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信王酷刑
“昂……”又是一聲馬嘶,這一聲叫得卻是地動山搖,藍霽兒還未弄清怎麽回事,整個車廂急劇顛簸晃動,隨即如急速的箭般風馳電掣行駛起來。
“小籃子!”天旋地轉間,藍霽兒隱約聽得元昊嘶聲叫她,但一瞬間這個聲音便離了她十萬八千裏了。
受驚的馬拉著車廂橫衝直撞,慌不擇路,竟朝崎嶇的山道而去。
“救命,救救我!”驚慌失措,滿麵懼色的藍霽兒半身側出窗戶,直張著手臂嘶呼。
這山兩麵是亂石林立,對麵是懸崖山澗的山頂,失控的馬兒自不知止步,那到時必是墜崖身亡的慘劇。
“小籃子!”元昊大叫著,殺退圍攻他的敵兵,拚了命飛奔追來。
但兩腿怎敵四蹄之速,何況馬兒受驚後更如瘋癲,眼看再不止步便要墮入山澗,急中生智,元昊猛然將手中刀戟淩空飛出,噗然刺入馬的脖頸,馬兒長嘶一聲,頹然倒地。
轟然聲中,車廂傾倒,一時間塵灰彌漫,碎木沙石橫飛。
“小籃子!”元昊嘶叫著,急撲過來,瘋了般在馬車廢墟中扒找藍霽兒的人。
“小籃子,醒醒,醒醒!”見她麵色慘白,氣息微弱,已然昏死,心內焚急,抱著她嘶呼。
驀然間,“嗖”一聲,破空又是一箭射來,元昊急躲,箭矢貼著他的鬢角而過,擦著了他額角,一縷鮮血立即蜿蜒而下,迅速迷蒙住了他的右眼,他本能舉手擦拭,就在這時,“嗖”第二箭又急追而來,他急忙抱著藍霽兒就地翻滾隱身車座後,眯眼朝射箭方向定睛瞧,對麵高處一塊大岩石上,一人一騎,淩風而駐,黑衣白馬,雕弓狼羽,冷如石的臉上是一抹殘忍譏誚的笑。
元昊認得,此人正是信陽王手下得力幹將王良。
王良兩箭無疑是最具行動的指揮,四周山頭陡然冒出了上百官兵,叫囂著向元昊所在的小山頭撲來。
元昊雙眼微眯,淩厲的目光掃射了那正在殺過來的敵兵,用力抽出馬脖子裏的刀,緩緩地站了起來,如山般巋然而立。
“主子!”半空中有人淩空躍來,一身血跡的李修急扯住他喘息大叫,“我們中了埋伏了,四周都是敵人,再不能硬戰,屬下拚死帶主子突圍!”
“好,你在前邊開道!”元昊應聲,俯身帶要抱起地上的藍霽兒,驀地,腰中一麻,整個身子萎頓下去。
“得罪了,主子!我們不能帶這女人走,否則都將沒命!”李修跪地請罪,然而一伸手將元昊扛在肩背上飛奔至山頂。
山頂往下是一條山澗,雖不是壁立千仞,卻也高達三丈之餘。
回頭見敵人慢慢地已成包圍狀,李修扛著元昊絕然從山頂躍了下去。
半空中單手緊抓崖壁間隙生長出來的鬆樹,借力彈跳幾下,緩解了下墜的俯衝力,然後輕鬆翻滾落地。
等王良眾人趕到已失了二人蹤跡,空餘憾歎。
但餘光一掃到地上猶自昏迷的女人,嘴角不禁牽起一抹冷笑。
“原來竟是她!”信陽王瞟了一眼昏迷的藍霽兒,臉上一絲了然的冷誚。
“王爺您認識她?”王良奇道。
信陽王嗤然冷哂,並不回答,淡淡道:“這女人我倒是小看她了,將她弄醒!”
“是!”手下立即有人應聲,上前一盆冷水撲麵。
“呃……”藍霽兒身子一陣輕顫,開始呻吟輾轉,緩緩睜開了眼。
隻覺頭痛欲裂,渾身如活拆了骨頭般支離破碎,像一個被人扯破了爾後丟棄的布娃娃。
“醒了?”冷冷如冰一個聲音,讓藍霽兒不寒而栗,意識一下子清醒。她掙紮著起身,才一抬頭,就迎上了一雙陰冷如刀,霸戾如王的眼睛。
信,信陽王!?藍霽兒渾身一顫,當真是噩夢驟襲,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窖,四肢瞬間發冷,她知道她被抓了,被當作元昊的同黨抓了,等待她的必定是一場厄運。
“元昊是你什麽人?”果真,信陽眯眼看她,射出一道令人寒栗的光芒,一字一字問她。
“他對於我什麽都不是!”藍霽兒急急辯清關係。
“哦,什麽都不是?”信陽嗤然冷笑,“什麽都不是他竟然不要命地救你,你當我是三歲孩童?”
“誰說他救我了,他要救我你們怎麽會抓到我?”藍霽兒恨恨道,關鍵時刻,元昊那家夥還不是棄她不顧獨自逃走了!
