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大鬧成衣坊
眾人清清楚楚聽到半大的少女擲地有聲的對陸章丟下最後一句話:“還有帶上成衣坊你的人,一起滾。”
陸章不可置信的看著還躺在地上的抽搐的夥計,剛才一瞬間動作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夥計就已經倒在了地上,手臂向後彎曲著,他憋紅了臉,顫抖著手徑直指向穆安:“大小姐你……!!”
“你倒是說說本小姐怎麽了?陸掌櫃別一口一個二嬸,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嬸待我刻薄呢,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可不好。”
陸章:“……”
穆安將擋在額前的一縷碎發向耳後攏了攏,露出白淨的小臉,語氣明顯有幾分不耐煩:“愣著幹什麽?還不走!”
“大小姐好氣派,你等著!”陸章氣憤的一甩袖子,轉身背影凜凜的跨出了成衣坊的門,連帶著平日裏幾個巴結他的夥計抬著地上那一個灰溜溜的走了,穆安瞥了一眼,看他快步離開的方向,八成是去穆府了。
去就去唄,誰怕誰啊!
五香從剛才震驚中緩過神來,陸章他們已經沒影了,這小妮子給嚇了個夠嗆,回頭仔細一想,好像自從小姐摔了頭醒來,她和八角就無時無刻不在驚嚇中度過。
小姐什麽時候身手這麽好了?
想不明白,五香也沒時間想,她暗自拉了拉穆安的袖子,小聲在她耳邊說:“小姐,現在怎麽辦?”
這一屋子的人都知道我們賣假貨了!一個個眼巴巴瞪著她,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怕什麽來什麽,好戲看完了,陸章一走,所有矛頭都對準了穆安。
立刻有人將手中的料子一拍:“既然穆小姐如今也親自打理起生意來了,那就說說這怎麽辦吧,畢竟是你穆府的鋪子,總不能賣摻假的料子給我們吧,我們可是付了錢的。”
“就是,一碼歸一碼,這成衣都是高價定製的,穿了沒兩天就出了問題,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咳咳……”,穆安輕咳兩聲,現在的人都這麽性急的嗎?一點也不友好,“大家稍安勿躁。”
穆安扭頭拿過五香手裏的賬本,她剛才就看到陸章帶人走的時候,櫃台後麵一人始終沒插嘴,一直在人群裏安撫大家,維持著秩序,對成衣坊料子摻假一事也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看來也是早就知曉內情的。
看了一下賬本上的銀兩,穆安向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杜堯沒想到穆安會注意到他,疑惑一瞬趕緊從人群後麵擠上來,半弓著身子:“小姐,有什麽吩咐?”
穆安隨手將賬本丟給他:“去,將成衣坊明麵上的銀兩都提出來。”
杜堯連連點頭:“是。”
“之前一直在府中休養,京中的鋪子都不知道交給誰打理了,沒想到第一次來就會發生這種事情,對於大家的損失,成衣坊會全權賠償”,穆安掃了一圈,頓聲:“手中的料子,衣物雖然算不上上乘,但也不差,就當我送給各位夫人小姐了,今天的事情,還請大家多多包涵,穆安在這裏給大家賠罪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勢頭急轉,穆安打了個哈欠,幾分疲倦的坐回去,豎著耳朵聽了幾句,麵前這些夫人小姐對於她都隻是聞其聲,未見其人,最多……知道她可能就是那未來的攝政王妃。
這不,嘰嘰喳喳已經開始有人討論了。
從傻子到得體大方的名門嫡小姐穆安就聽了兩口茶的時間。
心底暗暗腹誹,乖乖她這麽“善變”的麽。
見杜堯還沒回來,穆安讓五香繼續整理賬本,她自己在成衣坊內轉了一圈,成衣坊分為裏外兩間,外麵多是成衣,裏間就蕭條的多,布匹高高堆了起來,五彩繽紛,對於穆安一向隻穿黑白灰三色的內心來說,簡直就是眼花繚亂。
走到一匹月白色銀絲軟煙羅跟前,穆安伸手摸了摸,這倒是沒摻假,顏色也正。
之所以先來成衣坊,她就是奔著換幾身能穿的衣服來的,正看著,五香匆匆跑進來:“小姐,不好了。”
“怎麽?”穆安收回手,挑眉。
“夥計回來了,奴婢算了算我們銀子不夠。”
“什麽?”穆安眉頭微沉,這點她倒是失算了,想著陸章和陸玉茹再怎麽過分,也不可能一點店鋪運轉的銀兩都不留,她還真是小瞧大門大戶裏這些貪心人了。
五香皺眉說:“剛才奴婢大概看了一下之前的賬本,發現成衣坊有總是會有一段時間入不敷出,大量虧損,徒是一副空殼子。”
“別說了”,穆安向前走了兩步回頭問:“還差多少?”
