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這樣的感覺太可怕了,如果說是不是值得一個人去經曆,那麽,一次就夠了。因為它隨時都能讓你所有的希望瞬間泯滅,讓你所有的理智變得消沉,讓弧度更擴張,所有的方向,都在往不好的地方發展。


  夏秀敏有些半夢半醒,因為睜開眼睛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陰沉的牆壁,那個窗子上的顏色,時而會變亮,時而會變暗,挪不開腳步的地方裏,她的精神在一點點的崩潰掉。


  有時候,她似乎都能看到這個房間裏飄蕩來回的東西,各種各樣,開始她來很害怕,可是慢慢的。她就習慣了。就算那是鬼又怎麽樣呢?她現在的境遇,不比鬼好多少。


  不過,夏秀敏最後一次在暗房裏有意識的時候,是她的肚子疼的時候,在她快沒有知覺已經放棄了所有對生的希望時,孩子,在她肚子裏踢了她一下。然後,夏秀敏就沒醒來了。


  這一切都似乎像夢一樣,可是,夢境裏卻充斥著冰冷和絕望,讓她很想醒來。


  “娘親!娘親!”似乎有一個稚嫩的嬰兒聲在自己耳旁輕輕的叫著,夏秀敏總會絕望的時候,那個聲音一直就在盤旋於耳根間。


  “娘親!”慢慢的,夏秀敏似乎都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變了,有一股暖流,從周身跟前傳了過來。她再睜眼的時候,已經不是那冰涼冷色的牆壁了。


  夏秀敏的表情整個人都很麻木,她不知道多久沒有和人說話了,隻是對於麵前這張十分俊挺的臉,她一點感覺都沒有。軒轅亦看見夏秀敏醒了,終於放心的一笑。


  可是,夏秀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麽感激嗎?她剛剛都快要放棄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了,也就是說,她剛剛都不想活了。


  “三天,不過幸好你命大,孩子沒事。”軒轅亦很會說重點,他應該料到,夏秀敏很緊張孩子。


  不過,就算不說話,夏秀敏還是把手放到了腹部,輕輕的摸了摸,然後才擠出了一個很是牽強的笑容。


  “這次要多虧了你的孩子,否則,禦醫用了怎樣的辦法也救不醒你!”軒轅亦有些緊張的說道,其實他抱著夏秀敏回來的時候,她都快沒氣了。心跳也非常的虛弱,之後禦醫又是用了各種辦法給她喂食,夏秀敏才漸漸的恢複了一些過來。她能醒來也全都是她主動的願意,這一次,真的很危險。


  夏秀敏把這些話全都聽進去了,但她的表情還是很木訥,就算是知道孩子沒有危險,她都沒有多大的反應。軒轅亦由最開始的開心一下變得擔憂起來,夏秀敏這個樣子才是最嚇人的。


  “裴寒呢?”不知道過了多久,夏秀敏才從嘴裏吐出了這幾個字,她記得,裴寒答應她了,來回去找西子昱,不會超過兩天。


  “他…”軒轅亦有些頓住了,久久之後,才開口,:“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他去找西子昱了,但這之間發生了一點意外。”


  意外…夏秀敏的心猛一顫,似乎也是在頃刻間恢複了過來。


  “有什麽意外?”是不是和西子昱有關?她不敢想。


  “三日前,我聽聞了王爺出城,而我手下的探子也回報了一些關於西子昱的事情。這次來東魯,他本著給我送藥的情意,對西周內外都沒有宣稱自己不在。但是,裴祺似乎洞察了這一切。就在前幾日我得到了第一手消息,東魯和西周的交界處,裴祺設下了埋伏,西子昱應該被困住了。”這也是軒轅亦那幾日沒有發現夏秀敏被從敏和豆莞綁架陷害的原因,他也是快馬加鞭的去解救西子昱,但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那裴寒呢?”夏秀敏有些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她怎麽從心底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據說,那裴祺給出了條件就是,用武華王爺的命來換西子昱的命,但具體現在是什麽情況,我也在查!”軒轅亦有些無奈,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了,所有的線索也被割斷了,他那日回來的時候也見不到夏秀敏,後來發現她的時候,這人已經快沒氣了。


