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但是，她什麽也沒說了，現在隻要把這個女人殺害從敏還有身世給抖出來，她就已經可以死上一萬次了。
夏秀敏轉了身，豆菀在身後輕輕一笑：“你帶來的胭脂，有毒嗎？”
夏秀敏冷冷的哼了一聲，背影對著那人，然後沒有回答。她隻是想嚇唬一下那個女人的，當然不會下毒了，放那麽明顯的證據，若這個女人真的死了，還要把這筆賬算到她頭上來。
夏秀敏的步子安心了很多，很慢很慢，她不知道身後女人現在是以一種怎樣的表情看著自己，隻知道，她已經有了報仇的痛快。
她一直往前走，出了這南寧宮的門的時候還千叮萬囑了守門的人：“快去看好你家娘娘，被禁閉的已經快要得失心瘋了。”夏秀敏嘴角微微一勾，讓那個聽了這話的人都不知所措。明明是關心莞妃，可夏秀敏的表情卻也是那麽得逞，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人搖了一下頭，然後才進了宮門裏。
不過，那天晚上，夏秀敏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就聽聞了豆菀自殺的事情，她還在收拾一些衣物，算算時間，也是應該出麵去找裴寒了，南寧宮裏也在那一刻爆出了這樣一條信息。
夏秀敏看著那本無字書，她覺得，這應該是交給軒轅亦了，因為上邊還記載了各種貪官汙吏，留在她的身邊也沒有用，想到最初來東魯的時候，軒轅亦就是在宇文府上，那時候，他一定是在找這個東西吧，隻是還故意說自己是在找宇文芙蓉。
真是，笑話。
夏秀敏對於豆菀的死一點也不介懷，很開心。
整個皇宮裏的人都知道莞妃死了，自盡在自己的房間裏，隻是她給自己畫了一個很濃的妝，然後上吊自盡。這件事情傳播的速度非常快，那個將軍豆冰也從將軍府裏趕了過來，第一時間看自己的女兒。不過，令夏秀敏好奇的還是軒轅亦，他並沒有直接去南寧宮看豆菀，而是直接來了她所住下的宮殿，軒轅亦很應景，換掉了之前明黃色的龍袍，穿了一身的白衣。夏秀敏一時間看的有些恍惚，她很少見軒轅亦穿白色的衣服。
“你要走了嗎？”軒轅亦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和豆菀有關的，夏秀敏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既然皇上到現在都沒有查到裴寒的下落，那麽我當然不能再賴到你們東魯了，去找他，也是我這個妻子應盡的責任。”夏秀敏微微一笑，其實現在說再見，當然會有些不舍，畢竟這個地方，這個國家，給了她無限的接納，很多年以後，她應該會感激會懷念這裏。應該的，一切也是肯定的。
軒轅亦沒有說話，隻是片刻的沉默，然後點點頭。
“皇上，你就不問問豆菀的事情嗎？她死了，你一點都不關心那個人嗎？”夏秀敏很好奇，畢竟這個女人和軒轅亦在一起了那麽久，難道這個男人對那個女人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人都死了，也不問問。
“她自盡了，或許一些事情，是她真的想通了吧！”軒轅亦倒看的很開，夏秀敏還真沒見過這種人。
“你也知道從敏的事情嗎？”夏秀敏繼續問，軒轅亦就是這樣，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但就是不說出口，這點真的讓人有些無語。
“恩，他死了，和豆菀有關，雖然不是那個女人親手所為，但多少都有些牽扯，雖然刑部沒有報備過這件事情，不過，我也算見證了整個事件發展的過程。”軒轅亦一氣嗬成，夏秀敏都驚歎了這人內心的強大，真的好想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也不想再說其他的什麽了嗎？”夏秀敏疑惑的問道，但軒轅亦搖了搖頭：“人都死了，更何況，我對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多麽大的興趣，這次，將軍會傷心一陣子吧，但也沒有辦法，這人已經死了。”
得了。夏秀敏對軒轅亦真的很無語，自己還想著再從他這裏挖點什麽料出來，但人家三言兩語就把宮裏這麽大的事情給陳述完畢，她甚至都不用想著去安慰一下剛剛失去妻子的男人，所以說，她自作多情了。
“她死的時候，我去見過她一麵，準確的說，她可能是被我氣死的。”夏秀敏坦誠道，現在沒有什麽可以隱藏了。