五香捏著手指默算了一下,快速給出了答案:“三百兩。”
穆安:“……”
她就是去搶也搶不來這麽多!
剛才就不應該讓陸章這麽輕鬆的滾蛋!
五香濃重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穆安更鬱悶了,歎了口氣,瞬間換上另外一副泰然自若的麵孔出去,見滿頭大汗的夥計正端著銀子在哪裏幹著急。
見穆安過來,杜堯粗魯的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小姐,怎麽辦?”
穆安看了他一眼:“叫什麽名字?”
“小的杜堯。”
“沒事”,穆安垂眸看著麵前銀光閃閃的大銀子,說不震驚是假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真貨,八百年都不見一回真的,之前都是在電視上見過,誰曾想有一天她會真的對著這一盤盤銀子吞口水……
穆安回過神,假裝鎮定:“先發下去,按之前的小票來。”
“小票?”杜堯疑惑:“小姐,這是什麽?”
“哦”,穆安笑了一下:“就是按照之前客人買賣記的賬來,能賠多少賠多少。”
杜堯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帶了兩個人走了。
五香還在一旁快速撥打著算盤,手法熟練,讓穆安刮目相看,察覺到穆安在盯著她,五香手下一停,不動了,呆呆的怔在原地。
好了,一秒變回哪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
穆安鼓勵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錯啊,哪學的。”
一般的奴婢那會這些。
五香眼神一暗,低聲:“是小時候爹爹教的,後來家道中落,五香幸運被賣到了小姐身邊。”
“不好意思啊,戳中你傷心事了”。
五香受寵若驚,睜大了眼睛,連連擺手:“奴婢不敢。”
穆安失笑:“這有什麽不敢的,放心吧以後跟著你小姐我,不會讓你吃苦的。”
“是,小姐”,五香眼睛有些酸,胡亂伸手抹了一把:“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銀兩不夠,萬一這些人……”。
“別怕”,穆安笑了一下眨眼:“我們先借點。”
五香:“啊?”
三百兩也不少啊,跟誰借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最近頻繁往穆府跑的嚴寬帶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進來,徑直到穆安麵前,低頭一拱手,隨後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小姐,我家王爺請你喝茶。”
還喝茶,穆安差點噴出一個笑,沒挪步子朝門口看了一眼,抬頭對他說:“嚴大人在門口轉悠半天了,怎麽,我這鋪子門口有結界啊,進不來?”
