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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夜共相思

  跟嚴司翰血拚了一下午,我終於把心口堵著那口鬱氣給疏散了出去。


  晚上下館子吃飯,我往嘴裡扒拉著糙米飯,時不時就朝著對面的嚴司翰瞥一眼。


  「說吧,又想讓我陪你幹什麼。」


  嚴司翰一邊吃菜,一邊就無奈的朝著我翻了個青蔥白眼。


  這麼輕易就被嚴司翰給識破了,我頓時有些尷尬。


  乾巴巴的朝著他笑了笑,我問他下周五到底去不去參加宗政烈和紀嫣然的訂婚宴。


  嚴司翰喝了口冰果汁,挑眉反問我去不去。


  我搓了搓手裡的筷子,暗暗嘀咕了一句明知故問。


  雖然我很清楚,我去了必然會控制不住的傷心難過,可我還是想去看看他們訂婚的場面。


  事實上,但凡能夠看到宗政烈的場合,我都不想錯過。


  因為我想他。


  儘管嚴司翰因此罵過我很多次犯賤和活該,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思念他的心。


  宗政烈大概不知道,我每天去了工作室,就算是再忙碌,也會擠出至少半個小時來坐在落地窗前,靜靜的看著他在辦公室里忙碌。


  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很帥,喝水的樣子很帥,吃飯的樣子很帥,就連他訓人的樣子都很帥。


  只要能夠看到他,我這一天就會滋生出一種很知足的幸福感。


  努力工作的動力也會更充足一些。


  大概他就是我的精神食糧吧。


  即便他毫不留情的丟下了我,我依舊犯賤的放不下他。


  「你去我就去。」


  大概我走神太過嚴重,嚴司翰看不下去了,他說話的聲音格外的大,嚇了我一大跳。


  不過很快,我的欣喜就蓋過了不滿。


  我一伸手,便拉住了他的大手,笑道:「真的?你願意陪我去了?」


  今天下午逛街的時候,我就旁敲側擊的問過他下周五去不去參加宗政烈和紀嫣然的訂婚宴,可嚴司翰始終跟我打太極,不停的扯開話題,始終不願意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聽到他終於願意陪我去了,我一下子就很高興。


  說實話,沒有他陪著我,我還是有點膽慫的。


  那樣盛大的訂婚宴,我怕我看到宗政烈和紀嫣然訂婚的場面會失控。


  有嚴司翰在,我多少會安心一些。


  「最受不了你剛才那種表情,就像是馬上就要面臨世界末日一樣絕望。」


  嚴司翰皺著眉頭,冷冷的說完,便用筷子狠狠的戳中一個獅子頭,一張嘴便塞進了嘴裡。


  我看著他好似在咀嚼我一樣的表情,心裡難免生出了一絲低落和愧疚。


  這本來是我自己的事情,卻總是在麻煩嚴司翰。


  可我在海城,又只有他這麼一個摯友。


  握緊嚴司翰的手,我扁了扁嘴,正打算開口跟他說謝謝,他便突然伸長胳膊,將大手蓋在了我的嘴上。


  狠狠的皺了皺眉頭,他不耐煩道:「又要跟我說謝謝了是不是,最煩你跟我說這個,把自己當成嚴家的大恩人,理直氣壯的使喚我不好嗎?」


  「白子悠,我不管你信不信,能被你使喚,我真的很開心。」


  「閉嘴,不許說謝謝,好好吃你的飯,周五我會排出時間,陪你去參加晚宴,這個星期你多練練維也納華爾茲,算了,練恰恰吧,到時的舞會,我們定能驚艷全場,好好殺殺紀嫣然那個綠茶婊的婊氣!」


  嚴司翰收回手,一邊說,一邊給我的碗里夾了滿噹噹的菜。


  我心中暖意泛濫,看著嚴司翰護著我的樣子,眼眶不禁有些發澀。


  從小到大,我都特別羨慕有哥哥的女孩子。


  雖然我有個弟弟,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我護著我弟弟,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被全心全意的保護著的感覺。


  這些日子,我終於體會到了有哥哥的感覺。


  嚴司翰雖然在我面前很不正經,總是欺負我,可在關鍵時刻,他總是那個最遷就我,護著我的人。


  往嘴裡扒拉著飯菜,我垂著眸子盯著碗看了一會兒,眼淚不自覺的就掉進了碗里。


  「一年,司翰,如果我們約定的時間到了,宗政烈還是沒有回心轉意,我就徹底放棄這段感情,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保證,我發誓。」


  嘴裡塞滿了飯,我含糊不清的說完,對著他便朝天舉起了三根手指,作發誓狀。


  嚴司翰看向我,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


  「還有九個月,我相信你。」


  時間總是在你盼著它變慢的時候流逝的飛快。


  對於周五,我的內心充滿了排斥。


  這些天,幾乎每過一天,我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到了周四的晚上,我雖然已經反覆的在心裡調節過很多遍,可我還是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我索性就爬了起來。


