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公主陷害
她這一開口,殿中所有人都目光齊刷刷地投注在她身上,藍霽兒渾若針紮,估摸著這起碼有好幾十對眼睛。
也是,誰不對這位信陽王閃婚的王妃大感興趣啊!
空曠的大殿裏響起太後威嚴的語聲,“信陽你起身吧!新婦,你跪上來點讓哀家瞧瞧你!”
“是!”藍霽兒口裏應著,心跳卻如擂鼓,低著頭膝行幾步,跪在了離太後鳳座三尺之遠處。
“把頭抬起來!”
“是!”藍霽兒怯怯抬頭,眸睫低垂,大氣不敢出。
異香撲鼻間,見有一幅華麗的裙擺緩步而來,接著便有一道犀利的光芒注目在她臉上。
“嗯,靈動純淨,楚楚柔憐,神韻氣質自與一般女子不同,難怪令我兒動心了!”太後讚譽著,語聲和緩下來,笑著道,並親自扶藍霽兒起身,看來第一次見麵對她頗有好感。
“引信陽王妃入席!”太後含笑著吩咐。
“是!”宮婢上前,忙領著藍霽兒入座到筵席上她應坐的位置。
身軀坐定,藍霽兒這才噓了口氣,一摸手心發現早已冷汗黏黏。
趁喘口氣的功夫,打量起這宴會來,這才發現,這偌大的宮殿裏擺著的十幾張豐盛流席上除了兩桌是王子王孫外,其他坐滿的都是那些雍容華貴,衣香鬢影,月姿花容的公主嬪妃們。
常聽得老人說,宮裏女人多陰氣重,看來此言不虛。
忽覺同席的女人們依然或偷目,或裝作不經意,或明目張膽地打量她,藍霽兒暗自好笑,索性嫣然一笑,露出十二分友好,“姐姐們好!”
見她主動示好,和氣可親,又因她是信陽王妃身份高貴,那些嬪妃們也紛紛表示了她們的友好,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客氣氣地跟藍霽兒閑話家常。對於這些女人間虛偽的客套,藍霽兒一向是十分討厭的,但盡管如此,她也得堆起麵具似的微笑,全副精力地來回答她們的問話。
然而令她奇怪的是,在眾多公主嬪妃中卻始終有一道如刀般審視的目光緊盯著她,盯著她寒毛凜凜。每次她試圖卻尋找那道目光的主人時,它總是被巧妙的躲過。
忽見一小太監匆匆進殿,跪地向太後稟報什麽。藍霽兒離得比較近,聽得小太監好像說什麽王上得寵的潘妃病了,王上正在她宮裏探病,要過一會才能來。
藍霽兒不由得黑了臉,王上不知何時來,這宮宴也不知何時開,與這些聒噪的女人糾纏了半天她快鬱悶死了,這時間過得真可用如坐針氈來形容。偷眼見信陽與幾個王子王孫談笑宴宴,根本未注意她,於是有心想開一會小差。
借口更衣,藍霽兒由宮女引領著終於出了壓抑的慈安殿。揮退宮女,藍霽兒決定在某個僻靜的角落裏好好透一回氣。
信步隨心而走,忽發現一牆門洞開,裏麵花草掩映,假山亭閣,頗似一個精致的園子,不由得性起,拎起裙子,三步並作兩步而來。
進的園內,發現果真是一個諾大的花園。中間一條迥廊,欄杆雕工精巧,兩旁花木扶疏,亭台掩映,風鈴在微風中叮當作響,煞是悅耳!
待走到迥廊盡頭,眼前豁然開朗,一條玉帶一樣的人工湖,閃著粼粼波光,斑斕色彩,宛如蜿蜒遊動的一條長龍。
藍霽兒喜出望外,孩性大起,歡快地跑上前去,掬起一捧清澈溫涼的湖水,揚起一溜串銀色的珍珠,盡情嬉戲起來。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藍霽兒一驚待要回頭,驀地一雙黑手驟然伸出,在她肩頭猛推一把,藍霽猝不堤防,整個身子直撲下去,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已墜入湖中。
藍霽兒水性不錯,雖然被人暗算推下水,吃得一口水,很快就在文中穩住了身子,抹一把臉,她本能朝岸上看,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挨千刀的跟她有這樣的深仇大恨,竟然要害死她!
“樂,樂平公主!”見到岸上一臉幸災樂禍宮裝女子,藍霽兒立即認出來,這不是與她有兩麵之緣,曾經調戲月羲哥哥的樂平公主嗎?
“你,你為什麽要害我?”藍霽兒撲騰著水,怒問。現在她才明白,敢情慈安殿裏的那道很不友善的目光的主人就是這樂平公主。
“賤婢!你草雞變了鳳凰風光得很那,嘿嘿……別人不知道,本公主對你的來曆可是一清二楚!”樂平叉腰揚眉冷哼道。
“來曆?什,什麽來曆?”藍霽兒頗為心虛道,難不成這公主暗中派人摸過她的底細。
“你本是軒城一個下賤的偷兒,不知怎麽結識了月羲,他將你當寶帶入王府。而我三哥也不知吃錯了什麽藥,竟然讓你冒名頂替,做了他的王妃,哼,賤婢,你好本事,居然讓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為你著了迷,今天,我決不饒你!”樂平公主說著,臉色驟然殺機頓現,俯身用力抱起柳樹下的一塊大石頭。
“公,公主!”藍霽兒嚇得一縮脖子,忙曉之以理道,“你別開玩笑,我現在身份不同了,可是高貴的信陽王妃,你要殺了我罪可就大了!”