嚴寬一噎,竟無言以對,他該怎麽委婉的表達他家主子一言不發的盯著他讓他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他好像真的不明白,沈公子也不提醒他,他愣是在成衣坊門口反思半天才擅作主張認為他家主子那意思就是讓他去請未來王妃喝茶。
對,一定是這樣。
越是這麽想,嚴寬越自信:“小姐,請。”
穆安笑了一下,提步出去,她從成衣坊裏間一出來就瞥到了門口舉疑不定的嚴寬,不動聲色的朝對麵茶樓二樓窗口一看,就看到一抹還算熟悉的身影留下一片衣角。
恐怕剛才的一切正常不正常的行為都被蕭辭看進了眼裏,懷疑是肯定的,恐怕蕭辭早就懷疑她了。
穆安大步朝對麵茶樓走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之前她一直被關在府裏,蕭辭也並未親眼見過她,最多派幾個暗衛過來盯著,幸好對她了解不多。
轉眼上了二樓,嚴寬推開門,穆安素手掀開簾子進去,入眼是一張笑嘻嘻的臉。
沈行白毫不避諱的打量著她,對他招了招手,穆安就怕他下一刻嘴裏蹦出來一句:“hello!”。
好在這種奇葩鬼畜的事情沒有發生,沈行白笑了笑就坐了回去,穆安則大大方方回了他一個不卑不亢的笑。
這才不徐不疾的踏步到一旁靜坐的蕭辭麵前,似笑非笑:“見過王爺。”
蕭辭抬起眼,幾分探究的打量著穆安,根據暗衛的消息,穆安就是原來那個嫡小姐,可眼前這人眉間帶笑,嘴角自然下垂,居然一時間讓走有點琢磨不透,一會假裝矜持一會又本性外露,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殊不知穆安手心裏也緊張的發汗,她要是沒記錯,剛才眾目睽睽之下好像一時沒忍住,露了一手,近身搏鬥她自認為還是有幾分斤兩,還在學校的時候,每每格鬥體術都是第一。
可是之前的穆安安壓根就不會和人動手啊!
蕭辭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穆安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問他:“王爺一直盯著人家做甚?盯了一中午了,不累麽,我有那麽好看嘛?”
她這話問的直接,沒一點扭捏,蕭辭倏然收回目光,臉黑了一下。
果然,沒皮沒臉的才是她。
蕭辭沉聲:“你先坐。”
穆安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桌麵:“王爺不是請我來喝茶的嗎?不喝了?”
沈行白一邊連連稱奇,一邊熱心的給穆安倒茶:“當然喝”,心裏暗自給穆安豎了一個大拇指,他長這麽大還沒見他三哥吃過虧。
穆家這孤苦伶仃的小姐著實不簡單。
客客氣氣的接過茶,多瞅了這嬉皮笑臉的人兩眼,蕭辭身邊有什麽人,她還真不清楚。
沈行白非常有眼色的自我介紹:“在下沈行白,穆小姐知道嗎?”
“不知道。”
“……”
朝中姓沈的隻有大學士沈德重了,沈家門風嚴謹,個個都是儒家做派,至今朝中都沒幾個人知道沈家到底有幾個小姐,長何模樣,至於沈家的公子……坊間傳聞,生的風流倜儻,彬彬有禮,溫潤生光。
看沈行白這唇紅齒白,不遵禮法的樣子,穆安已經默認他不是了。
沈行白胸口堵的慌,故作傷心的摸了摸胸口,得了蕭辭一個白眼。
“三哥,看來王妃嫂嫂當真是關在穆府太久了……”。
他還沒說完,就感覺兩記不同的目光射了過來,赤裸裸插在他身上,沈行白吞了口唾沫,立馬閉嘴。
沒錯,那偏淡的目光是蕭辭的,偏冷的確是眼前穆小姐的,沈行白被這十幾年來頭一遭的奇事差點給驚的咬到舌頭。
蕭辭收回目光,撚著手中的茶杯邊緣轉了一圈,轉的穆安心下發怵,卻麵不改色。半晌蕭辭才開口,問的卻都是一些不鹹不淡沒營養的話:“早上送的傷藥用了嗎?傷好些了嗎?”
穆安琢磨不定,隨口附和:“挺好的,王爺以後不用送了。”
蕭辭沒接她這茬:“你爹娘留下的鋪子不止這一家,如果我沒記錯,東平巷還有一家酒樓,你剛剛接手,能應付的過來嗎?據我所知,穆府二夫人都替你管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早些年太窩囊了,穆安心說,知道的還挺清楚。
“還好,一步步慢慢來”,穆安茶至無味,頓了一下抬眼問:“王爺叫我來就是說這些的?”
