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反常

  君弈下意識往柴房裏挪的時候,情緒也是有些複雜的。


  這麽多年來,他行事素來不羈,何曾……如今日這般倉皇狼狽過。


  影六默默在這柴房外躲了一會兒,待天色徹底暗沉下來,他又走了過去。


  隻是這次他沒敢往窗戶內探視,而是背對著窗戶,小心翼翼問道:“主上好了嗎?”


  聞此言,君弈額頭青筋頓時一跳,僵著臉色不可置信地抬頭:“你說什麽?”


  他以為他在幹什麽?

  聽著這咬牙切齒的聲音,影六自知說錯了話,忙道:“主上恕罪,那屬下再等等。”


  君弈攥緊了拳頭,強忍住出去斷他骨頭的衝動。


  唯恐鬧出什麽動靜,又引來了旁人……


  時間流逝,夜色漸濃。


  許是忍住心底的怒意太過耗費心力,君弈沒等多久,就聽影六說子時已過。


  這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滴水未進,他也是疲累不已。


  出柴房後,他也沒有立刻找影六算賬,而是與之配合,勉強算是順利地混出了守衛重重的雲府。


  夜半無人的巷子裏,君弈才恍惚想起些什麽,斜眸問影六道:“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影六跟隨其後,聞此言,茫然的抬頭:“什麽?”


  君弈難得有耐心解釋:“兩次,一次在屋頂,一次在柴房,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這語氣陰涼危險得很,影六覺得他但凡是點一下頭,就立刻會斃命於此。


  但是他又不能對主上說謊,隻好硬著頭皮道:

  “第一次什麽都沒看清,就被主上踹下去了,至於第二次,屬下看到了主上……略有些狼狽和……反常。”


  說完,影六認命地垂了腦袋,也做好了再被主上踹一腳的準備。


  也不知是這個答案坦誠,還是過於疲累無心計較,總之聽完這句話,君弈倒也沒有太過惱火。


  他涼颼颼地瞥了眼影六:“記住了,你這日什麽都沒有看見。”


  影六見此,鬆了老大一口氣,連忙點頭附和道:“是,屬下這日什麽都不曾看見。”


  君弈沒再多言,回到了院內。


  影一他們沒有收到任何訊號,送走那些個女子後,便一直留在院中待命。


  因著知曉主上今夜會回來,故而房中的桌上擺滿了夜宵。


  雖然一日不食對於主上這身體素質來說不成大事,但終究肉體凡胎,長久如此,也會有損身體。


  影一隨著君弈進了屋。


  本以為主上會先用膳,再交代之後的事情,卻不料主上隻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就對他道:“備水。”


  影一疑惑抬眼。


  君弈也沒看他:“沐浴更衣。”


  影一聞此言,才算是注意到主上已經汗濕的衣服,和上麵沾染的塵土。


  這……主上素來喜淨,不過就去了趟雲府,怎麽還弄成這幅模樣?


  不過疑惑不過片刻,他便垂了眼:“是,屬下這就去備熱水。”


  “等等。”


  影一回頭:“主上還有何吩咐?”


  君弈垂下眼簾,揉了揉眉心:“涼的就行。”


  影一:“……是。”


  出門走遠後,影一拉住正要去休息的影六,壓低聲音道:“主上今夜略有些反常。”


  影六眼神疲憊:“何止,主上這些時日就沒正常過。”


  影一點頭,覺得也是。


  他抬頭,正準備問問主上這一日情況如何,但是思來想去,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於是話到嘴邊,便成了:“休息去吧。”


  ……


  四日後,清晨。


  一輛極為莊重華貴的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雲府大門之外。


  雲府守門的護衛極少見到這樣的馬車,見此甚是疑惑地對望一眼。


  待那年輕男子掀開馬車門簾下車,走到雲府大門時,他們仍是一臉的疑惑……


  男子身邊跟了兩名近身隨侍,後邊有二十多名侍衛模樣的人。


  而這名年輕男子,身著緋色的錦緞,像是官服,但從圖案花紋上來看,又看不出是個什麽品階的官。


  麵色更是端莊沉穩,不見喜怒。


  總之……看起來並非尋常人物,且極有可能來自宮中。


  一名守門的護衛正要上前詢問,就見那人先拿出了腰牌:“見雲刺史。”


  護衛定睛一看,表情一怔。


  沒想到這人竟然是當今陛下身邊最為得寵的內侍……


  陛下身邊的近侍親臨虞州刺史府,這得多大的臉!


  護衛怔愣不過半晌,連連伸手,笑得殷勤:“原來是左侍大人,裏邊請裏邊請……”


  說完對另外一名守門護衛遞了個眼色。


  另外一名護衛點頭:“屬下這就去通知老爺。”


  此時天光亮起不久,雲鴻哲剛在書房落座,就見王管家腳步匆匆地趕來。


  他跑來時滿頭大汗,連氣息也不大穩:“老爺,老爺!”


  雲鴻哲莫名慌張:“棠兒她又怎麽了?”


  王管家擦了把汗,擺擺手:“這回不是大小姐的事,是……是宮裏來人了!”


  雲鴻哲疑惑:“宮裏來人?宮裏這時候來人做什麽?”


  他雖掌管整個虞州,打理一州要務,但充其量也隻是個地方官。


  除了必要的上奏事宜,或是遞送像國宴那種級別的請帖,一般情況,是不會和王宮那邊有什麽聯係的。


  而這再尋常不過的日子,也無要事,宮裏怎麽就來人了呢?

  王管家喘了口氣,又道:“老爺莫要耽擱了,今日來的不是尋常宮人,而是陛下身邊的左侍大人!”


  雲鴻哲聞言,頓時嚇得站起身:“你說什麽?!陛下身邊的左侍??”


  從書房到會客廳這一路上,雲鴻哲是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許是最近發生的禍事實在是太多,以至於他本能地恐慌……


  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會讓陛下身邊的近身隨侍親臨虞州雲府?

  與王宮那邊有關係,且十分重要的,他能想到的唯有兩件。


  一是棠兒的婚事,二是那夜驛站刺殺夜王一事……


  可棠兒的婚事不可能這麽早定婚期的,陛下曆年來賜婚,都得等上好幾個月的功夫才選出個良辰吉日。


  再且婚約事宜,主由宮中的司儀殿掌管,若是因為婚事,來的應該是某位司儀大人才是……


  莫非……是驛站刺殺一事?

  可刺殺一事茲事體大,陛下若是得知,來的必然是離京禦史司的官差。


  也不該是陛下的近身隨侍啊……


  君某人不屑臉:這雲府守衛森嚴?跟個菜園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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