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隻是現在,她還需要沉住氣一下,她和裴寒來東魯的目的是為了求和,為了不讓這個國家和西周產生矛盾,為了將來北趙內部奪權的不幹涉,但從來都不是來受欺壓和淩辱,不是被人來算計的。裴寒是告訴過她,她也答應了那人,不會去隨意的惹是生非,可現在,一切又都變得不一樣了。她是不打算惹事,可是對方把主意已經打探到了她肚子裏孩子的身上了。就憑這一點,說什麽,她自己都不能忍。
夏秀敏帶著一點點疲倦往書桌跟前走去,她想寫點什麽。又想畫點什麽,可一提筆,就變得無力,似乎很多事情,就都沒有了下文。心裏有事情的時候,似乎更容易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變得不安還有自我懷疑,變得消沉。可是,明天還有太陽會升起來,日子還是要一天一天的過,這世界,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苦惱而停留,所以,自己調整和扭轉,才是最重要的。
夏秀敏就做的很好,最終,她還是提起了筆。在鋪好的宣紙上開始寫寫畫畫。她是一個很用心的人,但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件事上的時候,就會真的忘記了其他事情。
收筆夏秀敏在紙上寫的字,是輕。裴輕輕,那是她為即將來這世上的孩子所起的名字。
一點也不含糊。她就是希望以後等孩子來到了世上,把一切不該有的猜忌,鄙夷,都看的很輕很輕,少一些在乎,就會多一份快樂,對於孩子,她隻希望他是在一個快樂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裴寒,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撐住,相信在這裏,很快的,我就能出去找你了!”夏秀敏有些自言自語,手又重新的附上了自己的腹部。
“我和孩子。也會堅持住的,所以,不管三日之內你能否回來,還是需要我去找你,我都希望,你可以平安。”夏秀敏的眉心微微的皺在了一起,她不是神,當然無法預知未來發生的事情,但是,祈禱還是會有的。
有些無奈又無措的時候,夏秀敏突然看到了那本從宰相府裏拿回來的無字書。上邊已經被自己的藥全部給顯示出來了。她看的很仔細,這是一件極其消耗她精力的事情,因為很有興趣,所以更容易把自己放進書裏。
可是,夏秀敏看的出神的時候,她突然讀到了一條訊息,一條不一樣的訊息。
可以說是秘密,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夏秀敏總是在想如何讓豆莞那個女人下台,但由於她背後遮天的父親,根本不是自己現在這樣境遇所能摧毀的。所以,當她看到這本無字書上的那個秘密時,覺得,讓豆莞下台,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夏秀敏又翻了翻這本書,果然是宰相深謀遠慮心思的結晶啊,裏邊記載的藥材絕學都是往日裏很少見到的,而裏邊藏住的各種秘密以及藏頭詩,更是披露了上一代之間的恩恩怨怨。
夏秀敏把所有的內容又細心的研讀了一遍,寶貴的東西還是要再記住的,最後,疲倦襲來的時候,她才合上了眼睛。那一夜,她就真的趴在了書桌前,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而對於剛剛知道的秘密,她沒有做足了用笑臉相迎的準備,似乎現在,她隻是太累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陽光從門外都透了進來,初秋的季節裏,陽光會變得異常惹人喜歡,讓人很想親近。
夏秀敏把窗子打開了,讓更多的陽光照住了窗前的花朵,她是應該給這些花澆澆水了。夏秀敏到底在暗房裏呆了那麽一段時間,雖然聽上去也就隻有三天,但卻也是那三天,幾乎消磨了她所有的鬥誌。現在再看任何事情,她都變得更加沉穩,更加不會受外界影響。不然,按照以前的樣子,如果聽到了裴寒有危險,她一定已經衝了出去。但是現在,她多了一份冷靜。因為裴寒的事情,軒轅亦都開口說過這很有可能隻是猜測,所以,為了避免裴的調虎離山之計,夏秀敏給自己在這裏了三天時間。裴寒一旦沒有在裴祺的手上,而自己莽撞的出手,那麽以她一人對付裴祺整個北趙最強的暗影,一定會慘不忍睹。到時候,恐怕連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了。現在看起來,夏秀敏更在意的是孩子。
因為夏秀敏不想當一個自私的母親,她不想剝奪了孩子任何生存的希望,她也沒有那個權利。能夠和肚子裏的生命成為母子的關係,這是一種緣分。夏秀敏更不可能無故的去破壞這種緣分。
她又把窗子合了上來,因為聽見了敲門聲,應該是花蓮,按照時間來看,她身上的軟骨散已經全部消退了,但夏秀敏敬那小丫頭是條漢子,被自己整成這樣了還能繼續出現在這裏,真的要佩服呢。
“王妃!”花蓮雖然來了,也完全的康複了,可是,到底是害怕夏秀敏的,就算再怎麽偽裝的堅強,他的小眼神兒偶爾也會暴露出對於夏秀敏的畏懼。
“今日,我就去會會那個豆莞,不是聽說了,她被關了禁閉,具體是在哪裏呢?”