“哦？”軒轅亦終於有了一點點人性該有的態度，然後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見過她？”
夏秀敏點了點頭，又說：“或許這個女人的死真的和我有關，之前因為暗室的事情，我去找過她，說了很多她不喜歡的話，那人便來了脾氣，直接自殺了。”夏秀敏也簡單的陳述，這件事情，她不想隱藏什麽。就想軒轅亦說的，這人已經死了，就沒有什麽說不得的。
但夏秀敏最好奇的是，軒轅亦到底知不知道那個人是宰相的女兒，或者，她和宇文芙蓉其實是被掉包過的。
軒轅亦又點點頭，把剛才訝異的情緒恢複了平靜，現在好像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引起她的興致了，連夏秀敏說自己把豆菀氣死的這人都有些無動於衷。
“軒轅亦，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其實，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豆菀才會自殺吧！”說著，夏秀敏就把自己從宰相府裏搜索到的無字書從一旁的木盒裏取了出來，然後遞給了軒轅亦。她知道，這本書，這個人已經找了很久。
這回，軒轅亦的反應很大了，看到這本無字書，第一反應是明顯的驚訝，然後嘴角才扯出了一個微微的弧度，似乎表示了他此刻還有些興奮的表情。
“你是怎麽找到這本書的？”他開口，語氣已經和前兩次明顯的不一樣了。
夏秀敏知道軒轅亦一直都很在乎這本書的，所以也是輕笑。
“既然皇上喜歡，不如現在打開看看，或許能找到你最想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夏秀敏暗示了軒轅亦一下，這裏邊有太多的貪官汙吏，更有豆菀和宇文芙蓉的身世之謎，軒轅亦看到的時候，一定很吃驚。
伴隨著夏秀敏的鼓勵，軒轅亦好看的手指輕輕的翻開了那本書，那的睫毛很長，然後伴隨著書的內容一動一動，像羽翼一樣，夏秀敏仔細的觀察著軒轅亦的表情，他時而還會緊鎖上自己的眉頭，有些糾結的眼神，最後，手指全部給握緊了。
“很不可思議。”軒轅亦看了很久，才合上了這本書，當然會吃驚的，夏秀敏也是驚到了。
“你愛過芙蓉吧，可是，你看，你還是錯怪她了。”有些悲傷的情緒，夏秀敏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會傳遞著一種怎樣的溫度，隻是把她自己都冰凍了。
“她。”軒轅亦開口，但又沒有了下文，他似乎陷入了一段很長的回憶，一直拔出出自己來，夏秀敏能看到他表情的變化，是有些痛苦的。
“如果知道她不是宰相的女兒，你還會那麽利用她嗎？”這是夏秀敏最想問的問題，
她相信，宇文芙蓉也會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我從來沒有想過，她不是宇文芙蓉，而豆菀才應該是，這算是宇文如明在我身邊安插的一個最隱晦最秘密的眼線了。”
“算不上眼線吧，豆菀也很愛你，她對我的恨，甚至包括後宮裏那麽多妃嬪的嫉妒，全都是因為她太愛你了，這種愛，是毀滅性了，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別人也不能擁有。而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宇文如明的女兒，所以這件事，她說到底也不算是什麽眼線吧。“夏秀敏頭一次替那個女人說話，不過也是那個女人死了的時候。
軒轅亦有些無動於衷，聽夏秀敏的話也沒有了什麽反應，更多的是，他將自己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中，夏秀敏不明白，又好像懂。
“你還沒有回答過我，到底對宇文芙蓉是怎樣的感情，她真的很可憐，如果她一直做成將軍的女兒，這些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夏秀敏說的異常苦澀，讓軒轅亦不知所措了。
“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情，對芙蓉，當然愛過。”這句話，讓夏秀敏聽了，覺得也是足夠了。她微微的一笑，點了點頭。
