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王爺教騎馬
“是你,你爬到假山上去做什麽?”信陽見是藍霽兒,有些意外,冷哼一聲問道。
“我,我放鳥啊!”藍霽兒喏喏道。
“放鳥?”
“是啊,喏,就是這隻海東青呀,它前幾天受傷了,是我給它治了幾天,今天愈全了,所以我帶它來花園裏試飛下!”藍霽兒指了指信陽臂上的海東青小心謹慎地道。
“受傷了?”信陽微蹙了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海東青,果然那翅膀上還有舊傷的痕跡。
“做得不錯,喏,賞你的!”信陽眉目輕緩,嘴角微起漣漪,順手解了腰中一個玉佩瀟灑地扔給藍霽兒,然後頭也不回地擎著海東青去了。
“那個,王爺……”藍霽兒被動地接了玉佩,本能緊追幾步,壯著膽子,對那道偉岸霸戾的背影說道,“我可不可以不要這玉佩的賞賜,讓我天天能看一眼小青?”
“小青?”信陽停住了腳步嗤然道,“你給它取的名字?”
“嗯!”藍霽兒點頭。
“以後不要拿這個小家子氣的名字叫它,它有名字的,叫饕餮!”信陽頗為不悅冷冷嗬斥。
“饕餮?”相傳為堯舜時的四凶之一,是一種極其凶猛的野獸。
“可是我還是覺著小青好親昵呢,小青……”藍霽兒叫喚海東青,海東青側頭看她,黑黑的眼珠裏流露俱是柔軟的光芒。
“王爺你看,它喜歡我這樣叫它呢!”藍霽兒孩子氣地笑道。
“哼”信陽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不再理她,一甩袖子,擎著鷹大步而去。
看著朝夕相處五日已頗有情誼的海東青一點一點消失在視線裏,藍霽兒心裏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聲鷹唳,一個高大的黑影滑過她的頭頂,一個迂回俯衝,穩穩地落在了她的肩頭,親昵地啄她的發絲。
“小青!”藍霽兒興奮大叫,破涕為笑。
“每天黃昏的時候你可以去馴獸園看它!”信陽淡淡的語聲傳來,沒有半點情愫在裏麵,但聽在藍霽兒耳中卻如天籟,“多謝王爺!”她喜不自禁地參拜。
“王爺,剛皇宮內服侍太後的李公公來了,說太後身子不適,王爺,您是不是進宮探望一下!”
信陽剛出得後花園,管家便上前稟報。
信陽微一沉吟,點頭道:“好,更衣備車,本王馬上進宮!”
“母後,聽說您身體不適,兒臣特來問候!”
信陽跪在慈安宮的地磚上,恭恭敬敬地請太後安。
靠在軟塌鳳目微閉的太後,開眼掃過跪在地上的兒子一眼,鼻中長吸一氣,“信陽,你來了,起來吧!”
“母後鳳體哪裏有恙,可曾看過太醫?”信陽起身近塌,扶起太後垂問。
“是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吃過太醫開的藥,已好多了!”太後揉著太陽穴喟歎道。
“母後這頭疼毛病在去歲不是治愈了嗎?怎麽今年又犯了?”
“信陽,你可記得去年哀家去過普濟寺為這病祈福,說能治愈此病哀家情願青燈古佛一輩子。誰知果真好了卻還是留戀這紅塵未兌現諾言,唉,現在佛祖是在怪罪哀家了!”
“母後,擇個黃道吉日兒臣這就去為您向佛祖贖罪!”
“嗬”太後欣慰地笑了,“哀家這麽多兒子裏就你最孝順!”
“母後也最心疼兒臣不是?”信陽笑道。
“可不是,哀家最是為你操心了,特別是你的婚事……”
“母後,婚事兒臣不急!”
“你不急哀家急!”太後臉色頓然薄怒,“信陽,你今年二十有五了,別的親王向你這樣年紀已經是兒女成膝了。之前你總是說戎馬倥傯,不想誤人青春,等天下太平了自會立妃,哀家被你這個理由已搪塞了好幾年,今年你戰事已休,是該立妃的時候了,你可別要再跟哀家推托了!”
“母後,之前讓樂平送來的畫冊兒臣不是已經選過一個了嗎?”信陽緩兵道。
“上次樂平選送的選妃畫冊中你看中了祿國公的孫女,可最終祿國公犯錯有違國體其孫女已取消了選妃資格!”太後說到此間,語氣有委婉下來,“信陽,像祿國公孫女這樣的殊色女子大茲國還是有的,現哀家已在待嫁秀女中替你物色好了一個,那便是兵部尚書的千金李玉玲,溫婉雅麗,知書達理,且閨門清譽極佳,實堪是做吾兒王妃的第一人選!”
“母後,兒臣不想娶妃!”信陽終於忍不住,蹙眉厭煩道。何況他與兵部尚書李驥乃是政敵,若娶了他女兒,豈不成他的晚輩,在他麵前矮了半截子。
“信陽!”太後的臉色倏然冰寒,不怒自威的眸光如匕首般似要穿透信陽的肺腑,須臾漸漸微眯,一字一字陰冷冷地道,“聽說……你府裏頭有個叫月羲的……你頗為寵幸……”
信陽身子一顫,麵色變了。
“據說此人長得傾國傾城,妖媚絕豔至極……”
“母後……”
“信陽,男寵之事曆來皇家屢有不鮮,雖有失禮儀,卻也不是什麽大錯,哀家不怪你!但你若真的為一個男寵而不娶妃,這樣的行為,且不說身為皇子不履行綿延子嗣之職乃不孝於列祖列宗,而且它傳揚出去不僅會使皇家顏麵掃地,更會讓天下人恥笑於你,試問,你將來怎樣樹立威信統領你的將士們馳騁沙場殺敵?”