夏秀敏微微側過來身子,但是把眼神全部撒在了花蓮身上。
“就在她的南寧宮裏,隻是,皇上已經吩咐了莞妃不能出門,這些日子,莞妃也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裏,吃飯也是,反正就是出不來。”花蓮趕緊回答,以前她以為在宮裏什麽都不說是最好的,不過現在看來,這一點用到夏秀敏身上卻不見奏效。她會把自己知道的老老實實的全部說出來。
“那也叫關禁閉?”夏秀敏笑的十分嘲諷,因為南寧宮裏,就算足不出戶,可是光這座宮殿之後就有那麽大的花園,更是有數不盡的人伺候著那女人,她還真的可以不出宮門,但照樣過得精彩。
“王妃,你現在去那裏,會不會不太合適,畢竟莞妃是因為你才被關起來的。這件事情,宮裏人都知道了!將軍也因為這件事情和皇上鬧過。難道你要挑釁整個皇宮不成?”花蓮勸道,不過她說的一點錯也沒有。
“我原來以為自己會需要三天才能弄死那個女人,不過現在,我隻用一天的時間。我從來都是有仇畢報的人,她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不可能饒了她。”
說完,夏秀敏就往出走了,她的步子大步流星,一點留下的意思都沒有,帶著一絲狠曆和決絕,似乎真的是要和那人開始做一個了斷了。
南寧宮,豆莞住的地方,被精修的和皇後的宮殿相同的豪氣。隻是,東魯一直沒有皇後,所以豆莞如此奢侈浪費的鑄造自己的宮殿也沒有人敢說。夏秀敏實在不明白,這樣豪貴的宮殿裏,禁閉會有多麽痛苦,隻是禁足而已,這倒真的不算什麽。
相比於自己在那個暗黑的連一個步子都挪不動的地方,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夏秀敏的嘴角都是勾著有些殘忍和冷漠的笑意。
她就是要去親自毀了那個女人,誰讓她對自己做出了那麽殘忍的事情。而現在,是時候把她加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痛苦全部換回來了。
夏秀敏的腳步似乎從來都沒有這麽酣暢淋漓過,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去見那個女人,她很想一巴掌就打死那個女人。
南寧宮裏雖然很氣派,但還是有些冷清了,往日那些打掃庭院的人似乎少了一半,夏秀敏想也明白,一定是軒轅亦這麽要求的,現在豆菀被禁足了,當然這裏不能比上往日的樣子。
雖然夏秀敏在東魯都沒有多大的地位,可是南寧宮裏的人對她卻是異常的熟悉,現在沒有多少人的情況下,夏秀敏走幾步路就能聽到身後有議論她的聲音。她當然不高興了,但是這也足以說明了她還是對豆菀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力。
守門的宮人看見了夏秀敏,馬上上前來阻止道:“王妃,現在皇上有令,任誰都不能進這南寧宮,王妃還是回去吧!”可是夏秀敏怎麽可能就被這人這麽一兩句話就給放倒了呢?她微微一笑,上一次的失手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做足了準備,這一次,她的暗器裏有各種各樣的毒,隻是,要看她的心情到底要不要出手。
“我不是專門好心的來看她,隻是得了皇上得命令,來偵查一下莞妃禁閉的情況,皇上現在身體不適,一直在療養中,自然不能親自來看這莞妃,於是就派我過來了,這裏,順便給她還帶了一些東西。”夏秀敏把手上的籃子抬了抬,給那個守衛一看,全是一些糕點,還有一些胭脂水粉。
“皇上這不怕莞妃寂寞嘛,而且日子久了,在這裏邊又沒有以往那麽自由,當然會花容失色的,糕點是後廚親自準備的,這胭脂水粉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你如果不讓我進去,就是在違抗聖旨,就是在讓菀妃變老。”這些話,夏秀敏也佩服自己能想出來,不過,她真的帶了一些胭脂過來,但絕對不是為了讓那個女人變漂亮才這麽好心的。
