顫,險些摔下馬背。


  信陽霍然轉身,眸光如針,直刺向他,一字一頓道:“你說那一戰他被義德帝帶走了,為何他會出現此地?你騙我!”


  “他為什麽沒死,為什麽?”魏碸麵色煞白,抖顫如怵,為什麽他親手活埋下去的人會不死,為什麽,他難道不是人嗎?他難道不是血肉之軀嗎?

  “你對他做了什麽?”信陽忽然長槍直點向魏碸的咽喉,厲聲道。他不是笨人,立即敏感到了一切。


  “我活埋了他,親手釘的棺材釘,親手鏟的第一鍬的土,我不信,我不信他沒死,不信!”魏碸扭曲的臉像惡鬼一下撲上來。


  微眯的雙眸,煞氣一閃,長槍倏然劃過魏碸的咽喉,狠狠刺進了魏碸的肩胛。


  魏碸渾身一顫,身子寂然不動,眸光就這麽死死盯著信陽,那種悲憤欲死的淒涼令人不敢直視。


  長槍拔出,鮮血四濺,信陽卻看也未看,抱起月羲翻身上了馬背。


  “王爺!”劉爽快騎而到,下馬抱拳,“戰事已了,黃榮就擒,十萬兵眾願追隨王爺重返邊關殺敵,拯救國難。”


  “好,劉爽你辛苦了,本王記你一大功!”信陽微微頷首,抬頭下意識仰望天空。


  天空高遠,最後一隊南飛大雁翩然而過,信陽微微牽唇,露出一個薄冷的笑。然後他看向劉爽,眉眼張揚,霸氣盡顯,一字一頓道:“傳令下去,兵進軒城,擒王逼宮!”


  “是!”


  義德四年冬,信陽王領三十萬兵力攻軒城。義德帝負隅頑抗。一時間京都上空血雨腥風,硝煙彌漫。


  是夜,宮門擊破,兵將如潮水般湧進。


  信陽提著槍一馬當先踢開金鑾殿大門,撲麵而來的是濃烈的血腥之氣。


  馬靴踏進,血立即濡濕靴底,信陽掃視四周,見地上都是義德帝平日裏寵愛的嬪妃的屍身。


  抬頭看,義德帝端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灰敗的麵孔,暗淡無光的眸珠。


  一步一個血印,信陽走上前,起身輕推棄身,屍身倏然倒地。


  “王兄!”信陽低低叫了一聲,忽然骨鯁在喉,心裏的悲涼也如這靴底的血一樣濡染開來,原來再怎麽恨一個人,親情依然還在,血依然濃於水。


  第二日,信陽召告天下,曆數義德帝十大罪狀後發喪,是夜,親自為其守靈三日。


  宮廷政變,最高君主自盡,王子年幼,大茲國下一任君主唯信陽莫屬。然後奇怪的是,一連七天,信陽毫無登基跡象。


  而與此同時,望夏卻長驅直入,一日千裏。


  國難當頭,需一位君王主持大局,可信陽卻遲遲無登大保之心,不由得使一般大臣們惶惶大急,包括一些背後一直在辱罵腹誹不滿信陽的大臣們。於是他們再也按耐不住,由丞相的帶領下,集體勸諫信陽。誰知明日旨意而下,眾臣嘩然,信陽竟然立義德六歲的兒子為帝,自為攝政王。


  義德四年,幼君登基,國號義順,大赦天下,是為大茲國第三代君王——義順帝。


  三日後,義順帝下詔信陽,命其親征邊關,救國難於水火。


  馬蹄得得,車廂顛簸,月羲從黑的甜糜的迷夢中醒來。


  陽光透過飄動的厚厚窗簾一漾一漾晃動在月羲臉上。


  他本能起手遮擋,眯眼迎上那道陽光,嘴角牽起一個譏誚而苦澀的笑,又是一個豔陽天,他醉生夢死的一天又開始了。


  自從回到軒城,住進王宮,除了宮女太監他再也沒有看見過一個熟人,包括信陽,更包括藍霽兒。


  看著自己所關的後宮寢室的精致屋子,他悲哀的發現他真的成了信陽名副其實的內寵。


  毒經常發作,發作了宮女就會給他喝醉夢生。他不拒絕,一點也不拒絕,因為他知道拒絕也沒有用。信陽沒有殺他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認為能用醉夢生控製他,那麽想好好活著,他就得乖乖地聽話,乖乖地麻痹自己,更麻痹信陽。