“不然呢?”
穆安無端僵了一下,妥妥的黑心直男,換上一如既往賤兮兮的笑容,她挑眉道:“聽說王爺在早朝上向皇上提起了我們的婚事?”
蕭辭垂眼:“是。”
“王爺這是害怕所有人不知道是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並非故意”,蕭辭破天荒的解釋:“由不得你我做主,之前就定下的,你躲不了的。”
穆安不懷好意的抽了一下嘴角,我信你個鬼,堂堂攝政王隻要去小皇帝麵前吭一聲,有什麽要不來的,你丫還不是怕所謂的他國聯姻扯上你,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才來扯上本小姐。
看穆安臉色不太好,沈行白好半天大氣都不敢出,低聲:“三哥……這?!”
蕭辭涼涼的目光一抬,沈行白就識相的沒多問。
忽然穆安一拍桌子,她剛才順著窗戶向下瞟了一眼,成衣坊門口亂哄哄的,影響非常不好,暫時將麵子丟一邊,她知道現在和蕭辭已經說不清楚了,徒增懷疑,幹脆扁了扁嘴,清聲:“你倆誰給我借點錢。”
沈行白一口茶水當場噴了出來,第一次見借錢借的這麽理直氣壯的,還是跟他倆借,整個大梁都拉不出一個。
穆安略微的嫌棄的腳底一蹬,椅子向後劃了一下停住:“你幹嘛,不借也犯不著用口水滋我吧!”
沈行白抹了一手嘴角的水漬:“對不住對不住。”
穆安忍不住“嘖”一聲,就聽到蕭辭輕咳一聲:“借錢做什麽?”
“江湖救急,解解燃眉之急”,穆安起身推開二樓的窗戶,朝下看去,似笑非笑:“王爺看了半天了沒看到我這小門小鋪門口都人滿為患了,債主都等著拿錢呢,小女子今天交不出來這些錢,恐怕就被唾沫淹死了。”
畢竟剛才信誓旦旦給她們承諾的是自己,穆安可不想自掃門麵。
蕭辭:“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不敢。”
穆安回頭輕笑一聲,窗外下午的斜陽射進來,灑在她身上,本就膚白如雪,此刻籠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顯得愈發嬌俏可人:“那可不一定,我一介弱女子,又不是王爺可沒人給麵子。”
“你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不可輕賤自己”,蕭辭微微沉聲。
穆安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日頭西斜,她還有別的事呢,抬了抬下巴,正欲說話,包廂的珠簾被掀開,嚴寬挺身進來:“小姐,這些是王爺準備的銀兩。”
這麽快!
皺眉瞅向蕭辭,發現蕭辭並未看她,穆安看了看托盤裏千兩白銀“用不了這麽多”一句話在舌尖轉了圈被她硬硬吞了下去,成衣坊這個樣子,還不知道其他鋪子是什麽樣子呢,到時候窮途末路又尷尬了,她幹脆的笑了一聲:“謝了,以後還你。”
蕭辭淡聲:“不用。”
“勞煩嚴大人將銀兩送到成衣坊給我的丫頭五香。”
嚴寬躬身:“是,小姐。”
看著嚴寬出去,穆安重新坐了回去,剛才準備拿錢滾蛋的一瞬,腦子裏嗡嗡幾聲,係統提醒她加五分。
暫時穩住了成衣坊,原主心裏的憤懣值又減少了幾分,經過這兩天穆安也慢慢摸出了一點門道,隻要是有利於她這副軀殼的事,一律加分。
聽著還蠻向那麽一回事的,親身實踐起來可遠遠沒那麽容易。
嚴寬送錢過去不過一盞茶時間,成衣坊門口的人就散了,能看到五香在門口開心一笑,擦了擦額角的汗,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穆安看著有種虐待童工的罪孽感。
蕭辭掀了掀眼皮,看似無意的提點:“穆府沒給你配丫鬟嗎?”