  “不過,你不要想太多,到底王爺和西子昱身在何處,都是我們所猜想的。很有可能,王爺已經救了西子昱逃離了裴祺的手下。但現在得不到任何暗衛的消息!”軒轅亦安慰著夏秀敏,如果她現在想不開,很有可能就衝出去,找裴寒。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夏秀敏並沒有再問裴寒的信息,似乎她對這件事在心底已經有了一個決定,所以才轉變了話鋒,隻是,她的表情似乎也回來了,凶狠的眼神,夏秀敏怒瞪著前方,也不去看軒轅亦一眼。


  “豆莞告訴我的,她以為我身上的病是出於你手,所以才做了這件事情。”軒轅亦說話間一點都不會感受到他對豆莞的懷疑,夏秀敏隻是從鼻翼裏冷冷哼了一下。


  “你對豆莞,到底是怎樣的態度呢?我真的不明白,你都能讓從敏給她解毒,卻還是這麽相信她的話,留那人在宮中,讓東魯皇宮變得更加冤屈不成?”夏秀敏看著軒轅亦,她真的很不明白這男人為何要留這個女人在,僅僅是為了不得罪將軍嗎?這倒不像軒轅亦的作風。對於造反的人,他從來都是斬草除根的。


  “將軍對我有恩。他的女兒,我定然不會動。”軒轅亦皺了皺眉,換來的卻是夏秀敏一陣冷笑。


  “所以就任由了她在宮裏胡作非為?我差點被她害死了。”夏秀敏在暗房裏就發過誓,一旦能活著從那裏出來,她就一定不會放過從敏和豆莞,不管那兩人的身份地位如何,她都要讓那人血債血償。


  軒轅亦看著夏秀敏,前所未有的眼神顯示了他的抱歉,對於夏秀敏,他真的抱歉。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豆莞在宮裏胡作非為的事情,這一次,那女人差點害死了夏秀敏,軒轅亦都已經對她下了禁閉的命令了。他想不出折磨那人的方式,因為恨終歸是起源於愛的,他對那個人,從來都沒有別的感情。


  “她對不起你的地方,我會盡量的彌補。”軒轅亦繼續對著夏秀敏開口,可是這話讓夏秀敏聽的更生氣了。


  “我從來都不會無聊到認不清人,這一次,不是別人,她差點傷了我的孩子,所以,我也不會放過她!你替她做了再多也沒用,我還是要把她在我身上的建立的痛苦,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軒轅亦有些無奈,他不想管這件事情,但畢竟那豆莞是這後宮裏最有地位的女人,夏秀敏想扳倒誰不好,可偏偏是她。


  “總之,你現在沒事了,我也會繼續打探王爺的下落,希望你們一家人早日團聚!”說到最後,軒轅亦的眼神漸漸的暗淡了下去,他甚至用了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問到:“如果,他回不來了,你會不會留在我的身邊?”


  夏秀敏微微的睜大了一下眼睛,她當然能聽懂這句話,才繼續平靜道:“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夏秀敏再一看,自己現在正是自己所在的那個宮殿裏,軒轅亦看著天色越來越晚,也不能一直這麽呆下去便起身走了。夏秀敏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她還是會覺得不安,裴寒到底怎麽樣了,她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那個豆莞還有從敏。秉持著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則,夏秀敏從來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心慈手軟。


  她被一旁的宮女攙扶著下了床,她很久沒有好好的活動筋骨了,重新能走在寬敞的房間裏,還真有些不同的感覺。


  “莞妃娘娘呢?”夏秀敏問一旁的小宮女,或許這人能聽說到一些什麽吧。


  “莞妃娘娘被皇上關了禁閉,其實皇上還是很在乎您的,他從來沒有對莞妃娘娘下過什麽命令。這一次,看見您被莞妃這麽欺負了,皇上才出頭了!”小宮女的聲音溫溫軟軟,夏秀敏聽了也隻是點點頭。