“你嘴巴倒是伶俐的很,不過再伶俐的嘴恐怕也伶俐不過本王養的靈蛇……”信陽說著一揮手,手下立即一個精致的籠子,信陽伸手進去,於是有一物很快纏上了他的手腕,蜿蜒蠕動,昂首吐信,竟是一條手指粗細五彩斑斕醜惡至極的蛇。
“本王這寶貝可是聽話了……”信陽逗弄著那蛇,慢條斯理地道,聲音卻分外地陰毒,“本王要它咬人腳趾決不會咬人手指,本王要它咬人舌頭決不會去咬人鼻子……”
“王,王爺要,要做什麽?”女孩子天性怕蛇,何況藍霽兒曾遭蛇吻,又遭蛇妖化身的恐怖,此時看到蛇心膜怎不痙攣起來。
信陽詭異地笑了笑,卻不回答她,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侍從上前虎狼般將藍霽兒按住,將她的袖口褲腿全部用繩子牢牢紮住。
羞辱和恐懼便如信陽手中的蛇遊走啃齧藍霽兒身上沒一處血管,她麵色立即蒼白如死。但她還不明白信陽到底要幹什麽,雙眸傳達雖傳達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懼色但還是本能地疑惑望向信陽。
“知道這是什麽酷刑嗎?嘿嘿……本王要將它先放入你的衣衫裏,然後命人用棍子敲打驚嚇於它,運氣好的話它濕黏黏的身體,可能隻會在你赤裸的肌膚上驚慌失措地遊走,但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嘿嘿……它可能就會在你身上狠狠咬上幾口……”信陽臉上泛著禽獸的光澤,陰惻惻地一字一字解釋道,眸光中盡是毫無人性的殘虐。
從未聽過如此駭人聽聞的刑法,藍霽兒麵色立如死灰,幾欲昏厥,渾身顫栗,她哆哆嗦嗦地匯聚一句,“王爺你怎可以如此傷害無辜……”
“無辜?”信陽陰笑,“賤人,你不說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嗎?本王最後一次問你,元昊到底是什麽人,他用美人計讓你故意接近勾引月羲有何目的?這軒城中誰是他的後台?”
“我不是,我,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有冷汗在背脊上奔流,喉嚨中澀緊,如被巨手相扼,難以呼吸,藍霽兒大口喘息著,好不容易吐出這句話來。
信陽臉色立即陰沉,有森冷的殺機暴射,“來人,讓這長蟲伺候她!
“是!”手下立即接過信陽手中的蛇朝藍霽兒而來。
“不,不要,嗚……我說的是真話,是真話!”藍霽兒淒厲地嘶呼,拚命掙紮,眼淚和著血汗而流,恐懼和羞辱像一把鈍挫的刀狠狠磨著她的心髒,她幾欲崩潰。
“住手!”有清冷冷喝叱,便像是六月的飛雪。
一個墨發清顏,冰瓷玉璃,風姿絕代的男人出現在了刑室。
“月羲哥哥……”藍霽兒慘呼,血淚崩流,失聲大慟,“救我……”
“王爺,月羲可以擔保她決不會是元昊同黨,求王爺開恩,放了她!”月羲懇請。
“你擔保?”信陽嗤然冷笑,“你如何擔保,可是為那一夜的郎情妾意擔保?”
月羲自然聽得出信陽話中的醋恨,卻不以為意,淡淡道:“她叫藍霽兒,從小沒爹沒娘,被惡嫂趕出家門後,靠偷為生。偶然被明月閣琴樂教習千殤所收養,爾後一直在安大娘處學畫。至於元昊,那夜在明月閣豪宴上與她有了一麵之緣後便有了覬覦之心,所以也不難解釋她為什麽會跟他在一起!這便是她的身世,王爺如果不信,盡可以派人去查,看月羲有沒有半句謊言!”
“這麽說來,你認識元昊?”信陽眸眼精光一閃,森冷相問。
“認識,那夜席間他曾試圖巴結與我,送我明珠一顆,我拒絕了!”月羲不卑不亢道。
“如此說來,本王應該相信你嘍!”信陽斜睨他,臉上不陰不陽。
“請王爺開恩!”月羲撩衣跪倒。
“好,本王開恩!來人,叫管家來!”信陽嘴角抽動,露出一個詭譎的笑。
不一會,管家前來叩頭請安。
“管家,你看好了,從今天開始,這女子便是府中一名廚房裏燒火的丫頭。你給本王好好看牢她,要是她敢偷懶,敢犯上,你隻管給本王狠狠管教就是。但若有一天,她忽然不見了,嘿嘿……那你從此也不必在王府出現了!”
“是,是,老奴明白!”管家磕頭如雞啄米。
“將她扔廚房裏去!”
一聲命令,侍衛上前拖起藍霽兒。
“我不是你們家的奴隸,憑什麽要我做燒火丫頭,我不要!月羲哥哥……”藍霽兒掙紮嘶喊。
“慢著!”月羲阻攔,“我知道王爺想拿她做人質逼元昊現身,但何必如此作踐於她呢?”
“本王喜歡!”信陽揚眉,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