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又重傷一個
“世子何時放我離開?”穆安不悅。
沐珣說:“今夜你先在這待著,明日在想辦法送你出宮。”
抽了抽嘴角,穆安這才後知後覺,九方居找不到她怕是亂了。
“世子可知道皇上怎麽樣了?”
“不知道”,沐珣本來還打算親自去太和殿查探一番,蕭晟淵究竟是死是活,想了想又補充道:“既然蕭辭能安然無恙的離開,想來皇上還活著,你若是不添亂,這會已經在府中見到人了。”
穆安啞巴吃黃連,她無法反駁,若是知道蕭辭離宮,她也不會冒冒失失闖進來了,不過現下知曉蕭辭平安,她也沒什麽好奢求的。
若不是看在沐珣同她說了這消息的份上,她壓根不想搭理這個人。
正說著,外麵沉重的腳步聲起,暗衛回來了。
隻是肩上還扛著一個人,穆安一眼就認出了蕭辭,她大驚:“蕭辭!”
“人怎麽成這個樣子了?”沐珣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將人抬到榻上。”
一路上躲避禁衛軍將蕭辭帶回來,差點要了暗衛半條命,他將人放下就退了出去。
看蕭辭這個樣子,穆安心剜一樣,手指剛觸碰到蕭辭身體,燙的她差點縮回去:“……蕭辭。”
沐珣看清了蕭辭的樣子,他本以為蕭辭重傷,沒兩三天醒不來,可人偏偏就醒了,還進了宮……隻是一番折騰,傷更重了。
“安兒,別擔心。”
穆安怎能不擔心,她小心翼翼的剝來蕭辭的衣襟,裏麵早已經血肉模糊,係統掃過提醒她,傷口發炎了,高燒不退。
他究竟在宮裏做了什麽,才會讓自己如此傷重!
“能、不能”,穆安沙啞的開口:“……請世子出去。”
沐珣說:“我吩咐人去尋藥來,需要什麽你盡管說。”
“什麽都不要,請世子出去,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宮內是沒藥的,沐珣隻能讓暗衛現在出去找,穆安早就紅了眼眶,固執的沒哭出聲,沐珣此刻怎能丟下她不管,頓聲:“我讓暗衛去拿藥,我在這陪著你。”
穆安搖頭,她要為蕭辭診治,怎麽能讓別人在這,她現在沒辦法了,總不能帶著蕭辭離開,會被沐珣懷疑空間的。
“世子,讓我同王爺待會,我要為他處理傷口,不想有人打擾,世子幫幫我。”
猶豫片刻,沐珣見不得小丫頭哭,點了點頭離開,出了門就吩咐暗衛去尋藥來。
暗衛硬著頭皮接下,得虧他修為高,否則跟著世子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穆安仔細的為蕭辭清理了傷口,十分的小心翼翼,自責無比,她該在府裏乖乖待著的。
蕭辭牽掛著穆安,昏睡中滿腦子都是她的麵孔,一顰一笑,清晰刻骨,隱隱聽到啜泣聲,有人在他耳邊低說著什麽,蕭辭想睜開眼,虛無的靈魂卻好似被禁錮,他無能為力。
沒一會,穆安指尖冰涼,她搭在蕭辭額頭停了片刻,根據醫療室的建議又注射了一劑退燒藥,那熏紅的麵頰才微微淡了些。
“蕭辭……”,穆安像個錯了的孩子,懇切道:“答應你在家等著的,是我食言了。”
眼角一酸,穆安這才發覺眼睛幹澀的厲害,十指微收,現在她就想靜靜陪著蕭辭,等著人醒來。
半刻鍾後,沐珣從暗衛手中拿過藥,敲了敲門裏麵沒什麽動靜,他低聲:“我進來了。”
徑直推開門進去,穆安木訥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多謝世子收留。”
“沒什麽”,沐珣說:“同我說什麽謝,尋了些藥,你看看能不能用。”
“謝謝。”
一聲聲聽在沐珣耳朵裏,疼在心裏,他不免神色凝重:“得到消息,方才左相帶著眾人在皇上寢宮外求見,蕭辭呆在在我這不是長久之計,萬一皇上此刻醒了,該尋他了。”
“他人都成這樣了,還要撐著去守在蕭……”,穆安頓了一下,輕咳一聲:“我來想辦法,麻煩世子讓蕭辭在這休養一夜,明日我就帶他離開。”
沉默片刻,穆安的生疏客氣讓沐珣百般不是滋味,他幽聲:“外麵都是禁衛軍,讓人見了你更加說不清了,你能有什麽辦法,安心在這待著,我去太和殿看看。”
“這怎麽行?”穆安皺眉:“哪能讓世子冒險。”
沐珣的目光直直射過來,穆安不自然的閃躲片刻:“世子能讓蕭辭留在這,穆安感激不盡。”
苦笑一聲,沐珣背過身:“你還是不信我,怕我去太和殿做點什麽,放心隻要皇上今夜不醒來,就沒人知道蕭辭不在寢宮。”
被一句話道破了心思,穆安垂眸,她確實存了兩分戒備,猶豫片刻,拿了瓶藥出來,起身走到沐珣身邊,拱手一拜:“世子不怪罪我便好,既如此,就勞煩世子了,今日大恩,來日攜王爺登門再報,這藥給皇上聞一下,可保他三個時辰不醒。”
沐珣張了張嘴,將舌尖的話吞下去,拿過藥小聲叮囑了句:“這三個時辰你就在這呆著,哪裏也不要去,沒我的命令,不會有人進來。”
“世子小心。”
沐珣遮了麵,脫掉外衫,還穿著那身刺客裝扮,迅速隱在了夜色裏,他今夜本來就打算去太和殿一探究竟。
趁著換防的空擋,沐珣屏息凝神,進了殿中,武清文帶著一群老臣還在嗡嗡低語,無非就是攝政王呆在裏麵一個時辰不出來,難免讓人多心。
繞到後殿,嚴寬一人守在蕭晟淵身邊,不知是不是寢宮太熱,還是心不靜,遲遲不見蕭辭回來,嚴寬出了一頭的冷汗。
他抬起袖子擦掉,進裏麵看了一眼,皇上還昏迷著,突然聽到後殿有動靜,他立刻隱了身形。
卻發現來人不是自家主子,腦袋一嗡!