“王爺不也看到了,我在穆府過的什麽清貧日子,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千金小姐的生活可輪不到我。”
沈行白有點同情她:“這麽慘?你不是和三哥有婚約嗎,穆府居然敢苛待你。”
穆安對他翻了個白眼,還婚約,你那三哥壓根沒想起來她這一號人,讓穆安安平白在死了爹娘之後頂著“攝政王妃”這個天大的頭銜被人嘲笑;好不容易想起來了,原主卻死了,穆安巴不得他永遠都想不起來。
“說實話,沒你三哥,本小姐還能好過點。”
這話沈行白又接不了,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穆安眨巴眼睛看著蕭辭,莞爾一笑,春風動人:“王爺覺得呢?”
蕭辭揉了揉太陽穴,跳過這個問題,繼續道:“身邊就兩個丫鬟,還一個比一個弱,不被人欺負才怪。”
“兩個小丫頭能有多……”,穆安戛然而止,眼神一凜,心底“咯噔”一聲,她突然反應過來蕭辭意欲何為,這貨肯定看到自己剛才露的那一手了,變相的套話呢,她還傻不拉幾的差點撞上去。
沒等到預料中的答案,蕭辭凝神:“怎麽不說了。”
“王爺故意看我笑話吧”,穆安委屈的扁了扁嘴,帶著青澀的嬌音:“我那麽大一個院子就兩個小丫頭,整日裏進進出出還要看人臉色,又要悉心照顧我,平日裏飽一頓餓一頓的,身子骨當然弱,受的欺負多了,性格自然也有些畏縮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剛才在成衣坊幹淨利落的身手在蕭辭眼裏流轉了個一清二楚,沈行白平日不學無術,單純驚訝了一番,隻是覺得他三哥這媳婦不好惹,可放在蕭辭眼裏就不同而語了,就是軍中的某些將士都不一定能將手法磨練的這麽利索。
就這身手,還能被人欺負了去,一聽就是鬼話連篇,蕭辭手指輕蜷,選擇信的不相信穆安嘴裏蹦出來的三言兩語,起身說:“次日本王從王府送幾個人過來,你留著吧。”
他一會“我”一會“本王”,這點細枝末節穆安一耳朵就聽出來了,自然也不在乎大名鼎鼎的攝政王短短片刻複雜的心理變化,對他的提議連連擺手:“多謝王爺好意,這就不必了,待會我自己去買幾個丫鬟婆子就行,王爺府裏的人無端進了我的院子,恐怕又要遭人詬病,傳出去也不好不是,畢竟……再怎麽說我還是未出閣的女兒家。”
廢話,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蕭辭的人她敢用,那不是羊入虎口麽。
“嘿嘿”一笑,穆安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看蕭辭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架勢,她十二分自覺的行了一個不那麽規範的禮,就要溜了。
剛一轉身,忽然身子一重,左肩被一隻厚重有力的手握住,蕭辭用了三分力,穆安骨縫微疼,一瞬間身體意識先神經快了一步,她反手一扣,就差那麽一點點中途餘光掃到蕭辭微垂的嘴角以及探究的瞳孔,她眼底戾色一轉,眨眼之間消失殆盡。
“哎呀~”,穆安用力的反手軟了下來,輕輕搭在左肩上人的手背,指尖被短暫而又急促的燙了一下,她幹脆覆手握了上去,小嘴哆嗦兩下,滿臉疑惑,斥聲:“捏疼我了,你鬆開。”
蕭辭放了一分力,仍舊沒鬆手,低頭看著她,手背的溫熱讓他愣了一瞬。
狐狸尾巴差點就露出來了,縮的還挺快。
見他不放手,穆安心下憤懣,臉上卻一絲一毫都沒表現出來,掙紮了一下,誰料蕭辭突然鬆手,還故意退了她一把,穆安一驚,慌亂中胡亂一抓,好像是拽住了某人的衣襟。
這情節有些似曾相識,可結果卻截然不同。
這次她沒拽動蕭辭分毫,反倒把自己甩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沈行白吸了一口涼氣:“……”
他有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