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中毒了
與獨孤陵選好禮物後分道揚鑣,蘇雙月沒有在外麵耽擱,直接回了侯府。她可沒忘了,自己如今還在被禁足之中,這次光明正大的出門,還是拖了獨孤陵的福。
蘇雙月不由得皺了皺眉,沒有來由的覺得惡心,打定主意以後和獨孤陵單獨相處的事情能免則免,實在免不了也要再拉一個人出來才好。
不過想到毒已經下到了獨孤陵身上,總算有一件讓她開心的事情了。
回到侯府,本來以為狗皮膏藥一樣的蘇恬柔又會找上門來,沒想到居然風平浪靜,大家好像忘了蘇雙月一樣,蘇雙月在腦子裏過了一下明白了。
獨孤陵上門有利有弊,弊端就在於難免會有人說三道四,什麽太子側妃之類的流言早就不絕於耳了,蘇雙月也懶得理會。有利的一麵就是,因為獨孤陵,叫那些個小人不敢再隨意找她麻煩了,沒見連蹦躂的最歡的蘇恬柔都消停了麽。
舒心的在自己的小院裏用過飯,蘇雙月便熄燈休息了,夜色溫溫柔柔的覆蓋著庭院,一切都顯得那麽祥和。
但有的人卻沒那麽好運了。
將近傍晚的時候獨孤陵就覺得身體不舒服,沒太在意,但也叫了府中的大夫看了一下。
大夫並沒有瞧出什麽不妥,隻道是最近過於疲憊,需要多休息。
可到晚飯的時候,獨孤陵的情況急轉直下,麵如金紙手腳無力地倒在了飯桌上,太子府頓時炸了鍋。
太子府的管事太監直接遞了牌子敲開了宮門,皇帝一聽獨孤陵出事了,勃然大怒,連忙把太醫院的兩個院正帶著兩個禦醫派了過去給太子看病,轉頭就摘了兩個最近針對太子的大臣的烏紗。
獨孤陵雖然手腳無力頭暈目眩,但是神誌還是清楚的。此時他隻覺得手腳軟綿綿的仿佛不長在自己身上了一樣,無法控製。胸口隨著心髒的跳動一陣一陣的悶痛,心髒每跳一下就好像帶走他一絲生氣一般。
他並不通醫術,但是與柳妙梅在一起那麽長時間,耳濡目染之下,他也猜到自己是怎麽了。
他定然是中毒了!
此時太子府的幕僚全都聚在了獨孤陵的床前,紛紛目露憂色。獨孤陵麵色陰沉,如山雨欲來叫人心驚。太醫還沒到,獨孤陵聲音微弱的問:“是誰去請的太醫?”
一個伺候的太監連忙過來答話:“回殿下,是雁未。”
獨孤陵眨了眨眼,放心了。
雁未一直是他身邊的心腹,從進宮開始就跟著他了,故而獨孤陵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既然此次雁未是去請太醫,定然會把太醫院中太子府安插進去的太醫請過來。
多年的朝堂鬥爭讓獨孤陵很難相信誰,連皇上他也不信,他隻信自己,故而即使知道此次定然會有太醫院正前來,他相信的也依然是自己的人。
眼瞅著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雁未總算帶著太醫趕回來了,獨孤陵的情況也愈發不好,渾身冒冷汗將身上的衣服和身下的褥子都浸濕了。
姓李的太醫院正見禮都免了,連忙過去給獨孤陵診脈,回身對身後跟來的醫工道:“把我那套金針拿出來,還有,去配一個催吐的方子,叫人熬好了端過來!”
跟著李太醫的醫工不敢耽誤,要想放在一旁的桌上,取出金針遞給李太醫,自己站在桌邊拿出筆墨寫了一張方子遞給另一個醫工,“照方子取藥,一碗水煎開即可,濾了藥渣加半碗皂莢水。”
“知道了。”那醫工拿著藥方就出去了。
另一位姓孫的院正見李太醫都處理好了,便過去又診了一遍脈,道:“屋子裏人太多了,殿下呼吸不暢,容易暈厥。”
雁未連忙應聲:“是,這就叫人出去。”說著便將聚進來的幕僚都請到偏殿去了。
屋子裏的人都了一半還多,頓時門外的空氣用了進來,獨孤陵頓時腦子清醒了不少,對兩位太醫道:“麻煩兩位院正了。”
兩位太醫不敢拿喬,連道:“臣下不過是為皇上效命,不敢居功。”
獨孤陵吩咐下去把太子府裏去歲得的兩株雪蓮送給了兩位太醫。
如此珍奇藥品,就算是院正也難以拒絕,故而收下之後,兩人更加用心的為獨孤陵看診。
晚上,幾位太醫和醫工便宿在了太子府,太子府中萬籟寂靜,唯有獨孤陵的寢殿還是燈火通明。
隨行來的錢太醫在一個小太監的引領下,摸著黑從住處潛行到了太子寢殿。
殿中,三五位幕僚側立一旁,催吐過後麵如紙色的獨孤陵倚著榻躺著,錢太醫一進門,就被拽過去為獨孤陵診脈了。
“能看出來是什麽毒嗎?”獨孤陵虛弱地問。
錢太醫眉頭緊皺,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反複診脈,甚至大膽的要求獨孤陵去了一滴血來驗看。
折騰了一個時辰,錢太醫總算給出了結論,“稟殿下,此毒……與府中死士出行時服下的毒,同出一源。不過有所改動,原本七天毒發變成了一個月內才會毒發,使毒性更加隱秘。今日若不是太子晚飯用了人參湯這等大補之物與之相克提前觸發了毒性,恐怕人誰也無法發覺此毒,隻會以為太子身體逐漸虛弱……致死。”
太易反複斟酌委婉的道出真相並沒有安慰到獨孤陵,反倒叫獨孤陵臉色大變。
太子府中豢養死士,每個死士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服下一種名為“雁回”的藥丸。這藥的名字聽上去詩情畫意,但實際上,乃是一種極為狠毒的毒藥,服下雁回七日之內若不能回返太子府服下解藥,必死無疑無藥可解。
而這種藥,正是出自於柳妙梅之手!