有刺客!
碰巧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李德全的聲音:“王爺,醫聖要來給皇上換藥,皇上可醒了?左相同諸位大人還等著拜見王爺呢。”
一滴汗順著嚴寬的鬢角流下,滴在他拿劍的手背上,燙的他一哆嗦,那蒙麵“刺客”已經到了他兩步之遙。
嚴寬大驚!
以為要搏鬥一番,誰知那刺客好像沒動手的意思,斜依在兩步之外的柱子外,給了嚴寬一個無聲的眼神,好像在示意他先應付外麵。
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嚴寬從未像這般緊張無措過。
李德全:“王爺,奴和醫聖進來了。”
“且慢!”嚴寬最終還是開了口,他生怕自己一回頭那刺客就把裏麵的蕭晟淵結果了,快步出去將門打開,冷臉:“皇上有王爺親自照顧,醫聖在偏殿候著就行,有事自然喚你。”
醫聖接連受到驚嚇,早就如同那驚弓之鳥,卑躬屈膝:“大人,皇上該換藥了,臣得進去啊。”
“王爺會換”,說著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嚴寬就將醫聖手中的藥盤接過來,凝聲:“沒王爺吩咐,不得擅自進來!”
醫聖迷惑,這皇上傷口要緊,王爺粗糙大老爺們,怎麽能做這種細心活,出了事他可擔待不起,太後得砍了他,欲哭無淚的張嘴:“大人,您看……”
嚴寬:“廢話怎麽那麽多!外麵候著!”
說完“砰”一聲門便合上了,嚴寬兩大步進去,哪裏還有刺客的身影,他大驚就往內寢而去。
就見那背影立在床榻前,低頭沉思著什麽!
“大膽!”嚴寬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就要出手:“什麽人!”
沐珣好整以暇的回頭,他蒙了麵,看了嚴寬一眼,道:“你主子在本世子宮裏,昏迷不醒。”
“世子?”嚴寬聽出了沐珣的聲音,今日他雖未戴那銀麵,可黑布遮麵仍舊瞧不清麵容,嚴寬收了戾氣:“主子如何了?”
“王妃守著,不會有事”,沐珣說:“替你家王妃跑趟腿,給皇上送點藥。”
嚴寬拱手:“多謝世子了。”
兩人低聲交談,沒注意到後方榻上的蕭晟淵指尖微微蜷了一下,嘴角輕動,蒼白的麵色下,那輕薄的眼皮稍微有點動靜就十分的眨眼。
蕭晟淵腦海裏還是昏迷之前蕭辭幾近痛不欲生的臉,還有那聲聲將他帶回少年時的“阿淵”。
嚴寬:“王妃帶了什麽藥?”
沐珣扔過去:“讓皇上昏睡三個時辰,蕭辭傷成這樣你也是心大,若不是被本世子撞見,今夜他和王妃一個都跑不了。”
“世子大恩”,嚴寬黑了臉:“主子那日從獵場出來本就傷重,方醒就為了皇上進宮,今夜已是極限了。”
沐珣蹙眉,繞過嚴寬看了一眼榻上的蕭晟淵:“這三個時辰你謹慎點,守著皇上,別讓外麵那群人知道王爺不在,本世子不宜久留。”
嚴寬即刻打開藥瓶,轉身就要放到蕭晟淵鼻走一遭,兩人都沒注意到在嚴寬轉身之前,床榻之上的人悄然屏住了呼吸。
東西帶到了,沐珣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密室的方向,上次貿然闖入,中的箭傷現在還沒好,今夜一番折騰有隱隱作痛起來,他點頭:“你小心點。”
嚴寬低聲:“世子小心。”
沐珣從後殿窗戶外離開,一陣風吹進來,嚴寬將藥裝懷裏,轉身去外麵關窗。
蕭晟淵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瞳色從悲痛、不可置信……漸漸到滿是陰鷙,變幻莫測的情緒從他眼底飛快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