  普天同慶那天,他得到了幼君登基,信陽攝政的消息。


  這個男人一步登天,成了大茲國最高主宰者,擁有了最至高無上的權利,想不到他的苦心經營策劃倒成就了他的霸業,而自己則重新回到了起點。


  他大笑著醉酒,他很少喝酒,但是這一次卻毫無禁忌地喝。他醉倒在床上,迷糊中有人侵犯了他,他反抗,玩命地反抗,那個人將他綁起,打他,暴力地打,然後在他痛苦地抽搐中狠狠占有他。


  他在地獄中曆練,在那個人激情中恍惚聽見他說,這一輩子他什麽都可以給,就是不能給他自由,他十分享受他們像兩隻刺蝟用自己的刺拚命刺向對方,直至彼此血肉模糊,直至千瘡百孔,直至累了倦了一同死去的這種痛到麻木的感覺。


  他無聲地扯動了下譏誚的嘴角,心裏卻一個清明的聲音在告訴他,他不會死,也不能死,即使真有那麽一天也不會跟這個畜牲死在一起!

  寬敞的車廂裏沒有一個人,這是要帶他去哪裏?他起身掀開窗簾,見道路上旌旗飄揚,車馬隆隆,騎兵步兵似黑雲萌動,刀劍槍戟耀人眼的寒光,肅殺而威嚴。


  黃龍華蓋,見信陽龍儀威嚴,目光陰鷙的騎在一匹矯健雄姿的黑馬上,若說他從前霸戾狠酷,而現在這霸戾狠酷中又多了一份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信陽果然親自領兵與望夏交戰了。


  這一輩子他什麽都可以給他,就是不能給他自由,所以他把自己也帶了出來。


  心裏抽痛一陣緊是一陣,老天真是跟他開夠了玩笑,那一夜他與藍霽兒以為從此脫離了魔手,去望夏尋找屬於自己自由快樂的生活,哪裏料到會是以這種方式去了望夏。


  丫頭,他喃喃低呼,我在向我們原先設想好的幸福地靠近,可是你在哪呢,在哪呢?

  其實月羲在蝕骨相思時他不成見,離他最近的士兵隊伍裏一雙墨水晶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著他所坐的馬車,一片哀怵殷切的期盼。


  大軍走了三天三夜,在即將到達宛城的前夜,信陽下令全軍休整一晚。


  宛城本是大茲國土,那裏因為物產豐富,所以是個富饒之地,但是現在已經成為望夏的領土,望夏幾十萬軍就駐紮在那裏。


  初更,月光冷昧。


  一個矮小的士兵偷偷從臭氣熏天、橫七豎八的沉睡的士兵堆裏爬起,一瘸一拐地出了帳篷。


  “幹嗎去,深更半夜的?”守衛的士兵查問。


  “我,我大解!”他撫著肚子皺眉道。


  “去吧,別太走遠了!”


  “哎!”


  應著聲,他艱難挪步。軍隊是臨河駐紮的,他正是走向最近的水源。


  河水在月光下琉璃般的晶瑩,矮個士兵一屁股坐在了河岸上,小心翼翼地脫下了他的靴子。


  借著月光,他的腳纖細秀氣,白皙如玉,隻是腳板底卻是磨得血泡模糊。


  “嗯……”他把腳放進了冰冷的河水裏,仰首發出一聲解楚後舒服之聲。索性他解開了頭盔,任那滿頭青絲如瀑而下,披散在纖柔的肩膀,然後他緩緩躺倒在鬆軟的草地上。


  夜真靜啊!他抬眸望星空,繁星點點,夜空無限……


  驀地,一縷如泣如訴的塤聲,透過那深邃雋永的夜空一點一點進入他心魂……


  他渾身一顫,倏然爬起身,循聲而去,見邈遠處迎風而立著一抹蒼涼的身影,隨著那纏綿悱惻的塤聲,幽冷纖柔如江南陰雨中的一杆白紙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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