  “不過是個禁閉罷了,和我比起來,她過得真的好太多。”夏秀敏冷嘲了一句。這不是她要的結局,這樣就能代替了她在那個暗室裏的感受嗎?真是可笑。


  如果現在開始要想方設法的弄死那個女人,她當然不會做任何無謂的事情。


  “你幾歲入宮,叫什麽名字?”夏秀敏轉了眼眸,這個小宮女跟在自己身邊有些日子了,無奈她總是沒有和這人套太多的近乎。


  “我叫花蓮,五歲入宮,如今也有十年了!”小宮女低著頭,仍然弱弱的回答道。


  十年…十年應該發生了很多事情吧,甚至,都能見證了當年各種糾紛的事情。可是,她不了解這個花蓮的脾性,對於她說的話,更是無從考究。


  “那麽,將軍府對於皇上有怎樣的情意呢?”夏秀敏繼續問。


  “奴婢,奴婢不知!”花蓮的聲音有些顫,夏秀敏卻覺得很可疑。


  “你當真不知道什麽?”說話間,她從手邊倒了一杯茶來,茶水很溫和,夏秀敏喝了一口。


  然後,她又倒了一杯給花蓮:“你嚐嚐,已經很涼了!”夏秀敏的心思,花蓮一點兒也沒有防備,因為看見夏秀敏也喝了這水,便真的接過她手上的杯子。等把茶一飲而盡的時候,才眨了眨眼睛問道:“是有些涼了。我去重新泡一壺過來!”花蓮稱得上是一個好丫頭,伺候夏秀敏真的很細心,可還沒走上幾步,她的身子就有向下倒的姿勢。似乎在一瞬間裏,都沒有了力氣。


  “你中了我的軟骨散,不要太掙紮,否則真的會沒命的!”夏秀敏的表情冷漠而平靜,不管花蓮已經害怕緊張的不像話了,她還是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一點也不受他人的影響而變動了自己。


  “不要殺我!不要!”花蓮有些祈求的喊道。


  “這就要看你老不老實了,說,把你知道的關於軒轅亦和將軍府的事情都說出來,否則,我真的不會救你!”


  花蓮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哭泣道:“我所知道的,都是莞妃娘娘以前宮女說的。不過,她現在已經死了,這些事情,也就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了!”


  夏秀敏聽聞了這話,想到了那個曾經很叫囂的宮女,對自己的態度也非常的惡劣,所以當初她也挑撥了那人和豆莞的關係,沒想到她們的關係確實不能經受住打擊啊。宮裏人,或許都是這樣的吧!


  “皇上八歲登基。但這宮裏的主權都在宰相的手裏,直到很多年後才他才奪回了這一切。不過在此期間,宰相一直欲意謀害皇上,甚至有一次把皇上推下了山崖。莞妃也是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硬是拉著她的爹爹也就是現在的將軍,在山崖下尋找了那人三天三夜。最後,終於把皇上救了過來。這也就是為什麽,莞妃在宮裏興風作浪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而且,傳聞裏,將軍夫人早產而死,將軍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對她的疼愛絕對是大於任何人,任何事。從來,莞妃想要的東西。將軍都會滿足。所以,她那麽喜歡皇上。將軍定然是竭盡全力的讓皇上娶了她。”


  “既然如此,皇上到底愛不愛她?”夏秀敏問,如果豆莞真的都癡情到這種地步了,軒轅亦就沒有不愛她的理由。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自古以來,所有的皇帝都是三宮六院的,就算是愛她,又不可能隻愛她一個人。”看似不經意開口的話,花蓮卻說的這麽透徹,是啊,誰能保證一個人這一輩子就隻愛她一個人。


  “這是解藥,你吃了這個,十二個時辰內自然會恢複的。”夏秀敏從一旁取了一顆白色的藥丸給了花蓮:“這件事情,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了!否則!”


  她沒有接著說下去,那花蓮也已經會意了!連忙點頭,吃了夏秀敏給的解藥,再不多呆一片刻。


  夏秀敏看著月色越來越深了,微微的挑了眉,看來,要想弄倒那個女人,確實變得棘手了,因為這之間的淵源太深了,牽扯到了上一代就不會那麽容易。


  夏秀敏覺得有些頭疼,然後,又很想念裴寒。三天,給她三天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


  如果三日之內,她沒有扳倒那個豆莞,手刃從敏,她就去找裴寒。不管裴寒現在身處何地,也不管自己現在的行動是否不便,她都要去找裴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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