“母後,統兵殺敵的威信不是靠這樣樹立起來的!”
“住口,你還跟哀家強嘴!”太後大怒,叱道。
“是,兒臣知錯!”信陽跪地。
“聽著,明日黃昏哀家會宴請兵部尚書李驥父女,你一定要前來赴宴,席間哀家會向李驥親自求婚,到時候你這準女婿的禮節可一定要做得得體……”
“母後……”信陽嘶鳴。
“就這麽定了,你下去吧!”太後說著複又躺下,合上雙目,再也不再理睬信陽。
“是,兒臣跪安!”信陽嘴角抽搐了下,臉色陰寒著磕了個頭,離殿而去。
“小青,嘻嘻,小青!”黃昏,藍霽兒果真去馴獸園去看小青,正當她逗弄著小青正歡的時候,有馬兒一聲長嘶,一人一騎如旋風般從她身邊疾馳而過,激起的滿地塵沙差點迷蒙住了她的眼。
急忙回頭看,發現信陽王正圍著柵欄一圈一圈地跑馬。
見他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紫金冠陡羽如翅,麵如冠玉的臉上洋溢著飛揚生動的表情,端的是英姿勃發,颯爽飄逸。
藍霽兒豔羨地看著,她其實做夢都想騎一回馬,領略一馬平川的開闊,領略心襟飛揚的靈動。
“喻……”白馬長嘶,四蹄奔騰,馬上的人高高在上,似俯睨天下的王者,“想學騎馬嗎?”揚眉朗語,眸光清亮。
“呃……”藍霽兒受寵若驚般癡呆,幾乎不相信的自己的耳朵。
“上來!”容不得她再思索,信陽忽然俯身,長臂一撈,一下子將她抱上了馬,“架”然一聲,馬兒風馳電掣而去。
“啊……”藍霽兒猝不及防,在驟然一下衝出的強大的衝擊力差點將她掀翻馬下,來不及多想,藍霽兒俯身摟緊馬頭,便如溺水者抓緊救命稻草般再也不敢鬆手。
“架……”信陽揮鞭嗬叱,頻頻打馬,馬兒嗖地飛起,越過柵欄。藍霽兒哪敢睜眼,隻覺耳邊風聲呼嘯,急穿過空氣的流速如刀般割過她的肌膚,令她窒息而恐懼。
原來騎馬並不是她想象中那麽好玩的!
“哈哈,害怕嗎?害怕就說出來!”耳邊是信陽戲虐地大笑,藍霽兒陡然明白,說什麽騎馬,原來這廝是對她惡作劇!
憤怒猛從心底竄起,她迎著風叫道:“我不怕!”
“哦,不怕?不怕那就鬆開馬頭抓住韁繩!”
“我……”藍霽兒勁卯上來了,今兒個她說什麽也不能讓信陽小看,丟自己的臉。
暗中摸索到韁繩,藍霽兒狠命拽緊,猛然端正了自己的身子。就在這時,她陡覺身後一空,信陽竟然跳落馬下,再也不管她了。
藍霽兒大驚失色,這信陽居然將疾馳中的烈馬獨自交給她一個人,明擺著是要摔死她!
“喻……喻……”藍霽兒拚命地大叫,本能地死拽著韁繩,誰知她韁繩收太緊太急,那馬兒一聲急嘶,身子陡然人立起來。
“啊……”藍霽兒哪裏再吃的住,尖叫一聲,整個人翻滾落地。
幕天席地的黑暗如潮水一樣瞬間吞噬了她,有那麽一瞬間,藍霽兒覺得自己死了。
“喂,醒醒,醒醒!”有人在扇她的臉叫她,動作一點也不溫柔。
“呃……”藍霽兒終於聚攏了她所有的意識,緩緩地張開眼。
見到信陽那張似笑非笑,故意戲虐她成功後得意張揚的臉,藍霽兒氣要吐血,一時間忘了對方的身份,一骨碌爬起,大怒道:“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摔我,你太過分了……”
“哈哈……”信陽大笑,睥睨間頗為讚賞之意,“膽子很大,身子經摔,是塊騎馬的料,從明天開始你便來這馴獸園,本王會讓專業的馬師教你!”
“呃……”藍霽兒張大了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嘴,從天而降的好事如流星般狠砸向她,瞬間將砸成了一塊石頭。
“怎麽還不謝恩?”
“多謝王爺!”藍霽兒眉開眼笑,急趴在地。
“王爺,王爺!”管家氣喘籲籲地跑來。
“什麽事?”
“太後傳話讓您即可進宮赴宴!”
“知道了!”信陽臉立即陰沉下來,拂袖而去。
這信陽王當真是喜怒無常,進宮赴宴多美的事啊,他居然一臉不高興,唉,有權有勢的人看來神經上都有些不正常,藍霽兒暗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