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陪睡
君弈不太明白她為何忽然慫成這樣。
想了想,大概是今日被她惹惱,又將她弄疼了吧。
眸光微動,這便將人拉了過來,指腹撫著她的下顎,語氣倒是難得地緩和了幾分:
“你聽話,我就不弄疼你。”
見這人又將自己拽到了跟前,再聽著這樣調戲的話語,雲小棠也不知此時該做什麽反應。
總之心裏虛得很……
不安之餘,莫名的,又多了絲悲哀。
有生之年,她居然會不幸地淪為玩偶一樣的存在。
唯有聽話和討好,才能博得這人的半分憐憫。
沒有絲毫的尊嚴可言……
君弈凝著這樣默不作聲的她,自然知道讓她留在這裏,她是半分也不情願。
微蹙了下眉,索性抬袖將燭火扇滅,然後拉著她一並躺下。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顧慮什麽,這一次他也沒打算擁著她入眠。
待她躺下後,他便鬆了手,隻是任她睡在旁邊,然後就顧自瞌上了雙目。
雲小棠緊張地側臥在離他一臂之遠的內側,等了又等,可愣是沒等來這人的任何動作。
月圓之夜將近,而今日天氣晴朗,月色也正好,所以屋中即便不點燈,也有一層銀霜似的稀薄月光。
雲小棠有點不敢相信地掃了眼自己的身上,除了那件披風被他摘掉之外,自己的裏裏外外的三四層衣服,一件也沒有少。
她有些迷惑,遂又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平躺在不遠處的人。
隻見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件都沒少,而且這人已經將手臂枕在後腦,閉上了雙眼。
像是……打算就這樣睡覺?
他不對自己有任何輕薄動作也就算了,難道打算不脫衣服,不蓋被子就這樣睡覺??
不,不對……
這不正常。
雲小棠垂了垂眼簾,腦子念頭一閃,忽的就想到了他的那句“看你表現”。
看她的表現……
難道這種事情還要等她主動嗎?
如果她今晚不為所動會怎麽樣?是不是他就會認為她不識好歹,然後依然會找父親他們的麻煩……
雲小棠心裏略略有些不安,也實在是不知道這神經病究竟是怎麽想的。
最後認真的思考了半天,才總算是明白了點什麽。
也許這人身份尊貴,所以破天荒地在這方麵比較君子,不太喜歡強要的,所以想要她主動伺候他?
而他如今像這樣不為所動地躺著,就是在給她機會?
如果她錯過這個機會,沒能討得他的歡心,那雲府是不是還是會有麻煩……
猶疑良久,雲小棠忽然閉緊雙眼,然後朝那邊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君弈不論睡沒睡著,都向來敏銳,所以這會兒見她的爪子伸過來,也是疑惑地蹙起了眉。
雲小棠閉著眼睛伸著手,又往過挪了一點點,很順利就觸碰到了他的衣帶。
她抓著他腰間的衣帶,也沒作多想,一股腦地扯開,然後自己把自己嚇得鬆了手。
君弈垂眸望著自己鬆開了幾分的衣袍,疑惑更甚地瞥向她。
雲小棠垂著腦袋又等啊等,可依然聽不見任何動靜。
她不太確定這人是不是睡著了,也不太敢睜開眼睛。
想了想,索性再次伸手。
隻是這一回,沒等她的手碰到什麽,便有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瞬,頭頂傳來不悅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聽到這話,雲小棠才疑惑地睜了眼,抬頭看向他:“?”
君弈眉頭深蹙,想了想,解釋道:“我睡覺向來不用寬衣。”
這是自幼年時便養成的習慣,因為他從來不知道哪一刻會有危險來臨,得時時刻刻做著逃亡的準備。
後來上戰場亦是如此。
衣袍或是戰甲,仿佛都是一種安全感,除卻沐浴更衣的時候,從來不會離身。
另外他體質好,不畏寒冷,也並不會像尋常人一樣,動不動就染上風寒。
但是雲小棠聽著這話,就完全是一臉懵逼,愣了很久,才不解地問道:“殿下……不是這個意思嗎?”
君弈凝著她這幅困惑的樣子,聲音冷冽:“讓你陪我睡覺,沒說準許你動手動腳。”
這話音一落,雲小棠徹底傻眼了。
他讓她陪睡伺候他,又不許動手動腳?
那陪個寂寞啊……
還是說,他所說的睡覺,真的隻是單純地躺他旁邊睡覺?
君弈見她表情呆滯,索性拽了一下她的手,命令道:“係上。”
雲小棠被他打斷思緒,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衣帶,於是麻溜給他係好。
這時,上頭又傳來冷不丁的聲音:“你膽子倒是不小,若再放肆你就滾地上去睡。”
雲小棠:“……”
不是他讓她陪睡的嗎?現在怎麽就成她放肆了?還要趕她去地上睡?
有毛病啊……
雲小棠表情複雜無比,是真的搞不太懂這人究竟是個什麽腦回路。
但如今看來,他所指的陪睡,就真的隻是讓她躺他旁邊睡覺……
“……”
是該說她汙呢?還是該說這人單純啊?
可他不是已過弱冠之年了嗎?怕不至於單純到這種程度吧……
雲小棠是真的搞不明白,但是不解之餘,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管它什麽原因呢,他沒這個意思最好不過,那她便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想著,渾身放鬆下來,這便扯過疊在床裏的被子蓋上睡覺。
其實這樣穿著衣服睡覺她還是很不習慣的,但怕窸窸窣窣的動靜吵到這人,也不太敢脫,隻好這樣將就了。
心裏放鬆下來,倦意自然襲來,沒一會兒,就卷著被子滾到床裏顧自睡去。
待到夜再深一些,陷入沉睡之時,她整個人便又從床裏往外滾,直到滾到君弈的身邊,將腦袋抵在他的手臂上。
君弈察覺到這份動靜,微微睜眼,垂眸看她。
仿佛等的就是這麽一刻,他唇角微彎,自然而然地抬手。
撫了扶她散亂的頭發後,便將人擁在了身側,享受著她無意識的親近與這份難得的安寧。
……
翌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個地方睡覺不太習慣,雲小棠這日醒來的時間也還算早。
白色的帳外晨光熹微,好像還不到辰時。
她左右一看,發現自己正正睡在床的外側,而床裏側則是空的。
那神經病好像不見了……
而被褥之下的自己,穿的還是昨晚的那身衣服,除了褶皺了些,未褪分毫。
陪睡前的棠棠:我當時害怕極了。
陪睡後的棠棠:……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