“可是，你真的決定了要離開了嗎？連王爺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就這麽離開，會不會有些冒險。”軒轅亦的擔憂，到底是來自這裏的，但夏秀敏的眼神已經異常的堅定了。
“按照他的路線往出走，我相信自己。”其實夏秀敏沒有多麽信任自己，因為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但是這反而是令她高興的事情，如果裴寒真的落到了裴祺手上，這件事情應該早就傳開了，所以，夏秀敏歡還是有些放心的。
“你那邊有沒有收到關於西子昱的任何消息？”夏秀敏又問，現在西周群龍無首，比起裴寒的境遇，西子昱也好不到哪去。
“沒有，所以，很有可能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很有可能，他們和裴祺在一起。”軒轅亦皺了皺眉，樣子有些擔憂。西子昱對他來說，算是朋友，作為朋友，當然是要選擇和自己身份地位相當的人，所以，西子昱算是一個。
夏秀敏覺得自己的猜想越來越照進了現實，她算是明白了怎麽回事，很有可能之前放出的風聲就是裴祺在自導自演。
再一看自己的行囊。也沒有多少東西，除了緊隨著她的那些毒和藥，夏秀敏帶的衣服並不多。
“豆菀的事情，我真是意外你能看的這麽開。”夏秀敏又提了一下。
“恩，人各有命，她死了，或許也是到了。”軒轅亦還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用這麽有禪意的話跟夏秀敏說。
“不過，關於她的身世，你沒打算告訴豆冰將軍嗎？”夏秀敏有些疑惑的問道，其實這件事情她也考慮過，老將軍是一個好人，替別人養大了女兒，還把自己的親生骨肉給搭了進去，所以，他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會很痛苦吧。夏秀敏就是這樣的人，冤有頭債有主，因為對一個人的恨，絕對不會去遷術另一個人。
“我想，他應該不想知道真相的，他也很疼豆菀，甚至一度的助長那人的胡作非為，但這件事情終歸已經落幕了。我覺得沒必要再說出去。”軒轅亦沉著臉，有些情緒還是收住的好。
“恩，好吧，這就是你的事情了，對了，還有一件事，”夏秀敏想說，關於未來北趙的事情，雖然現在各種形勢都預示著裴寒奪權的危險，甚至連他自己在哪都有些下落不明，但夏秀敏還是一再的請求軒轅亦的保證，希望他在將來不要出兵，也不要摻和那件事情。
可是，夏秀敏不用說，軒轅亦似乎都知道她要開口的話，相處了幾個月，那人真的很容易就了解了夏秀敏的脾性，她一直都很會為裴寒著想。
“放心，我軒轅亦說過的話，自然是說到做到，怎麽說，我都是一個皇帝。”他這麽一開口，夏秀敏倒覺得非常可信，也沒有再反駁什麽，就是從心底相信了這個人。
“這是解藥，你體內的毒應該還沒有解除幹淨，這個藥，你每三日吃一次，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夏秀敏把自己身側的一個紫色瓷瓶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軒轅亦。
“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受到任何困擾了，你是一個好皇帝，相信這裏一定會被你管製的越來越好。”夏秀敏似是臨終的道別，她當然會有些難過和不舍，是人都有感情，怎麽會不承認這種離別的悲傷呢？但是，前方，是裴寒的身影，她似乎已經能看到那人一樣，越來越清晰，她真的很想奔過去抱住那人，她離不開他。
“謝謝！”軒轅亦最後才默默的開口，他還是那個夏秀敏初見的男子一般。隻是身份有些變化了，但這些都不影響他的性格，一直很恬淡，一直有些安靜。
夏秀敏被軒轅亦要求親自送出了宮門，夜色下，有兩人被拉長的身影，而夜空中，是閃亮的星空，軒轅亦永遠都能記住那個夜晚，從未有過的美，是那麽動人。
夏秀敏倒是很決絕了，上了馬車以後就隻是拉起了窗簾，雖然軒轅亦一直勸她等天亮了再行動，可夏秀敏等不了了，她真的一點等下去的耐心都沒有，這些天一直把裴寒的事情壓在心底最深處，而當所有的事情都了結的時候，這種思念便一下子給爆發了出來，甚至比以往所有的感情都還要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