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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月羲仙人

  寺院眾僧在方丈法師的帶領下,作了最後的一番的梵誦,終於進入了盂蘭盆會的最後一環,福物投標。


  投標主持者由爐主擔任,那是個紅光滿麵,聲如洪鍾的中年漢子,把出標人的價錢喊出時,蓋過全場嘈雜之音。


  於是這裏、那裏、一時高喊出價標福物的聲音,比起彼落,好不熱鬧,而出價者也十分闊氣。


  藍霽兒很少看到這種場麵,覺著新奇又興奮,有時候也參與叫價,一時間竟忘了周遭的世界。


  等她無意間轉頭時,這才發現總是安靜淡適相隨在她左右的月羲已無了蹤影。


  “月羲哥哥!”她叫喚,焦急在人群四處回顧尋找,但人頭攢動間哪有其身影。


  她沒心思再看福物投標了,擠出人群,邊呼喚邊尋找。


  他不會不打一聲招呼就走的,可是他到底去了哪了!


  一路尋來,不知不覺找到了普濟寺後院。


  後院燈火闌珊,涼風朔朔,鬆濤陣陣,寂無人煙。


  “月羲哥哥!”一聲呼喚驚起棲息在草垛的野鳥,撲棱棱飛起,倒嚇了藍霽兒一大跳。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刀光驟然淩空而起,如開天辟地般向藍霽兒頭頂砍來。


  刀勢之急勢如破竹,根本躲無可躲。“啊……”藍霽兒魂飛魄散的一聲尖厲大叫,本能雙手抱頭蹲地。


  “不可!”聽得有人急速大喝一聲,淩風急擋而來,衣袂拂過藍霽兒麵頰,杜若淡香,“噹”一聲金屬相擊,餘音嗡然。


  “李修退下!”似有人再現身,威嚴地嗬退了向藍霽兒大下殺手之人。


  藍霽兒雖驚魂未定,但知道自身已安全,忙放下抱頭的雙臂,怯怯揚頭看向救她之人。


  雪衣瓊貌,這是那失蹤了的月羲。


  “月羲哥哥,你去了哪裏?害我好找!”藍霽兒跳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委屈地叫道。


  “嗬,怎麽是你!”一個意外間有些憊賴語調的聲音,聽在藍霽兒耳中隻覺怎麽那麽熟悉,於是本能抬頭看去,四目相對,一個眸光銳利紮在麵上隻如有形之物,嘴角卻輕佻上揚,一個正待變色卻猛想起吃人嘴短一說,瞬間如丈水退了六尺般,色厲內荏道:“是,是你,大色狼!”


  “每日一湯之味不知小籃子可否滿意?”目光有意無意掠過藍霽兒緊抓月羲胳膊的手,那人揚眉笑問。


  小,小籃子?藍霽兒猛聽得這聲肉麻的稱呼,當真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我都拿來喂狗了!”她狠狠著耍賴道。


  “喂狗?我看是喂了貓了吧?”那人雙眸微眯,促狹而笑,這笑裏當真是藏著綿針。


  丫的,他竟,竟然知道每次我吃他的湯都是與貓分食的?藍霽兒跳了起來,臉孔跟開了染匠鋪,什麽顏色都有。


  “月羲哥哥,我們快走!”拉起月羲,落荒而走。


  “月羲哥哥?”那人嗤然一聲,似笑非笑,眸黑如墨,“記住了,小籃子,我叫元昊,下次見麵可也得稱我一聲元昊哥哥!”


  藍霽兒一手掩著耳朵,一手拖著月羲一口氣跑到了前院空地處,大口喘息。


  “你如何認識了他?”月羲眉端輕蹙道。


  “唉,還不是那盆菜鳳牡丹害人!”藍霽兒歎氣道,“我當時端著它出廚房,看它色香味實在誘人,忍不住偷吃了一口,就被他看見了,嘲笑我不說,媽媽的,還想占我便宜!”說到此間,藍霽兒越想越懊惱,憤憤地跺腳,開罵道。


  “聽我說”,月羲忽然抓住了藍霽兒的肩膀,斂容鄭重,一字一字道,“他是個危險人物,以後千萬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什麽瓜葛!”


  “嗯!”藍霽兒點頭,忽然覺著月羲的告誡她的神情特向那晚千殤告誡她不可再與月羲有瓜葛的神情,不禁有些迷惘,吃吃道,“月羲哥哥,你知道嗎?千殤哥哥也曾像你這樣告誡我說,也不可跟你再有任何瓜葛呢!”


  月羲嗤然笑了,這笑如霽雲初開,“哦?他說我什麽了?”


  “他說你心機至深,決不是善良之輩!”藍霽兒老老實實回答。


  月羲嘴角微翹,忽然直視藍霽兒,墨黑如玉的眸子閃著魅惑的有些妖冶的光澤,“那你為何不聽他的話?”


