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不過,既然這個男人是東魯的皇帝,他還參加了西子昱和歲夕的婚典,可見,他並沒有多麽憎惡西周,還是,都隻是在裝蒜呢?

  也難怪,西周的藏書閣被他們一把火給燒了,西子昱都沒有怎麽怪罪下來,可見這人的身份是有多麽尊貴。


  她早就應該想到這裏了。


  不過,既然這樣,他為何要出現在宇文宰相的府內,難道西子昱沒有告訴他,宇文芙蓉已經死了嗎?那麽那一天他口中的那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皇上,我們來這裏,當然不可能隻為了這一件事情。”裴寒很是深意的看著軒轅亦。


  軒轅亦的唇角勾了勾,很幹淨的漂亮,和裴寒的氣質有些像。


  “你要說的話,我當然明白,不過,這件事情還不急。”男子開口。


  不急?夏秀敏聽了這話都有些惱了,什麽叫不急,人家都快要打到你的地盤上來了。


  “而且,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那個人,是你們北趙的皇帝,你是北趙的王爺,怎麽願意在這裏幫我呢?”軒轅亦突然說道,原來裴寒的身份早就被他看穿了。


  夏秀敏很想為裴寒說一句話,畢竟,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很容易就讓人覺得他們在賣國求榮,但真相豈是隻有這些?若不是裴祺步步相逼,他們一定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們在北趙已經死了!”夏秀敏開口,軒轅亦把頭轉了過來。


  “死了?”軒轅亦不解的問,但據他手下的探子回報,卻不見得有這麽一條。


  “我知道,現在以我們的身份和你說一些話,你肯定不會相信,但是,也的確如此的。”夏秀敏不想再解釋什麽了,如果軒轅亦選擇了相信他們,那麽肯定就會相信,反而,如果這人不願意相信他們,那麽說再多的話也沒有任何意義。


  “當前天下四分,這之間不乏有人想要破壞這維持已久的關係,自己稱霸所有的土地,但是,那時候定然會變得民不聊生,戰火一旦點燃了,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止住的,我們的目的也不過是求和,在任何人向你挑起情緒之前,求和。”


  夏秀敏直言,既然這個人是自己曾經救過的人,還給了她三個金葉子作為回報,那麽,他不一定會如傳說中那般凶惡,至少目前看來,他的確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貪惡之心。


  “你說求和,可是若別人不願意呢?這件事情又豈是我一人做的了主的?如果有人向你砸了一塊石頭過來,你還要呆立在原地不動嗎?你還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嗎?一位的隱忍,換來的隻有被欺淩,特別的,我還是個皇帝。”


  軒轅亦說的沒有錯,一種複雜的關係裏,你不能永遠都扮演好人的角色,更不可能在麵對別人的侵襲時還默不作聲,你的大度和隱忍,隻會讓你看起來更加的懦弱。


  “我並非要求你一點防護都不去做,隻是,現在西周和北趙已經結為新的盟國,這勢必會影響東魯和西周先前盟友的關係,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北趙和西周的關係嗎?現在北趙皇帝裴祺,他早就有心聯合他國攻打別國的意思。”夏秀敏不想說的那麽明顯,隻是現在的情況,讓她確實不那麽好辯解。


  “所以說,你現在是在幫西周,而不是北趙,你們可是北趙人啊!”軒轅亦提醒道,因為站在這樣的局麵上,他很難去相信一個人,即使麵前的這個女人還救過他。


  “對,我是北趙人,而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要偽裝什麽,亦或是告訴你,讓你們東魯做好防備,或者是讓你們和西周一同拿下北趙。現在的天下,每個國家都旗鼓相當,有各自的過人之處,而且這些特點都是傳承百年來的,不是誰的掠奪就能夠完全繼承的。所以,我隻希望皇上,不要和西周為敵。”


