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如茨反複,實在讓人心痛,而我,並非懂毒之人,後來卻聽蝕憶蠱可以讓他完全的忘記過去,我才決定讓人在王爺身上中了一顆,沒想到,真的很管用,他見到你的時候,真的把你忘了!”


  月兒輕輕的笑了笑,是有些無奈,又很是破碎的表情。


  “那個給他中蠱的人,就是第四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了?”夏秀敏冷著聲音,這第四個人,必然是懂毒的高手,能夠擁有蝕憶蟲這種蠱的人,世上,也不多。


  “你果然冰雪聰明,不僅善於美貌,更是善於心計!”月兒讚賞的看著夏秀敏,然而她的美豔與才氣隻會把她比的更加低下,昨晚,王爺根本就沒有碰過她,她不過是裝著睡著了罷了。


  “那個人是誰?”夏秀敏問,眼裏有一絲疑惑,還有一絲渴求。


  “那個人是誰,有那麽重要嗎?他告訴我,一旦王爺中了這種蠱,就是永遠的失憶,所以就算你找到那個人,也沒有用的。而且,我答應過他,當日給王爺中蠱,就不會把他的身份出去。”月兒低了頭,看著一旁燈芯上的燭火,仿佛快要滅了一般。


  “為了讓一個人愛上自己,給他中蠱,告訴他一個本不屬於他的故事,留在他身邊裝成柔弱可憐的樣子,你也真是可悲,你你愛上了王爺,可你難道不知道,那種蝕憶蟲,會要了他的命,你難道看不到他每每痛苦的表情嗎?”


  夏秀敏真的很想甩給這女人一巴掌,她什麽好呢?真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什麽?”月兒睜大了眼睛,聽見夏秀敏剛剛口中的聲音,她也是一驚。


  從來看到未離痛苦的樣子,她都以為那是以前大火裏留下的後遺症,當時陳公診斷他身子的時候,也過他雖然脈象上健康,但五髒還有一些奇怪的毒素,這些毒素是相生相磕,所以沒有太多在意,而之後未離每每發病的時候,她都以為這是那些他體內相生相磕毒素起了一些反應。


  “我並不知道這些!”月兒的口氣有些混亂,然而她的淚很快就奪了出來,一副起身的姿勢,想要去看看未離。


  “你還不告訴我第四個人是誰嗎?他到底是被何人種了蠱?”這種蠱很少見,所以它的蠱母必然隻要下毒人才有,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就是這個意思。


  “我答應過那人,不會出口的,就一定不會。”月兒堅定的看著夏秀敏,其實想想,出去是誰給王爺中了蠱,她真的會殺頭的,而且,她的爹爹也會被牽扯其中,到時候,怕才是下大亂。


  “你現在這幅倔強的樣子倒比裝著柔弱時的樣子可愛多了!”夏秀敏幽幽的開口。


  她也明白,這件事情,月兒很可能永遠都不會出來的,她不會那麽傻,若讓陳公和她爹爹知道了,王爺被她和另一個人種了蠱,一定是不會放過她,若之後裴寒真的奪了北趙的下,那時候還沒有恢複記憶的話,那麽他們三個,都將成為罪臣。


  夏秀敏的眉心真的再也舒展不開了,沒有什麽比那蝕憶蟲更讓她煩惱和絕望,到底是誰,給裴寒做了這麽殘忍的手段,甚至那人已經深算到陳公和月兒還有她爹爹這樣一箭三雕的事情了。


  “我知道,我不該對王爺起了貪戀的執念的,可是,沒有過去的他,真的過的很快樂不是嗎?”月兒看到夏秀敏無法撫平的眉,自言自語道:“沒有那麽多痛苦的記憶,活的一身輕鬆,這樣真的很好!”


