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路遇危機
藍霽兒心內冷笑,冷眼瞟看搭她肩膀的手,猛然出其不意一把攫住,狠狠地咬下去。
誰知咬下去便如咬一根木頭,硬邦邦直嗑牙,正奇怪時,下巴已被一雙大手用力捏托而起,被迫對上了一雙貯滿灼人欲望深邃如潭的眼睛。
“小籃子,我是真要你呢!做我的女人吧,嗯?我不會虧待你,一定會好好疼你的……”灼熱曖昧的呼吸撩動著藍霽兒如玉的肌膚,圈廓著她的唇線,同時纖腰一緊,已被圈進了一幅寬闊堅挺的胸膛裏。
“放開我!”藍霽兒掙紮,渾身的毛孔發凜,心裏如吞了七八個蒼蠅樣惡心。
“小籃子……”元昊吃吃叫她,猛然將她抵在欄杆上,滾燙的唇便要落下。
藍霽兒大急,奮力別轉頭去,於是那吻便落在了她的脖頸,灼烙了她的肌膚。但元昊並未發開她之意,將錯就錯,竟順著她的脖頸,往下吻齧下去。
“流氓!”背脊上的冷汗滋爆,藍霽兒手足發冷,本能拚命掙紮。
“呃……”,胸口處猛然一陣劇痛,痛得她眼前陣陣發黑,原來掙紮太用力,牽動了傷口。
“該死!”元昊低低詛咒,急忙停止攻擊,俯身抱起痛得神誌已近迷離的藍霽兒。
元昊蹙眉地盯著床上昏睡的藍霽兒,臉色有些陰冷。
“殿下,明日啟程回望夏國,這藍姑娘……”身後的李修小心翼翼地問道。
“等她傷好了再走,她現在的傷勢不宜長途顛簸!”元昊道。
“殿下,您當真要帶她一起回去?”
“是!”
“可是殿下……你此次回去是大婚,怎可,怎可帶一個女人回去,何況她是大茲國的人!”
“主子的事情何輪得到奴才來指畫!”元昊雙眸暴寒,驟然回首冷叱道。
“屬下該死!”李修麵色一白,急忙跪倒。
寶馬香車,金鞍玉雕,紅毯鋪地,粉綃垂簾。
元昊抱著藍霽兒輕放在車廂中,藍霽兒因身子受限動彈不得,遂恨恨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去我家!”元昊笑道。
“我不要去!”藍霽兒怒道。
“要去!”元昊嬉皮笑臉,“你會喜歡那裏的!”
“無賴,無恥!”藍霽兒狠狠罵,卻也無奈至極。
馬車行駛得很平穩,元昊舒舒服服地倒靠在柔軟的絲墊上,執手握著金玉杯,悠閑地喝酒,時不時拿眼撩向藍霽兒,捕捉她臉上的表情。
藍霽兒狠瞪他他卻笑意更濃,絲毫不以為意,人至賤則無敵,藍霽兒大為感慨,換了平時她早大罵他祖宗十八代,但現在總是有一種懶懶的沉淪,默默的傷懷,早無了那種計較不饒人的心態了,於是她索性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城外風景不錯呢!”耳邊忽聽得元昊低醇的語音,然後車廂內光亮大熾,炙燙她的眼皮,有嘹亮的鳥啼婉轉入耳,有清新的花香泥土芬芳入鼻,撩動了她的心。
她情不自禁地睜眼看向車窗外,見青山綠水賞心,鳥語花香怡人,心胸不禁豁然開朗,她養病好些天了,今日還是第一次出門透氣。
“嗬……嗬……”有悠揚的嗬斥聲傳來,一個養馬的馬倌趕著他的馬。那些個膘肥體壯的馬兒邁著矯健悠閑的步子朝馬車而來,不時地晃尾搖頭,偷啃著路邊鮮嫩的青草。
見藍霽兒的眼亮了,元昊嗤然笑了,語聲低惑,“這些個馬算什麽,我的馬圈裏豢養了上千匹馬,個個都是肌腱發達,蹄質堅實,能征善戰好跑千裏的良駒。有龍,驄,驪,驃,騅等……顏色都麗,跑動起來,便像舞動天邊的豔熾雲彩,好看至極!等到了家,你要喜歡,我盡可讓你挑……”
“我不稀罕!”藍霽兒冷冷道。
“那你稀罕什麽?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還是佳肴珍饈?隻要你能說得出口,沒有我給不了的!”元昊拿眼撩她,笑道。
“也許你能給這世上女人想要的任何東西,但有一樣你卻永遠也給不了!”藍霽兒冷笑。
“哦?是嗎?你倒說說,那是什麽?”元昊眯眼玩味地笑,似乎極為感興趣。
“你給你那些女人們造了這世上最美的房屋,給了她們最奢華無度的生活,但你可知道,你同時卻剝奪了她們最無價的東西——那就是青春與自由!這便是你永遠給不了的東西,或者說不是給不了而是被你生生霸占了!”藍霽兒淡冷地道著,眉尖盡是不屑與輕蔑。
元昊頭次聽到如此新鮮之言,怔得一怔,目光如桃灼灼盯著藍霽兒,幾經瞬變,揚眉飛彩道,“小籃子,我當真未看錯你,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非凡俗女子的思想,不過,你可知道,這世間很多女子其實是心甘情願地將這兩樣東西讓男人霸占著的!”