  坐在床上翻看了幾遍宗政烈的照片,我抬眸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夜空,想了想,便換了身衣服,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嚴司翰他們已經睡了,整幢別墅里靜悄悄的,我悄無聲息的潛出去,發動了車。


  夜晚的海城沒有白天那麼喧鬧,但也不安靜。


  馬路上依舊有不少的車輛來來回回的駛過,轉暖的天氣,人行道上多了很多醉酒的行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走著,嘴裡唱著歡快的歌,臉上卻滿是掩不住的苦澀。


  我漫無目的的開著車,看著窗外的人生百態,心緒翻湧,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種種愁緒牽引著我,等我嘆了口氣,回過神之際,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把車開到了雲園。


  四月的雲園要比冬季的時候美的多,風景如畫,樹木蔥蘢,在地燈的照耀下,顯得熟悉而又陌生。


  雲園的樹椏花草又經過了一個輪迴,我卻已經不是這裡的女主人。


  將車停在一旁的輔路上,我盯著雲園看了將近半個小時,正打算將車開走,就見那緊閉著的鐵藝門突然就朝著兩邊打開。


  心頭一跳,我趕緊將車往後倒了一截,停在了路邊的幾輛車后。


  熄了車燈,我盯著雲園的大門,很快就見一輛黑色的悍馬車從裡面急速開了出去。


  車雖然在我視野中一閃而過,可我還是看清楚了開車的人。


  是宗政烈親自開的車。


  鬼使神差的,我便發動了車,跟了上去。


  萬幸我的車技一直不錯,這才堪堪的跟上宗政烈的車,沒有被他發現。


  跟著跟著,我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宗政烈開往的方向,怎麼像是嚴司翰別墅所在的方向?


  按捺著心頭泛起的異樣,我小心謹慎的跟著他的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見他的車果然開進了嚴司翰所在的山間別墅區,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我不敢跟的太緊,故意落下一段車距,等有其他車夾在了我和宗政烈車的中間,我這才將車開進了小區。


  時間流淌的速度突然就變得緩慢起來,一直到宗政烈的車停在了嚴司翰別墅的門外,我感知周圍的靈敏度才驟然恢復過來。


  心臟突然就如同打鼓一樣瘋狂的跳動起來,我將車拐進了另一條路上,下了車,小心翼翼的潛進了一旁的綠化帶里,貓著身子看向了那輛黑色的悍馬車。


  無數猜想瞬間縈繞上了我的心頭,我死命的按捺著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自作多情,宗政烈這麼晚過來,大概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找嚴司翰談吧。


  心裡如是想著,我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關注著宗政烈的動向。


  好一會兒,駕駛座的車門才被打開。


  宗政烈簡單的穿著西褲襯衫,從車裡邁了下來。


  他似乎已經洗過澡了,總是梳上去的頭髮懶散的散在他的額頭上,隨著夜風微微浮動著,露出他飽滿寬闊的額頭。


  艱難的滾動了了下喉頭,我死命的掐著手心,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夜越來越深了,整幢別墅籠罩在夜色中,漆黑一片,只餘下了我那個房間的燈還亮著。


  宗政烈關上車門,斜倚在了車上,隨手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便含在了嘴裡,點燃。


  輕輕的吸了一口,他便捏著煙,抬眸看向了那個亮著燈的房間。


  一直壓制在心底的翻湧情緒猛然就衝上了我的頭頂,我嘴唇劇烈的抖動了幾下,突然就想起了柯雯在海上跟我說的那件事情來。


  那時候,她跟我說,宗政烈對我的感情很深,經常半夜開車去我家樓下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柯雯在描述的時候很誇張,所以我也沒怎麼放在過心上,只覺得以宗政烈那時候對我的感情,不會做出像她說的那樣太過於深情的事情。


  如今,當我親眼所見的時候,我才終於深刻的理解了柯雯看到這一幕時的感受。


  恍然才明白,原來柯雯的描述,一點都不誇張。


  青灰色的煙霧徐徐的升起,籠罩著宗政烈的俊臉,使得他的五官顯得有些朦朧。


  可即便如此,我依舊清楚的看到了他盯視著那扇亮著燈的窗戶的眼神。


  那是一種我從來沒有在宗政烈的眼裡看到過的眼神。


  痛苦,掙扎,卻又飽含著深情。


  眼淚一下子就模糊了我的雙眼,見宗政烈在夜風中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我眸光狠顫,抬手便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他明明已經很久不抽煙了。


  這才不過幾個月而已,他怎的就突然抽煙抽的這麼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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