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詭異的張府
張子普不假思索的點頭應下。
張子普離開之後,簫離借助藥房配置迷藥,若不到萬不得已,不需取人性命之時,張子普能夠借助迷藥暫時退敵。
等她從藥房出來,已經到了深夜,白日便略顯安靜的張府已經徹底寂靜,若非院子裏風中搖曳的紅燈籠,她幾乎認為這是個無人居住的老宅!
涼風拂麵,衣著單薄的簫離打了個冷顫,準備將配製好的迷藥明日再給張子普,便朝著自己的院落走去。
空蕩無人的隱蔽小路上。
兩個家仆抬著一條麻袋鬼鬼祟祟的朝著張府後門的方向而去。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輕聲說話。
“公子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那可不是!我現在看到公子就發抖!”
“這一切還不是怨那個李簫?”
“就是,太師怎麽還不把李簫趕出去?”
……
另一條路上而來的簫離,恰好聽到家丁談論自己的聲音,臉色瞬間發黑。
她除了在高府沒有幫助張元錦之外,還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讓張家從主子到奴才都討厭她?
“噓,別說了,我們還是快走吧,若耽誤了正事,小心自己的性命!”或許是感覺到一束探究的視線,走在前麵的家仆結束了他們的話。
簫離若有所思的盯著麻袋,那形狀,好像裏麵裝的是人?
而且,家仆提到自己之前,似乎說的是張子普!
這,是張子普殺的人?
簫離的心髒微微一顫,繼而搖了搖頭。張子普在張家出了名的心善,在外麵受了屈辱也從來不報複,怎麽會殺人?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恐怕是,張元錦處理掉的細作。
自我安撫之下,簫離回到院子洗漱過後便躺在了床上,可剛才的一幕卻一直在腦中盤旋不過,讓其遲遲不能入睡。
第二日,簫離將迷藥交給了張子普,張子普很是高興,說了一係列感激的話。
可是簫離的心頭卻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沉重,因為她發現往日常見到的侍衛不見了!
細想之下,簫離發覺張子普身邊的侍衛換的很是勤快!而貼身侍衛,不應該是固定的嗎?就如同,冷子夜身邊的陳江,風皓賢身邊的小北!
簫離後背爬上了密密麻麻的涼意,她顧做漫不經心的詢問:“這幾個侍衛是新來的嗎?看起來很眼生。”
張子普順著簫離的目光看去,淡淡點頭,坦蕩的說道:“曾經有殺手混到了侍衛中,我父親為了避免舊事重演,便經常更換侍衛!”
簫離沒有在張子普的神色中看出任何異樣:“原來如此!”
這個解釋很合理,可昨日深夜的那一幕卻總在眼前,無法釋懷。
眼角瞥到張子普撫摸裝有迷藥的瓶身,簫離後背的涼意越發強盛,她打趣道:“怎麽?不相信我配出來的東西?效果真的如同我說的那般無二,不需要找人實驗的。”
這句話是在安撫張子普,也在提醒他!
她給的配方效果不需要懷疑!若他拿藥在人身上試驗,也已被她發現!而她目前對張子普還有用處,張子普不能殺人滅口!
張子普抬著頭,一向平淡的眼神中湧出失望,他的聲音依舊很輕,卻多了麽疏離:“神醫放心,我不會作惡!我比任何人都能體會到生命的不易,自然不會把痛苦加注在別人身上!”
四十多年之前,風國京城有一神童,三歲識千字,五歲便會背詩,不少文學大儒上門爭收其做弟子,一時之間,成為美談!
當人人都認為此神童將來大有作為,會成為國之棟梁之時,意外發生了,他從馬背上摔下,被馬踩斷了雙腿,從此天才變廢物,再無前途可言!
而那個曇花一現的神童,便是坐在簫離眼前一身儒雅風采的張子普!
簫離蹙起眉峰,她知道張子普聽懂了她的暗示,正為她的不信任而惱怒!
可,她終究沒認為自己的擔憂多餘!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簫離扯了個理由,步履匆匆而去。
而當她走後,阿寶俯下身子,目光陰鬱的向張子普提議道:“公子,你對李簫這麽好,她卻威脅你,太不識好歹了,不如我們讓太師把她趕出去?”
隻要張子普不再護著簫離,張元錦定然毫不留情的將簫離趕走!
張子普麵無表情的眺望著遠方,聞言收回神思,沒有去看阿寶,隻是似笑非笑的說道:“原來,阿寶這麽為我著想!”
阿寶心頭一顫,看張子普的表情又分不清他是喜是怒,膝蓋一軟便跪在地上:“公子饒命,是阿寶多嘴了,饒命啊!”
