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秋哥兒！秋哥兒！您可別再跑了，段先生找您呢！”跟在段知秋身後的那人追喊。


  段知秋眉眼和段素絹有幾分相像，明眼看的出段知秋他多了分段素絹沒有的桀驁不馴。


  “段先生找誰？”段知秋明知故問，又道：“你說的段先生找那段公子，在那裏呢！”順著段知秋手指方向看去，年幼的段素絹正在池塘邊玩水逗魚。


  等那人再回頭，段知秋又不見蹤影，不知去向。


  庭院裏是爭吵，卻隻能聽見段知秋的聲音，他說，“我不要這些安排，如果計劃生我時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那我現在很遺憾的告訴你，計劃有變！委屈您必須去接受，計劃是始終趕不上變化的。”


  “我出生不是延續你的生命，你我都各自有命數。”


  “我要你延續我的生命？我要你延續的隻是段家生意。”段然終於吼出聲了。


  “自由自由！你說的自由，你要的自由，要你去哪？”段然問他。


  “反正不是留在這裏。”


  段知秋雖然還沒有找到喜歡的事情，心中也無熱愛，但是段知秋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心與誌皆不在此。他想從“段家長子”這個身份標簽裏逃出，他不想被這個標簽約束。


  “我想為我自己活著，我不想學習我父親做偉大的人，我學不會。我感謝你生養我，但這不能做來綁架我的說辭。”


  清脆的巴掌聲，驚擾的大缸裏的金魚竄動，奈何遊了幾圈都逃不出這口缸的桎梏。


  “我不想受限製和束縛，我不想，因為我是段家的兒子就注定該被他們控製、強迫，左右。”


  午後慵懶，段家兄弟並頭躺臥在後庭院的木地板上，池塘的水波光影折射到天花板上，粼粼晶瑩。


  “我雖然耽於玩樂，但是一點都不快樂。其實我隻是想從父親，從家族的陰影裏逃離。”


  “我為什麽就不願意遵從父親的安排？我覺得父親可敬也可憐，他雖然可以把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做的很出色，但是他就忘記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忘記自己喜歡的是什麽事情……後來就沒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了。”段素絹眨巴眨巴眼睛，他喜歡看，喜歡聽哥哥說話。


  “父親把報答祖父祖母的話掛在嘴邊講給我聽，從我記事起他就開始這樣。父親是個孝子，怎麽他生養了我這麽個不孝兒子。不該我父親遭這樣的報應。”段知秋伸手去摸段素絹柔軟的頭發，說道。


  “可以自我支配，遵循自己意願想法，瀟灑活著。由於自己，就是不由於外力，我為什麽不能為自己作主？”


  “自由是場奢望。成人不自由，我就永把自己停在不成人裏吧，讓自己自由。”


  “我知道自己任性又衝動。”


  “我終於要做一件自己做主的事了。”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自由。”段知秋握著段素絹的小肉手，在他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道。


  “你要好好的生活，不是為誰，不是對誰負責，隻是給自由一個交代。”段素絹忽閃著眼睛，他還聽不懂其中意思，不過才四歲的孩子，聽得他困倦了，悄悄閉上眼睛睡了。


  段知秋最後撫摸著段素絹的臉，說道：“如果我逃避開了，他們就開始施加於你，或許你會滿意喜歡他們的安排，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所以我想……”


  “以死警醒他們嗎？”如今已入孤行的段素絹說道。


  “我把進入孤行變成我自己的意願，我自己的選擇……這樣，我哥哥就……我現在真的是自己選擇的孤行，我哥哥他成功了，我是自由的。”


  段素絹痛哭流涕，後來泣不能聲。


  陸離不知如何安慰，隻是把段素絹摟過來，借他個肩膀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