“可我不是!我不去你家,我也不會做你的金絲雀兒,你若尊重我,就請你馬上放了我!”藍霽兒斷然打斷他的話語聲淩厲而道。
“小籃子我想你是誤會我了!”元昊托著下巴笑了,笑得很是沒心沒肺,“我並未限製你的自由,我隻是邀請你去我家做客,以後你若不喜歡呆在那想回來,你盡管回來,我決不會攔你!”
“你說的是人話嗎?”藍霽兒皮笑肉不笑咬牙問道。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小籃子!”元昊擠眼道。
“好,我姑且信你!那個,我胸口有點悶,可不可以坐到窗口邊點?”藍霽兒問道。
“當然,來,我扶著你!”元昊說著上前很溫柔地扶起她。
“我渴了,我要喝水!”坐定身軀,藍霽兒一指茶杯咂嘴。
“好!”元昊應聲將涼茶遞上,藍霽兒伸手接了,作勢要喝,霍然變色,手猛地一抬,一杯子水驟然潑向元昊。
元昊不提防,一下子潑了個滿麵,神情頓怔之際,藍霽兒猛一咬牙,手搭窗口,身子陡然借力暴起,便要直翻出去。
就在這時,“嗖”然一聲,一道金光晃眼,窗外竟有一利器驟然破空而來,速度之快,來勢之急,無法用言語形容,電光火石間已倏然到了藍霽兒咽喉之處。
“小心!”元昊麵色大變,一聲暴喝,猛撲上來,抱著她迅猛地直翻滾開去。
“哚”一聲箭矢入木而逝之音,緊接著,“嗖嗖嗖……”一陣急如雨的箭矢急射進來。
“嘩啦啦”,元昊急中生智急掀起一張茶桌相擋,桌上茶杯碗碟應聲而落,“哚哚哚……”箭矢射穿桌木,箭尖直抵二人麵頰。
“啊……”藍霽兒嚇得尖叫出聲,臉色發白,突如其來的變故怎不令她心驚膽戰。
“勿怕,小籃子,一切有我在!”耳邊一聲蒼勁有力地沉喝,藍霽兒腰中一緊,已被元昊張開雙臂緊緊囚護在懷。
但暫獲喘息之際,就聽得“噅……”馬兒仰天一聲慘嘶,整個車廂忽然轟然倒傾。兩人吃勢不住,立即從車廂翻滾落地。
“呼”一記勢如破竹的刀風迎空朝二人狠然砍下,慘淡的刀光映著正午的陽光晃耀了藍霽兒的眼目,驚懼她痙攣的心靈。
身子剛從車廂滾落,未有間隙之際,這一刀便快如閃電砍下,元昊縱有回天之術也根本避不了。
霎時間,藍霽兒腦中一片空白,驀地,她眼前一暗,一隻寬大的手掌驟然捂住了她的眼睛,耳聽得元昊低吼一聲,猛然合身將她壓下。
“不要!”藍霽兒心陡然一沉,驀然急嘶,“噹”震耳的刀劍相隔之音嗡嗡刺人心膜,兩人抬頭,就見一臉焦灼的李修急叫道,“主子快走,這有我擋著!”
元昊環顧四周,馬車已被一隊官兵團團圍住,自己手下幾人已與他們展開了廝殺。這隊官兵毫無征兆地悄無聲息地出現,定然是預先埋伏在此守株待兔,隻是他們如何知道了自己的行蹤?
“又是信陽王手下,這陰魂不散的家夥!”看著那官兵的兵甲,元昊一下認了出來,一口吐出口中的沙石,臉泛青光,恨聲道。
“信,信陽王?”藍霽兒對這名字總有一份莫名的恐懼感,此時陡又聽到更是驚魂,惶惶問道,“他,他為什麽要殺你?”
“小籃子,你傷著了嗎?”元昊卻不回答低首看向懷中的人兒,關切問道。
藍霽兒慘白著臉,搖首,吃吃道,“你剛為什麽會不要命地救我?”
“不為什麽,戰場上挨刀流血是男人的事,怎能讓女人作犧牲,何況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元昊說著,一把抱起她,將她重又安頓在車廂內,拍了拍她的臉頰,柔聲道,“小籃子乖乖,躲在這裏千萬不要出來,待我殺退了外麵那些小卒子一起帶你走!”
“你,你要小心!”藍霽兒情急之下脫口道。
“你關心我?”元昊展顏,露出一個孩子氣十足燦爛的笑,“你放心,區區幾個小毛兵能奈我何!哦,這個給你,防身!”一把金鑲玉的短匕塞入藍霽兒手中,然後魄力轉身,再不看她一眼。
藍霽兒急掀簾子一角朝外看,見元昊下得車來,一聲厲嘯,竟赤手空拳加入戰鬥。
拳法剛烈,氣勢雄渾,當真如狼似虎,令人膽戰,“啊……”隨著敵人一聲痛叫,元昊一拳砸碎了他胸前肋骨,飛跌出去倒地哀號。
“主子,接刀!”李修大喝,飛空一刀擲來,元昊騰身而起,穩穩相接,轉手便是一刀劈下,立時鮮血飛濺,一命頓斃。
“啊……”藍霽兒嚇得渾身戰栗,手一鬆,身子立即骨碌在地。如此血淋淋的殺人場麵打出娘胎她還是第一回看到,怎麽令她心膽俱裂。
本能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捂耳,將頭直埋於膝,渾身發怵。
但盡管如此刺人心膜的刀劍纏鬥聲,瘮人的慘叫聲,死屍撲地骨碌碌翻滾之聲,仍不絕於耳,一下一下地重錘她的心髒,令她全身緊繃地如一根弦,一觸即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