  對的,這就是他們的目的,裴祺做了太多的事情,想要破壞西周和東魯之前的盟友關係,從而達到瓜分東魯這一地的目的,所以,現在拆穿這一切,一點也不遲。


  “你憑什麽讓我和西周永不為敵?”男人的聲音提亮了幾下,就越發的能感受到他該有的帝王氣質。


  “你曾經給了我三隻金葉子,你說過,可以有三個請求的不是?”這一次,夏秀敏一點都忘不了那三個葉子的故事:“難道,皇上開口的話,也不算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你的請求太過分,我早就應該提點你不要提過分的要求。”


  他現在看夏秀敏都是另眼相待,因為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在這個時候用了那個葉子。


  “可是你當初給我許下承諾的時候,卻並沒有告訴我不能提這些要求,我還清楚的記得皇上說過,什麽事情都可以。”夏秀敏直言,她的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的堅定,和軒轅亦對話,她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皇上,和西周保持著過往的盟友關係,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呢?不管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但你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子民過著生靈塗炭的日子吧!”看著夏秀敏和軒轅亦越發僵硬的局麵,裴寒在一旁開口。


  “這件事情,我會再考慮的,況且,我東魯現在國大軍強,難道還會害怕別人?”鄙夷的口氣,還有些諷刺,軒轅亦身上有天生的傲氣,是從骨子裏都能滲透出來的那種。


  周圍已經有太監走過來了,手裏還端著一個很大的木盒子,軒轅亦打開,是一件金色的披肩,他一下把那個披肩套在自己身上,這回,怎麽看,都知道他是皇帝了吧。


  “天色也不晚了,你們就留在宮裏吧,否則傳出去,西子昱都會覺得我小氣。”他徑直再往前走,連頭都沒有回。


  “裴寒,這個軒轅亦,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夏秀敏看著那個背影,似乎從認識他的所有印象裏,還不曾見過這人有這麽一麵,他離去的步子並非以往的緩和,似乎有些焦急。是夏秀敏從未見過的。虧她剛還覺得這人的氣質很像裴寒,真是眼拙。


  夏秀敏在心裏把自己默默的鄙視了一下,以後斷不能被任何人所迷惑了,裴寒可是獨獨的,隻有那麽一個。


  其實,天色也還好,但夏秀敏就是不明白那皇上怎麽就覺得天色晚了,隻好在宮人的安排下,入住了這東魯的皇宮。


  的確可以看到上好的布料,當初在一個小小的旅店裏,夏秀敏就能感受到這濃重的文化氣質,現在在宮裏,更是體會到了這不同凡響的一麵。


  絲被上繡著的牡丹花,真的栩栩如生,周身的窗簾和台布,都是用來幾百種顏色相互勾勒出來,但搭配起來,卻一點也不衝突,反而仍然體現出了它該有的貴氣和神秘。


  “秀敏,你說,那個皇帝真的會答應我們嗎?”裴寒有些憂心,今日見到了軒轅亦,卻並非想象中的,而且,那人自己都說了,朝中權貴的毒已經被解掉了,他們當初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毒,但現在看來,似乎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如此,又怎麽和別人交換條件呢?


  “他的脾性我確實不太了解,不過僅從這幾次的見麵來看,那人也算的上是一個很有誠信的人,當初藏書閣失火,他便承擔了所有,而且在之後,還因為我救了他給了我三片金葉子,說是以後可以請求他完成三件事情。當初可沒想過,他就是東魯的皇帝。”


  夏秀敏的思緒一下就飄回了西周藏書閣的日子。還清楚的記得,她問軒轅亦是誰的時候,那人很慵懶的聲音。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他和西子昱不一樣,和裴祺更不一樣,但是也說不清,不過,如果配合上他的身份,我就好奇了,他在西周出入藏書閣都那麽自由嗎?而且,傳聞裏兩國已經不曾友好了,可是西子昱對他卻那麽縱容,一點都不像是有仇恨的那種。”夏秀敏微微的皺了皺眉。


  “或許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並非我們所見的那樣,這個人,不管他是敵是友,我相信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清楚的。”裴寒歎了一口氣。


  夏秀敏走到床榻跟前,用手輕撫上那一床上好的絲被,觸手的質感讓她多想一個跟頭栽倒這舒軟的床榻上,可夏秀敏還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時,門外忽然就傳來了一個輕輕的敲門聲。