  “哥哥是好人!”藍霽兒抬頭迎向他的眸光,很認真,很真誠,很鄭重地,一字一字道,字字發自肺腑。


  “傻瓜!”月羲身子一怵,似是不敢接觸她那道清澈真誠的眸光,垂睫莞爾低喃道。


  “哥哥是好人!”藍霽兒急了,再補了一句。


  見她白皙的臉上因憨急染上了絲絲胭脂色,恰如冰花芙蓉之玉。


  月羲心裏一動,眸子裏立即洇了一片煙霧,靜立如水的月光下,默然看她。


  被這份膠注的雖明如秋水,卻能穿透自己心靈的目光注視,藍霽兒的心如春風拂過如鏡的河麵,蕩開了點點漣漪。


  有風吹來,調皮地撩動起藍霽兒的發絲,將其中一縷惡作劇般擋住了藍霽兒的眼睫。


  月羲本能地伸手將這縷發絲溫柔地攏在了藍霽兒耳後。


  “月羲哥哥……”藍霽兒身子一顫咬唇輕語,麵色緋紅。


  一時間,旖旎的風流在如水的月光下滋長。


  “冰花芙蓉玉鐲。傳說是當年李隆基送給楊玉環的愛情信物,又由於它的紋理結構像冰塊撕裂一樣,所以後來人們用楊玉環的小名芙蓉來命名……”就在這時,台上洪鍾似的聲音失時宜地飄來,使得兩人神情俱都微微一震,本能地抬頭看向福物投標台。


  燈火投照下,那芙蓉玉鐲,粉色盈盈,清爽亮麗,從不同角度都幻發出晶瑩異彩的流光,奪目光華的驚歎世俗。


  “底價100兩!”那主持投標的漢子眸光朝四下掃色,緩緩地一字一頓報價。


  “150兩!”


  “200兩!”


  “280兩!”


  “……”


  競價一浪高過一浪,價位越抬越高。


  “喜歡嗎?”看著藍霽兒驚羨的眸光,月羲含笑相問。


  “嗯!”藍霽兒本能點頭。


  “1000兩!”清越的聲音驟然蓋過了所有出價者,頓時人群騷動,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報出驚人之價的月羲。


  “哥哥!”藍霽兒大驚,這玉鐲子根本就不值這個價的五分之一,月羲哥哥當真是瘋了。


  “還有高過1000兩的價嗎?還有嗎?”漢子聲音有些抖顫叫問三遍,全場鴉雀無聲。


  “好,那這芙蓉玉鐲就是這位公子的了!”


  “公子,請上台交錢領物!”立即有下人前來引路。


  “你等著我!”月羲柔聲道著,輕拍了一下藍霽兒的肩頭,隨了下人上台。


  月羲一上台,神仙化人的姿容,絕代芳華的儀態,立即引起全場騷動,人們不約而同地湧向前台。


  嘩啦啦一聲巨響,簡易的前台邊沿承受不住重荷而被擠塌,福物錢兩滾落滿地。


  這下如炸開鍋一般,人群蜂擁而上,不要命地瘋搶東西,一時間互相傾軋踐踏,哭喊嚎啼,場麵大亂。


  “大家不要搶,不要擠,要出人命的,啊……”倒黴的藍霽兒亦被卷入洶湧的人潮,身不由主在其中起伏,險象生環。


  “哇……哇……”有孩子被擠倒,哇哇大哭起來。


  起初前麵的人尚知有孩子跌倒,腳下留情,但後麵洶湧而上的人根本不知情,眼看那致命的一雙雙大腳就要踏過孩子的身體時,藍霽兒突然發瘋般衝過去,狠命推開第一個要踏上去的人,一把抱住孩子,骨碌碌翻滾出來。


  但摩肩接踵的人群哪裏滾得開去,方有一箭之地的空隙,立即又被擁堵而上,千萬雙腳同時踐踏上來。


  千鈞一發之際,突聽得幾聲痛叫,才靠藍霽兒身的人立即撲跌而下,藍霽兒隻覺衣袂飄香間,身子已被人攫起,瞬間飛躍而起。


  “月羲哥哥!”藍霽兒抱著孩子被救到安全處,抬頭看向月羲薄怒而焦切的臉,“你當真不要命了嗎?”


  “哥哥這可怎麽辦才好?”看著如此混亂踐踏人命的場麵,藍霽兒大驚失色,焦惶急促而問,根本未顧上自己的安危。


  “你在這不要再亂動,我自有法子!”月羲說話間身子一閃已沒了蹤影。


  “噹,噹,噹……”古老宏大的鍾聲響起,一聲高於一聲,聲聲敲在人心,振聾發聵於耳。


  混亂的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鍾聲一下敲懵,一時間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寂靜局麵。


  鍾聲一直敲了十一下才停。軒城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鍾聲響十一下,必定是有重大事情或者緊急情況發生,護城官軍必須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果然,須臾間,一陣整齊的靴步砣砣之聲迅捷傳來,一隊官兵手執銀亮的武器闖了進來。


  當首是一位年輕威武的將領,淩厲的眼神掃視眾人,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狀況。


  清越的聲音裂帛雲霄,震懾人心,“我乃護城正六品參將,爾等僧眾百姓一幹人等速速聽本將安排。前圍百姓原地待步,外圍百姓有序後退,貪婪之徒放下手中不義之財……”


  百姓素來見有官兵怕,於是紛紛後退的後退,待步的待步,扔棄財物的扔棄財物。然其中卻依然有個別貪婪之輩,左右張望趁人不注意間反而又偷偷將人丟放的財物複又撿起。


  就在這時,“啊!”人群中有人一聲慘叫,急捂手腕,血流如注,一把銀亮的小刀深深紮進了他的腕肉之中。


  “再有不聽號令者,便如此下場!”那參將眸光如刀,滿麵俱是戾氣。


  這一刀這一話更起威震作用,人人無不自危,於是次序開始井然,混亂局麵迅速得到了有效控製。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多謝!”孩子的父親見孩子安然無恙,千恩萬謝,就差下跪了。


  “謝謝姐姐!”小孩子見到親人立即撲入父親懷中,在父親授意下奶聲奶氣地道了一聲,同時自作主張地在藍霽兒臉頰上親了一口。


  藍霽兒大樂,捏著孩子粉紅肉嘟的小臉,也狠狠回親一口,與他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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