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陸問天擋在家門口逗貓玩，玩得好好的，貓突然受驚，跑了。


  背後兩個人影映在地上，陸問天心頭一緊，猛地扭頭去看。


  眼前是兩個濕漉漉還在滴水的人。


  “我當是人販子來拐小孩來了。”陸問天見是陸離，站起身。


  又見旁邊立著個少年，她問陸離：“你幹嘛去了?”


  “見義勇為，舉手之勞，不提。”陸離答。


  陸問天從上往下把段素絹打量一遍，那一本正經地眼神盯得段素絹莫名緊張。


  “你妹妹?”段素絹找話說。


  陸離抓住陸問天肩膀，應了聲“嗯”，把她當玩偶似的左右擺弄，搓著陸問天栗紅色的頭發，又把自己橘紅的頭發搭在陸問天肩膀上，對比，說:“你看，是不是沒我好看。”


  陸離盯著陸問天跟段素絹說。


  忽然那陸問天喊：“媽！陸離帶回來個男朋友。”


  聽得兩人慌亂，陸離一隻手忙堵住陸問天的嘴，另一手作勢掐她脖子，“你瞎喊什麽！”


  陸問天眼睛眨巴地天真無辜，道：“不是嗎？男的朋友，男朋友，有錯嗎。”


  陸離不吃她裝傻這套，推開堵路的陸問天，扯了段素絹往院子走去，還說：“小心我揍你。”


  “啊，真是的，看爸媽不在家，你就借機要揍我？在人家男孩子麵前你也不文靜點。”


  那陸問天拐彎抹角的交代情況。


  “都不在家?去哪了?”


  “不知道。”陸問天忽然故作悲傷，歎氣道：“不能介紹你男朋友了，我也覺得有點遺憾呢。”


  “你再給我亂說，我扯爛你的嘴！”


  “哎呀，幹嘛這麽凶，你平時對妹妹都很溫柔的呀。”陸問天有意看著段素絹，笑得乖巧又促狹。


  “陸問天，我懇請你不要在我麵前晃了，求求你去找你的貓狗朋友玩去。”陸離把她往門口推。


  “好的呢，姐姐大人，妹妹這就告辭，不打擾二位。”


  陸問天淺笑，眼裏晶亮亮的閃著狡黠。


  段素絹與之對視，覺得兩姐妹有趣。


  “水燒好了，你先去洗個澡。”陸離遞過來一遝衣物，“將就一下，先穿我爸的。”


  “你先洗吧。”段素絹看陸離自己還漉漉的滴水，說。


  陸離把段素絹推進浴室，用腳把門帶上，聽門外聲音，“怎麽還跟我客氣？先解決你自己。”


  段素絹恍惚如夢，笑自己昏昏一句之後，引來戲劇一般胡鬧。


  兩人都換洗幹淨，各做沙發兩頭，半天不語，無話要說，氣氛微妙且尷尬。


  “你餓嗎？要不我做飯給你吃?”陸離忽然起身，說。


  段素絹癡愣愣的望著陸離，一臉匪夷所思。


  陸離又坐下，扭頭看著段素絹，說：“都是你，好好的你要來我家幹什麽。”


  段素絹忙說:“還說呢，我腦抽了，你也抽?你答應我幹嘛！”


  陸離沉默半響，“要不，我們重來一遍，我再拒絕你？”


  “你有什麽毛病！重來當然是要從我要開口說跟你回家那裏開始！”


  兩人擊掌，一拍即合，起身要回運河邊。


  門口陸問天身邊圍著一群小貓，懷裏抱著隻豎起來和她個頭差不多高的大狗。


  她看這兩人都換了身衣服走出屋來，說：“你們是在玩什麽換裝小遊戲?”


  陸離摸了陸問天頭，“乖，玩你的貓狗。”


  陸問天撅嘴“汪”叫一聲，以表不滿，懷裏那狗也跟著叫喚，地上那圈貓咪也喵喵個不停。


  看兩人相互追趕著跑遠，陸問天說了句:“我們家又不是開澡堂的。”


  放下這隻大狗，那隻小貓又往她懷裏跳進。


  陸段沒有原路返回去運河邊，兩人上了鄰鎮交接的大橋。


  橋上車來往不息，帶的風大，吹拂兩人單薄的衣衫。


  段素絹忽然對並肩的陸離說，“你不要送我了，我怕等會我又想送你，送個沒完沒了的。”


  天邊是夕陽，暈染一片金輝。


  “好啊，那，孤行見。”


  陸離止步，不再陪他往前走。


  兩人揮手作別，心裏都有一種莫名傷感，都悄悄罵自己，道，又不是什麽生死離別，怎麽這麽矯情。


  陸離往回走了幾步，不知心裏為何雀躍。


  扭回頭去看段素絹，他已走得離自己很遠。


  段素絹這邊，心裏也覺得莫名忻悅，停了腳步，正要回頭去尋陸離背影，忽聽得身後傳來陸離的呼喚。


  “段素絹！”


  段素絹趕忙回頭，見陸離朝自己奔來，帶起一陣風，香馥馥。


  兩人互看彼此，笑得天真爛漫。


  段素絹盯著陸離紅橙的眼眸，看的出神，因為那裏映了份餘輝的璀璨，閃閃發光。


  所以他沒來及反應，也沒有好好感受陸離唇上的溫度，那個吻就淺淺的，輕輕的結束了。


  “忘了跟你說晚安。”那夕陽的光霞襯得陸離雙頰如施粉黛，嬌俏媚人，聽她道：“晚安。”


  “晚安。”段素絹癡傻了一般，回。


  看陸離雙手背在腰後，一跳一走的遠去，段素絹嘴裏還在自我喃喃，重複，魔怔似的，“晚安，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