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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屈辱

  信陽王肯定赴宴去了,她終於可以暢暢快快與月羲哥哥呆上一段時間了,藍霽兒一路蹦跳著,喜笑顏開,她要趕緊將信陽王讓她學騎馬的好消息與月羲哥哥分享。


  路過蓮池,見夕陽的霞光將潔白的蓮花鍍上了一層迷離夢幻的玫瑰紅,不經心內一動,哥哥最喜歡蓮花,不如摘一朵送他,他一定會很開心的,於是藍霽兒俯身折了一朵開得最豔的一朵。


  入得月羲哥哥所住的精舍園內,見四周果真靜寂無聲,沒人來過的痕跡。


  藍霽兒心情愉悅,拿著蓮花一邊嗅著一邊如小鹿般輕盈地踏上了通往月羲內室的台階。


  “嗯……”微風中陡然送來一聲似有若無的痛楚呻吟,,雖幾乎低不可聞,但聽在藍霽兒耳中卻分外有穿透力,心不由得一顫,怎麽月羲哥哥的傷還沒好嗎?


  “呃……王爺……”待要急切推門而入,手剛觸到門板時,月羲一聲強自壓抑,卻依然不由自主地溢出口的哀楚喚聲旋即響起,這聲音似屈辱難忍,似病楚哀吟,偏又柔媚蝕心,大有另一番魅惑人的滋味在。


  喜怒無常的信陽是不是又在發脾氣欺負月羲哥哥了?未經男女之事的黃毛丫頭藍霽兒哪裏聽得出這一聲裏麵所包涵著的情欲的內容,不禁心內大急,想也未想,猛然推門進去了。


  於是屋中的場麵驟入眼簾,成了她終身心頭都成陰影致死都難以釋懷的一幕。


  有一瞬間,藍霽兒覺得世界轟然坍塌了,混沌,黑暗,魑魅魍魎呼嘯著向她驟然襲來,她全身抽搐,抖顫著,失去了所有感官的思維。


  “丫頭……”月羲整個人似虛脫般的一聲哀喚,如雷霎時擊醒藍霽兒,就在她的眸子與他一瞬間極致的驚悚、羞赧化為哀婉、戚楚、屈辱隱有淚光的眸子相遇時,她猛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瘮人心神的慘叫,瘋了一般跑了出去。


  淚如雨,滂沱下,心恰如鐵錘無情擊碎的珠玉般,瞬間化為齏粉。而那恍如天人般人兒的形象也在刹那間轟然倒塌!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她什麽都明白了,什麽都了然了,信陽對月羲的好,月羲對信陽的情,原來便是這樣子的原因!


  為什麽,月羲哥哥,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你的人格,你的尊嚴,你的聖潔如神的美,你的純潔如水的心靈怎麽可以承受這樣的孽虐和屈辱?抑或是它根本就不是屈辱,就是你攀爬榮華富貴的資本?月羲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這樣!!

  跌跌撞撞,踉踉蹌蹌,渾渾噩噩的藍霽兒深一腳淺一腳,毫無半點方向意識,受傷的軀體便如一具遊魂蕩魄般飄飄忽忽來到了後花園。


  像冬天裏沒有厚重羽毛禦寒的小動物,藍霽兒瑟瑟地蜷縮在假山的一角。沉重的悲哀與絕望如萬山重壓她嬌弱的身軀,她透不過氣來,她要窒息了,心中最美好的東西瞬間的破滅,令她一下子感受到生活的醜惡與欺騙,原來鮮亮美麗的東西它都包裹著的是一個醜陋的靈魂!她忽然覺著自己好可笑,好可憐,她愛著,她要著的人,為什麽,一個一個地都隻是她最貴的奢望,最美的幻想呢,如晨曦中最美的露珠,太陽出來了,它就魂飛魄散。


  暮色漸漸深了,夜開始來臨。


  藍霽兒一動不動,一任夜色的侵襲,木木地,呆呆地,像個破碎的布娃娃,聽不見,似乎也看不見!


  “丫頭……”澀澀的酸楚,一聲綿遠亙古的呼喚,一個溫暖的懷抱,輕輕地,溫柔地,小心翼翼地,似如珍瓷般圈緊了她。


  藍霽兒身子悸動了一下,緩緩地,緩緩地抬頭看向他,這一個動作便如一個世紀般那樣久遠。


  她看到了那個在夜色裏依然如明月般清俊無雙,依然如天人般聖潔純暇,依然如飄雪梨花般的質韻,她忽然柔柔地慘笑,“月羲哥哥,你又變成了神仙了!”