“你冒名禮部侍郎柳景宏之女柳如眉嫁與三哥是株連九族的欺君大罪,本公主殺你那是立了一大功!”樂平鐵青著臉,嗤嗤得意冷笑。
“你哪裏是公主,你簡直是惡婦!”藍霽兒破口大罵,她隱約可以猜到,這惡毒的女人要向她下毒手無非是出於嫉妒,原來皇家公主唯我獨尊慣了,有人膽敢搶占屬於她的東西,那就必須讓她在這個世上消失!
“賤婢你敢罵我,去死吧!”樂平大怒,一咬牙猛然將石頭用力向藍霽兒頭頂擲去。
撲通一聲巨響,水花飛濺,隻聽得藍霽兒似很痛苦的哎喲一聲在水中掙紮了幾下,很快沉到了水底,咕嚕咕嚕冒了半天的泡也未見露頭。
“嘿,死的好,居然敢搶我要的男人,你自己找死!”樂平公主布滿殺氣的臉一陣得意的笑,煞是可怖,俯身將粘了泥灰的手在水中洗盡,正要直起身子時,陡然水麵嘩啦一聲巨響,有巨物衝天而起,快如閃電地揪住了她的衣襟,一把將她拉進了湖中。
“救……”公主大駭,直喊救命,但命字還未出口,已被將頭用力按入水中。
立時水一下子嗆進了她的肺葉裏,火燙刀割般的痛,她拚命掙紮,誰知掙紮,嗆得水越多,漸漸地,掙紮如軟弱得雨中花,意識開始逐漸空白。
就在這時,陡覺眼前光亮大熾,胸肺大開,似又被人提出了水麵。
“公主,水裏的滋味怎麽樣?”還未恢複神智,耳邊傳來藍霽兒惡魔般的聲音。
“咳……咳……賤,賤婢,你,你竟敢這樣對待本公主,我,我要殺了你,不,要將你淩遲處死,把你的屍體喂狗!”樂平平日養尊處優,呼風喚雨,哪裏吃過這種苦頭,氣得血都要嘔出來,哪裏肯罷休。
“嗬,嘴巴夠老,心夠毒,本小姐再讓你吃點苦頭!”藍霽兒豁出去了,猛然又將她按了下去,此時放了這惡毒的女人必定招來殺身之禍,今天不弄服帖她絕不能放她。
“唔……咕嚕咕嚕……”公主又開始被灌水了,直到意識又開始模糊時,才又被提出水麵。但這女人堅強得很,一恢複神誌又如同瘋了般大罵,使得藍霽兒不得不又將她按進水裏。
如此再三,到第四次,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終於受不住了,涕泗橫流大哭著求饒起來。
藍霽兒乘熱打鐵讓她發誓不說出她真實身份,公主哭著答應發誓,再才將她拖上岸,壓出她腹中的積水,放了她。
渾身似落湯雞,蓬頭垢麵像個鬼的公主哪裏受過這種罪,整個身子綿軟如泥,藍霽兒放了她,她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嗚嗚地坐在那裏直哭泣。
“王上駕到!”一聲尖細的太監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語聲聽在藍霽兒耳中不啻於晴天霹靂。
此時要被王上看見如此狼狽的樂平,再加上樂平要是如瘋狗亂咬的話她將死於葬身之地。
果見樂平臉上大喜,如見救星一樣,掙紮著要爬起時,藍霽兒撲上前去,猛拖起她往隱蔽處藏。
“王兄救命!”情急之下望了捂樂平的嘴,樂平這一聲拚卻性命的尖利呼救當真是石破驚天。
藍霽兒大驚失色,想捂她的嘴已是來不及了,噌噌噌……禦林軍侍衛刀劍出鞘呼拉一下子將她們團團圍住。
刀劍雪亮了藍霽兒驚恐的眼,她知道這下真的死定了。
有嬪妃宮女花團錦簇著身著九華龍袍,寒玉為麵,朗月為眸,周遭散發著王家特有的貴胄之氣的大茲國第四代國主義德帝款款而來。
“王兄!”樂平跌打滾爬一下子撲跌義德帝麵前,哇然大哭。
“這不是樂平嗎?你這是怎麽了?”見她人鬼不像,義德帝頗為吃驚。
“王兄,這,這賤婢她,她謀害我……”樂平一指藍霽兒痛哭流涕,語無倫次。
“拿下!”義德王聞言臉色立變,一聲厲喝直命侍衛將藍霽兒拿下。
如虎似狼的侍衛立即上前將藍霽兒擒住,義德帝見藍霽兒身著衣衫乃王妃之服,眸光一寒,冷言如刀,“押進宗人府大牢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