那宮人聽夏秀敏都這麽說了,也隻能讓她進去,因為現在全皇宮的人都知道,軒轅亦對這個女人很不一般,更是為了這個女人把莞妃關了禁閉,雖然,莞妃似乎也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
南寧宮的門一開,夏秀敏就把剛剛還掛在嘴上的笑臉給重新換成了極為嘲諷又平靜的樣子,因為正如她所猜到的一般,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在飽受被禁錮的痛苦,除了這宮裏的人少了一半以外,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那個穿著豔麗粉色和又把自己顯得特別黑的女人,正在悠閑的躺在亭子裏的躺椅上,她很悠哉的吃著旁邊宮女給自己剝好的橘子,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夏秀敏一步一步朝那人跟前走去,雖然她好像還沒有意識到這邊已經來了這麽一個不速之客。
提著花籃的手輕輕的摁動了一下她手上的戒指。
因為宮人的減半,也沒有人給豆菀報備自己已經來了南寧宮。
夏秀敏拖著自己有些長的裙擺在地方挪動著自己的身子,一步一生花,有種異樣的魅和美。
“娘娘,幾日不見了,沒想到你活的這麽好。”終於走的有些近了,不過,這一次夏秀敏是從那人的身後過來的,豆菀嚇的驚了一下,到嘴的橘子都給吐出來了。
她再一扭頭,正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豆菀換上了極為諷刺的笑意,看夏秀敏覺得她有些自不量力。
“當然是我了,不然還能有別人會比我還要惦記著你?”夏秀敏勾了勾唇角,把那一個花籃擺在了豆菀麵前。
“我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以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娘娘你了,對了,第二個,就是那個和你一起相互勾結的從敏,你們兩個,都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人。”
“你要幹什麽?既然你都出來了,現在你也沒事,我又被軒轅亦和爹爹關了禁閉,這件事情,我已經不想再糾纏了,讓你在東魯裏安心養胎都不願意嗎?”豆菀憤憤的說道,其實,她沒有想過那麽容易的饒恕了夏秀敏,隻是,深知裴寒已經遇到危險的事實,她料到夏秀敏在東魯也待不了幾日。所以才願意這般忍辱負重,等夏秀敏走了,她完全可以扳回一局,如果說之前想要把這個女人弄死是她最想做的事情,但現在,隻要見不到她,也算是相互平等的了。
“娘娘,我一直以為,所謂的禁閉應該是一件很苦的差事,想在我們北趙,就算跟從大領事讓我待得暗室有所差距,但也不至於這麽悠閑自如,娘娘這禁閉,關的可真是好。”
夏秀敏的語氣簡直要把那人諷刺到爆,豆菀一聽當然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
“難道皇上都不知道娘娘是這麽悠閑的麽?所以才那麽放心的以為你關禁閉就等同於我走了一趟黃泉?哈哈,真是太天真了。”說著夏秀敏又很魅惑的看著那人一眼,然後把自己準備的花籃上的絲帕給撤了下來,:“不過,既然這都是您的選擇,我又怎麽能不順承了您的意思呢?這是東魯,什麽都是您說的算的,我又何必挑戰權威。”
可是,夏秀敏把那些籃子裏的糕點拿出來的時候,豆菀就已經感覺到害怕了,她早就聽聞了夏秀敏對於毒和醫的精通,這回送了自己那麽多吃的,一定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