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操舊業
“住手!”一聲厲叱撼破所有人的心弦,藍霽兒回首,就見千殤的臉如冰瓷般透明,自成一種威嚴的風流態度。
“哥哥!你來得正好,這個女人她……”藍霽兒忙迎上去,一指憐兒急急相告,誰知千殤竟看也不看她,而是大踏步走向憐兒。
“哥哥!”好像挨了一記悶棍,藍霽兒的心霎那間悶痛起來。
“公子!”憐兒泫然欲泣,哀喚一聲,當真是百轉情腸。
“勿怕,有我!”千殤低柔對憐兒道了一句,忽然伸出手,眸光掃射在屋的所有官兵一眼,朗聲道,“祿國公乃在下所殺,在下願繩之以,與憐兒姑娘無半點幹係!”
此言一出,屋內所有人一怔,“哈,閣下既然承認,那我們不客氣了!”鏈子嘩啦一聲響,往千殤脖子盤來,連著他的手綁了個結實。
“千殤哥哥!”突發其變,藍霽兒呆若木雞。
“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與公子無幹,與公子無幹!”憐兒掙紮著嘶呼,淚水肆虐。
“是我殺的,憐兒你勿再多言!”千殤厲聲打斷她的話。
“好個郎情妾意,真讓人感動!不過抱歉的很,你們兩個我都得帶走了!”為首官兵陰陽怪氣地道了一句,不費吹灰之力竟然抓了真凶與從犯,實感意外,一揮手,官兵推搡著二人就往外走。
“哥哥!”藍霽兒一聲哀嚎,猛撲過來,一把攫住千殤的胳膊。
“藍兒!”千殤驟然回首與她相對,眼底是一抹難以描繪的刺心的痛楚與失望,“想不到……”他輕搖其首,唇角抽搐,一字一字開口,“你的心竟這樣惡毒,我一直以為你很純真很善良……”
“不,不是這樣子的!”心被潑進了一盆燒熔的鐵漿,猝不及防地燙烙了藍霽兒每個細胞。
“嘿嘿!”千殤清冷冷地笑了一聲,眸光驟然一寒,猛然抬手揮開了她,頭也不回踏步而出。
藍霽兒吃勢不住,撲然倒地,“千殤哥哥!”她絕望嘶呼,眼淚奪眶而出。
就在這時,同被帶走的憐兒一瞬間回過頭來,鬼眼中竟是一抹陰謀得成的詭笑,讓藍霽兒心頭一寒。
原來是她的陰謀,陰謀!故意將真相泄露於她,好讓她告發,為的就是此時的離間。
原來這世上真有如此醜陋的心靈,原來世界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麽芬芳與美好。
“我要救千殤哥哥,我要揭穿這美女蛇的真麵目!”她咬牙捏拳下著決心,哥哥是如花如月般清靈,她絕不讓那無恥女人的黑心烏瘴他的心魄。
頹然蜷縮在椅,外麵陽光燦爛熾熱,藍霽兒卻分感寒冷,孤寂一點一點襲上她的全身,驟然沒有哥哥的日子,她忽然覺著心裏空落成灰。
怎麽救哥哥?她咬著大拇指的指甲,狠命地想著,一籌莫展間她忽然一拍腦袋,大悅道:“哥哥是法力高深的妖,我隻要揭穿憐兒的無恥麵目,哥哥自然能脫得樊籠,與我去另一個地方逍遙生活!”
可怎麽揭穿憐兒呢,她冥想,猛想起一個人來,誰,安大娘,她的師傅,她至少應該知道點憐兒的來曆,她想。
“去,去,去!朝廷要犯豈是你隨便要看就看的!”凶惡的牢頭很是不耐煩的推開了藍霽兒,一口拒絕了她探監的請求。
“求求你,讓我探視一下嘛,就一小會!”藍霽兒忍氣吞聲,再次相求。
“還不快滾,你想吃我的鞭子嗎?”牢頭瞪眼掄鞭。
藍霽兒咬著唇隻能退下。
正在這時,有一個漢子亦上前探監,笑臉寒暄之後暗地送上一小錠銀子,那牢頭立即眉開眼笑,帶漢子進去了。
原來是要銀錢啊,可惡!
憤憤地咒罵著出了牢獄,回家翻箱倒櫃找錢,卻半厘也沒找到,想起哥哥沒錢當教習貼補家用之說,不禁灰喪至極。
轉念想當掉幾樣家具換點小錢,可又怕千殤哥哥日後知道會罵,藍霽兒憂愁滿麵地走出家門,漫無目的行走在大街上。
絞盡腦汁怎麽弄錢的藍霽兒穿街走巷,不知不覺來到軒城中心大街——朱雀街。
不經意一抬頭,見麵前廣宇飛簷,朱牆碧瓦好大一座府第,手搭涼棚細看,“信陽王府”四字鐵畫銀鉤,金光燦燦,顯示如同它主人般的顯赫殊貴氣魄。
月羲哥哥!