  夏秀敏和裴寒對視了一眼,這東魯,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任何人,除非是裴寒的暗衛來訪,不過這也更說不通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才住進來,甚至在皇宮裏,自己所住下的這個宮殿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但顯然,那個帶有溫柔情感在內的敲門聲,根本就不是什麽太監宮女來的。如果說是軒轅亦,夏秀敏都會很吃驚,因為似乎進來東魯來,她發現軒轅亦從未避諱過什麽。就連剛剛他們和他之間的談話,那人都是在後花園那麽光天化日的樣子,一點想要回避周身人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裴寒給夏清話做了一個小聲動作的手勢,然後自己徑自的走到了門跟前,那個敲門聲一點歇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就一直在那裏敲響著。


  裴寒做防護的方式也夠特別,然後慢慢的開了門。


  令夏秀敏驚訝的是,她沒想過,此時此刻上門的,會是一個女人。


  是星兒。


  就是軒轅亦的某個妃子,剛剛還見過的。


  她的周身隻跟著一個很小的丫頭,宮女樣子,星兒知道裴寒和夏秀敏看見自己有多麽震驚,於是給周圍的丫頭輕語了幾聲,自己則走進了這房間。


  “娘娘來我們這裏又是何事呢?”夏秀敏開門見山的問道,或許,這個女人是西子昱留在東魯的探子都有可能。


  裴寒也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然後把腰側剛剛為了防護藏著的劍給重新放置到桌子上了。


  “聽聞你們是從西周來的,我就是來看看。”星兒微微的一笑,然後又說:“不用叫我娘娘,就叫我星兒吧!”


  “這怎麽行!”夏秀敏的口氣有些鄙夷,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到底什麽來曆,對於那人莫名的套近乎,她還有些接受不了。


  “無礙的。姑娘剛來東魯,應該不知道,我並非東魯人,我從小就生活在北趙。最後和父母一起流浪到了東魯。又因為各種巧合的機緣,便嫁給了皇帝。”星兒解釋:“所以,對於從西周來的人,我都會覺得很親切,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說完,夏秀敏都能看到她眼底有一些閃閃的淚花,想流淚也美譽流出來。


  “這樣啊!”夏秀敏猜對了一半算是,她點了點頭,其實後宮之中的女人,星兒已經算好命的了。剛才看見軒轅亦對她,也並非十分討厭,到底是帝王家,能夠和睦相處都已經很不錯了。


  “那麽,你來這裏,就隻是為了和我訴說你的鄉愁嗎?”夏秀敏挑了挑眉,她不相信,這個女人的目的就這麽簡單。


  “這!”星兒結巴了幾句,然後才開口:“我有封家書,如果你們還會回到西周那個地方,請一定幫我帶回去。”


  這回夏秀敏就更不解了,她自己剛剛都說是跟隨父母一起來了東魯。那麽這封所謂的家書,又是幾個意思。


  “姑娘,你一定很好奇吧。其實,這封信,是想讓姑娘帶給一個我喜歡的人的。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夠和那人私定了終身,但父母不允許,最後便把我嫁給了東魯的皇帝,我不知道,他是否還在等我,隻是這麽多年了,我們之間已經失去了聯係。”星兒的語氣很低,夏秀敏都能聽出來那一聲一聲無盡的憂傷。


  “已經斷開聯係那麽久,這一回,又怎麽確保他可以收到這封信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隻是,希望姑娘可以試試,已經過去五年了,這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信的地址和他的名字都在這個盒子裏。”說完,星兒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個盒子來,夏秀敏接過來,很尊貴的金製盒子。夏秀敏拿在手上的那一刻,有種莫名的使命。或許,這正是一個女子對於心底最愛的那個人所有的寄托。


  裴寒走了過來,他也注意到剛才這兩人的談話,看著夏秀敏好像要答應了,最後也沒再開口。


  “好,我會盡力的。”夏秀敏朝著星兒點點頭。


  “多謝姑娘。”星兒激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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