“快去取解藥來!”雁未連忙吩咐手下的小太監去取解藥,卻被錢太醫攔下了。
“無需解藥。此毒經過改進,毒性已經沒有原本那般劇烈,而且因為提前毒發,毒並未深入髒腑。兩位院正也已經為太子殿下解了毒,之後一段時間太子殿下身體會變得虛弱,但隻要慢慢養回來就無大礙了。”
獨孤陵難堪的臉色這才好了不少。
然而此時留下的問題卻不可小覷。
獨孤陵原本以為殺了柳妙梅就一了百了了,如今看卻並不是這樣。他不由得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內部。
柳妙梅雖然不愛交際,但實際上因為他用到她的時候頗多,故而總有那麽一兩個相熟的人,甚至是欣賞柳妙梅的人。
柳妙梅剛死的時候,有不少人心懷不滿,甚至當麵與他頂撞。
獨孤陵不由得苦惱。太子府裏曾受到柳妙梅恩惠的人也不少,若是一一剪除,太子府恐怕要空出一半,如此大動幹戈恐怕人心不穩。
百般思量後,獨孤陵秘密處死了一批身邊伺候的人,這些人都是曾與柳妙梅有過交集的人,他不放心身邊留著這些人,這次中毒十分蹊蹺,說不定就是身邊出了問題。
除此之外,獨孤陵也加強了對收下幕僚的監視,因為現在他還用得到他們,不能妄動,但是一旦讓他找出不妥之處,他也會毫不留情的處理掉。
太子府上下忙了一夜,將盡天明的時候獨孤陵終於熬不過疲倦睡下了。
次日,朝堂之上就太子中毒一事掀起了軒然大.波,皇帝震怒,百官噤聲,大殿之上每個被皇帝點到名字的大臣具是兩股戰戰,而每一個被點到名字的人無不以各種罪名被革職查辦。
有趣的是,這些被點名的大臣不全都是與太子不和的人,還有好幾個太子.黨被嚇破膽的隻擔心自己頭頂的烏紗和烏紗下的腦袋,有心人則是暗讚皇帝陛下好手段,借著太子中毒的名頭,兩邊一起打壓,將那些結黨營私的勢力大大削弱。
“祁墨,這一幹事物就由你去督辦,不許手軟!”皇帝點了夜祁墨的名字,但卻不是發作他,而是把得罪人的活交給了他。
夜祁墨隻是麵無表情的站出來,單膝下跪,道:“臣遵旨。”
其他隔岸觀火的大臣們一看,全都心下了然,滿朝之中,若說有誰能去辦這個案子,除了冥王夜祁墨,也沒有別的人了。人家是異姓王,還無親無故,四下不占,全靠軍功起價,誰想要給他使絆子,那才是活的不耐煩了。
下了朝,不少與夜祁墨交好的武將湊了過來,埋怨道:“皇上這回可真不地道,把得罪人的活都交給王爺做,以後朝中誰還敢與王爺交好?”
另一個看上去像文人對於武官的大臣道:“這不是正好,一麵打壓了太子,一麵打壓了其他皇子,順便還孤立了王爺,一石三鳥,不可謂不妙。”
先頭說話的武將不由得咋舌,“怪不得人家當皇帝,這花花腸子打了十八個結,誰能一眼就看明白。嘖嘖嘖,那太子也是可憐,中毒了老爹不關心不說,還趁機打壓,皇帝兒子也不好當啊。”
夜祁墨在前麵走著,回頭瞥了那武將一眼,武將立即閉上了嘴,訕訕地傻笑了一下,鑽到別人身後了。
“人禍多起於口舌,管好自己的嘴。”說罷,已經出了宮門,夜祁墨與眾人告別,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行至最繁華的街道,一個相貌不起眼的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寬闊的馬車裏,跪在夜祁墨麵前奉上連夜查訪出來的資料。
昨夜皇宮至太子府那麽大的動靜,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發生什麽事兒了,夜祁墨自然也知道。這個意料之外的事情讓夜祁墨不得不在意,便讓人連夜去查。
手中一遝薄薄的紙已經翻看完畢,夜祁墨神色不明的將目光停留在一頁寫著“蘇雙月”的名字的紙上,良久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