美奐的名字驟入腦海,興奮了藍霽兒的神經,她完全可以找月羲幫忙,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信陽王跟前紅客,若得信陽相助,那麽洗脫千殤哥哥刺殺祿國公之大罪將真正凶手繩之以法隻要信陽在王上跟前一句話便可!
“喂,幹什麽的!”守門的侍衛一見有個臉泛花癡之笑的小丫頭旁若無人的要衝進王府,不由得大喝一聲。
“呃,我,我要見月羲哥,噢,不月羲公子!”
“有名帖嗎?”侍衛上下打量她,問。
“名,名帖是什麽東西?”藍霽兒一愣。
“嚇,你連名帖都不知道是什麽,還妄想見月羲公子!?去去去,少在這發什麽花癡,月羲公子是何人,豈是你這等小丫頭想見就見的!”敢情是一個小花癡,侍衛一板臉,毫不留情將藍霽兒趕到了街麵。
豈有此理,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看門狗!
藍霽兒狠狠踢了一腳路上的小石子,鬱悶絕望至極,抬頭怔怔看著熱鬧非凡川流不息的繁華,忽然有種茫然不知所措。
“咕嚕,咕嚕!”聞著出爐的包子誘人之香,藍霽兒腹中直唱空城計,這才想起時至中午她一點米水未進。
東摳西摸,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這才記起她沒有錢已經好長時間了,因為她每日吃穿不愁,又在明月閣學畫,根本用不著銀錢。
可現在呢,明月閣被抄,千殤哥哥被抓,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保護傘,連頓飯也沒著落了,重新又回到了未遇哥哥之前那種居無定所,食無下頓的流浪日子了,一霎時,藍霽兒有種無助的想哭的感覺。
像被棄的可憐小狗般,餓得火燒火燎的藍霽兒托著腮坐在一個大街的角落裏,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走路了。
眼睛半睜半閉地看著麵前一個一個神色各異的行人,頭昏眼花的她已經看不清他們的麵容了。
忽然,有個身穿質地十分考究的華服男人從她麵前經過,點亮了她出於職業性的目光,尤其是他腰間墜著的一塊羊脂白玉佩飾,隨著主人的擺跨前後晃動著,格外誘惑藍霽兒藏匿很久了的賊心。
媽媽的,不是我要偷你,是你先來誘惑我的,不是我的錯!藍霽兒邊給自己找重操舊業的理由,身子已不由自主地站起來了,隨那華服男人穿梭於人群,暗找下手機會。
那華服男人似乎神色匆遽,目不斜視,行走如風,跟得藍霽兒有些脫力,正打算放棄時,驀然,大街角落裏撲跌出來一個老乞丐一下子抓住了華服男人的腳麵,阻止了他的行程。
“公子行行好吧,老漢三天未吃到一口東西了,求公子施舍幾文錢吧!”老乞丐將肮髒黑瘦的手伸到那華服公子麵前時,那男人明顯有些不悅與嫌惡,就這一霎那,藍霽兒就覺著這家夥的側麵很些熟悉,但時間已不容許她再分心,她飛快地經過他的身邊,駕輕就熟向他腰間伸手……
就在她竊喜得手待要轉身時,一隻鐵手狠狠鉗住了她的手腕,刹那間人贓俱獲。
“姑娘!”那人冷笑著霍然轉身,四目相對,兩人俱都驚詫於色。
“小籃子,竟然是你!”冷笑頓化作驚愕與玩味的笑,犀利的眸光在她臉上左右流連,生生如刀刮般。
藍霽兒麵如豬肝之色,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這肥羊不是別人,正是那與她有兩麵之緣的,大色狼——元昊!
“怎麽,小婢女不做,你竟改行做偷兒了,有出息,大長進了……”元昊嗤然嘲諷。
“放開我!”藍霽兒咬唇掙紮,少個地洞鑽鑽!
“嘿嘿,人贓並獲,說,官了還是私了!”眸光驟寒,右嘴角卻上揚,元昊半是較真半是玩味。
“玉佩還給你啦,你還想怎麽樣?”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她真是十萬個該死,怎麽會去偷這大色狼的東西。
見她眼圈有些微紅,語聲中已無了前兩次時的蠻橫,一副落魄可憐之態,心中不由得一憐,抓住她手腕的手瞬間輕移,握住她的小手,但口中依然不饒道:“贓物奉還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跟我來!”
“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藍霽兒掙紮,心中頗為驚惶,不知這家夥會怎麽整她。
“去了便知!”元昊卻不放手,強行拉著她進了一家頗為豪華的酒樓。
“公子您可回來了,樓上的那些貴客都催問您幾次了!”一進酒樓,就有一個長得頗為俊朗的年輕人上前恭敬道。
“知道了!”元昊點頭,將藍霽兒拉至他麵前交待道“給她弄點吃的”,然後轉身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