  “丫頭……”語聲柔戚,月羲忽然將手掌輕輕捂住了她的雙眸,溫潤的掌心覆蓋下她長長的睫毛,“閉上眼……”他溫柔的語聲中帶著魔力的蠱惑,“其實你什麽都沒看見,你什麽都沒聽見……”


  “可是我看見了,我聽見了!”淚清涼而下,藍霽兒掙紮。


  “丫頭,你可以做到的……”月羲語聲微顫,竟有一絲乞求。


  “不,我做不到!”藍霽兒嘶鳴,“你知道嗎,月羲哥哥,在我心目中,你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可就在方才,就在那一刹那,所有的美好都破碎了,我的天塌下來了……”


  月羲抽搐了一下,無語,隻是靜寂如水地看著她,眸光在夜色中透著沉重的蒼涼與悲楚。


  “我要離開這裏……”淚尚在一顆一顆滑落,但藍霽兒的語聲卻十分堅定。


  生活中的所有美好被無情碾碎,她發現這裏也根本不是她的歸宿!

  月羲身子一顫,如墨的清眸裏瞬間有了淡淡的水澤之氣,但他依然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你確定真的要離開我嗎?”


  “是!”藍霽兒咬牙道。


  “好吧!”月羲的神色蒼涼如水,輕輕頷首。


  藍霽兒微怔,想不到月羲竟無此爽快,沒有一點阻攔之意!一股悲涼湧上心頭,她忽然起身挺直了胸膛,“那麽再見!”她一字一頓道。


  “天色太晚了,你明天再走吧!”月羲輕柔低語,夜風婉轉著他的鬢發,削薄如蟬翼,銀亮如蛛絲。


  “不,我現在就走!”


  “好,我送你!”月羲溫婉的笑意如江麵淒迷的霧。


  “不,我自己走!”藍霽兒固執地道。


  “我送你!”月羲也固執地道。


  兩人一前一後,往後花園的牆門而來。


  月羲問看守牆門的小廝拿了鑰匙,然後緩緩開了門。


  藍霽兒挺了挺背脊,堅強地如寒冬裏冰淩的花朵,再無留戀的不舍,隻一跨步,便出了牆門。


  “丫頭!”身後傳來月羲低低的嘶喚,“你就不想聽一聽我的解釋嗎?”


  藍霽兒心尖銳地刺痛起來,解釋?醜惡如此的事情,再解釋它也隻是個蒼白可笑的理由,它能改變得了什麽?

  “好,不聽我解釋也好,那麽,你去吧!”月羲低啞著慘笑道,心如鈍器相擊一點一點泅開了痛,一陣的虛浮襲來,他忽然手足冰冷,身子微怵,本能地呻吟一聲,整個人疲軟了下去。


  他受傷未曾痊愈,身子本就虛弱,方才又遭信陽的性虐,如今,心靈上再受重創,縱是鐵人也受不住。


  “月羲哥哥!”藍霽兒大驚,本能撲過來扶住他。


  “丫頭……”月羲猛然執住了她的手,微怵的身子抖如風中凋零下來的殘葉,他急促地喘息著,黯淡的眸光心灰如死,“聽我解釋……哪怕你聽完轉身就走……”


  藍霽兒哇然哭出聲來,所有驕傲和防禦頓跨,眼淚肆虐而下,“好,你說,你說!


  “呃……能扶我起來嗎?”月羲呻吟。


  藍霽兒急忙扶他靠牆而坐。


  月羲微顫的手輕握住藍霽兒的手,藍霽兒隻覺他的手冷如冰石,黏黏的,似有冷汗而出,一直冷到她的心裏。


  心內一驚,抬頭看月羲,見他倒靠在牆上,臉色蒼白得可怕,雙眸清幽而迷痛,“我不是大茲國人,我是大郢國人……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會來到大茲國?知道嗎?是信陽將我擄來的,因為什麽,自然是我的美色!嘿嘿……”他慘烈地笑了起來,“原本我想死的,這樣可以與在此滅國之禍中死去的父母姐姐在天國相親相守,可是,他威逼我……他說……我若不從,我若想死,那麽他,他將連夜屠城,把穎京百姓全部誅殺……”


  藍霽兒聽到此間,生生打了個冷戰,她自然知道信陽這話說得出是絕對做的到的!


  “我沒辦法,所以我……從了他!”淚,幽幽然滑落,月羲忽然直直地看著藍霽兒,“以我一己之屈辱換來千千萬萬穎京百姓的生,丫頭,我做錯了嗎?”


  藍霽兒大慟,她沒想到這個理由是如此一個血淚的故事,家國的破滅,親人的離逝,已是這世上最痛不欲生的事情,誰知,這還不是痛苦的盡頭,竟還要被逼迫失去人格尊嚴屈辱地去做一個男寵!

  所有人生的苦難都要讓他這柔如女兒之身的軀體去承載,無人傾訴,也不敢傾訴,無人理解,無人同情,更無人安慰,這寂寞苦痛的心定然已是如琉璃般碎碎裂裂成殘體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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