張子普嘴角含著一絲笑,蒼白的手指輕輕的點著自己的大腿,望著簫離離去的路,久久不語。
簫離和張子普得不愉快當天傍晚便傳到了張元錦的耳中,張元錦喜上眉梢,立即將簫離叫到了書房。
張元錦的額頭已經結渣,不需要再包紮,便大大方方的露出了傷口,那傷口依舊青紫一片,很是瘮人。
可,張元錦完全不在意!
他雙手環胸,冷笑的打量著簫離,喉嚨裏麵發出一聲極低的笑聲,便開口道:“李簫,你的靠山沒了,還待在這裏?”
張元錦之所以容忍簫離,那是因為張子普,如今張子普都放棄了簫離,這張家自然也就沒有簫離的容身之處!
簫離的嘴角帶著一抹淺笑,靜靜地看著張元錦,搖了搖頭,反問道:“太師,你怎麽知道我沒靠山了呢?”
張元錦被問得一愣,微微皺眉。
簫離說道:“今日我和公子的確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我們之間,還沒有到恩斷義絕的地步,所以我現在依舊有靠山,公子不會讓我離開的!”
簫離做事,一向有分寸,就算今日和張子普說的那些話,簫離也有把握張子普不會讓她被趕出去!
“太師若是不信,盡管試一試。”簫離對著張元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元錦氣的胡子上翹,當下拍桌而起,剛向簫離走了兩步,突然頓下,緊接著大口喘息,搖晃著腦袋。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簫離皺眉,簫離立刻上前:“太師,你怎麽了?”
話剛剛問完,張元錦手扶著桌子,一把推開簫離,失控的吼道:“你離我遠一些!”
簫離皺眉看著張元錦,緩緩地低頭,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剛才她扶張元錦的時候,手碰到了張元錦的手腕,而在那一刻,便檢查了張元錦的脈搏。
張元錦的身體在麵色看來十分健康,但是他的心髒已經在衰竭!
這一種衰竭,不是患病所致,而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張元錦年事已高,心髒也快支撐不住!
難怪張元錦會好端端的踩空台階,摔傷了額頭,這根本就是心髒衰竭,氣息浮動,才會看清楚台階所致!
張元錦扶著桌子,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眼前模糊散去,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張元錦暗自心驚,近日以來,這種狀況經常出現,但是從未如此嚴重,而現在……
真的快到極限了嗎!
極限之時,便是他的大限之日,那麽……
張元錦腦中混亂,卻正好看到盯著自己的簫離,當下皺眉。
簫離一向有神醫之名,醫術深不可測,剛才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可否已經查探出不對?
“你……”張元錦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問出來,若是簫離並沒有發覺自己的不對,那自己問出問題,豈不是再告知簫離不對?
可若是簫離已經察覺,自己沒有阻止,他若是告訴了普兒,那後果……
糾結之間,張元錦不知如何開口,而書房外麵卻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心情不佳的張元錦,煩躁的問道。
“父親,是我。”外麵,張子普的聲音依舊很輕。
聽到是張子普,張元錦的臉色好了些,冷冷的瞪了眼簫離:“李簫,想要在這張府呆下去,便要學會做一個聰明人!”
簫離眉毛一挑,聽得明白,張元錦這是不想讓自己把他的病情告訴張子普!
這是張元錦自己的事情,簫離自然不會多事!
當下,簫離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之下,張元錦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張元錦上前,推開了書房的門,張子普由阿寶推著,麵色有些焦急,看到簫離好端端的站在書房裏,才鬆了一口氣,向張元錦行禮:“父親。”
張元錦點了點頭,問道:“怎麽突然來這裏了?”
張子普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又落在簫離的身上,說道:“今日,我答應李簫,帶他去品嚐一下多年收藏的好酒,可是我卻找不到他的人,聽說他在父親這裏,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這理由是假,來看他有沒有把簫離趕出去是真!張元錦心中說道,嘴裏卻沒有說出來!
隻不過看簫離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詭異。
不得不說,簫離真是好本事,進入府中短短時日,竟然把他的兒子哄騙得如此離不開她!
如此之下,張元錦的目光又冷了一些,以簫離的人品,張子普對他越好,張元錦越不放心!
但是一想到剛才的情況,張元錦歎了口氣,看了眼簫離,不悅的說道:“竟然和公子有約,為何不早說?趕快走!”
被嫌棄的簫離微微摸了摸鼻子,無奈的看著張子普,慢慢的走了出去,隻是在即將踏出書房門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張元錦的聲音。
“李簫,既然你在張府,那就應該遵從張府的規矩,更不要忘記了,我才是張府的主子!”
這一句話看似是在給簫離提醒,實際上是在威脅簫離,若是簫離敢把張元錦真正的身體狀況告訴張子普,那麽她就會被趕出去!
更或者是說,會被殺了,把屍體丟出去!
簫離回頭,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太師放心,我既然在張府,一定遵從張府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