  “好嗎?”夏秀敏的眸子有些微怒,頭上的金步搖一擺一擺。


  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可以自私到這種程度,就算她無知,但也不能帶著裴寒一起逃避現實:“你口中的他,不過是裴寒內心最純淨的一個影子罷了,他是北趙的王爺,他活著就有他的責任,難道拋棄妻子自己快意瀟灑這樣的做法不會覺得自私嗎?這樣的幸福又有什麽真實性可言,月兒,你就不怕他有一真的當上了皇帝,那麽失去的記憶,又會被誰來用血肉之軀彌補?是那個給他中蠱的人算好的棋,隻怕到時候,你爹爹和陳公都會成為這場隱形殺戮的犧牲品。”


  “那就不要做皇帝!”月兒突然轉變了聲色,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她和未離活在西周,他對自己很好,這些就夠了。


  “那你覺得你爹爹和陳公做了這麽多,又是為了什麽?抓著一個男饒影子來愛,真是可悲!”夏秀敏陰測測的笑了笑。


  起身,她不想再跟這個女人哆嗦一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蠱母然後把未離體內的蠱蟲引出來,那時候,未離才稱得上裴寒吧。


  裴寒,我答應過你,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夏秀敏又朝未離的房裏走去,進了屋子又把那門緊緊的關上,什麽時候下人已經把昨自己腐蝕掉的門鎖換上了新的,夏秀敏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未離還是睡著,夏秀敏緩緩的走到他的床榻跟前,輕輕的用一旁的毛巾擦拭著他的臉,那英挺的鼻子還有劍一樣的眉,她多麽的思念。


  “未離,從未離開,失憶的你,這個名字又是誰起的?”夏秀敏柔聲問道,明知道那人不會給自己什麽回應,她還是有些自言自語。


  “裴寒,你受苦了,或許他們的對,如果告訴了我你並沒有死,那麽我一定早早就追了過來,一定會浪費了陳公的一片心血,是我太急了。可是,你的蠱,那個人,我還查不出來,一旦知道了是誰,我一定會千刀萬剮了他!”


  燭火搖曳,夏秀敏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了,她很累,午時被未離一掌轟出門外的疼痛還在身上遊離,可是這些,和她心口上的疼,又沒有什麽可比性。


  罷了,太晚了,她還是要離開的,夏秀敏一個轉身,正要從床榻跟前起來,誰知,那閉著眼睛的人一個手臂就抓住了她緊握毛巾的手,他的麵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手上的力氣卻有些出乎意料的大,遲遲不肯落下。


  “不要走!”熟悉的聲音和氣息慢慢的攪動到夏秀敏的鼻翼和耳膜裏,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多麽像裴寒啊,她點點頭,麵對著那人緊閉的眼睛,輕輕的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不走,我不走,以後去哪,我都陪著你!”


  夏秀敏的聲音仿佛充滿了魔性,那剛剛還有些聒噪的人,一下就變得安靜起來,連睡覺的樣子,都變得很安心。


  夏秀敏記得,裴寒曾經對她過,有你在身邊,真的很安心,她亦是這樣的。


  她把一旁的軟榻搬了過來,然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則躺在了上麵,手裏還抓著未離指骨分明又修長的手。兩人這樣一上一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靜靜的,又是一夜。


  夏秀敏沒有醒,這回未離倒是很清醒,但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個死皮賴臉的女人抓著自己的手,很是津津有味的放在嘴邊,像是要啃豬蹄一般,他就以雷電般的速度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睜著一雙幽深的鳳眼,目光像是兩把利劍一瞬不瞬的緊盯著那女人有些蒼白的像紙一樣的容顏,他突然發覺那女人像是一朵美麗的花朵像是被風霜摧殘了一般有些枯萎又讓人心疼,至少在睡覺這方麵,她居然睡在一旁的軟榻上,於是未離覺得自己就變成了那股莫名的風霜。


  “起來!”未離的聲音不溫不火,夏秀敏沒想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多招人憐,仍然舒服的窩在軟榻上一動不動,未離一看人沒有動靜,隻好輕輕的下了床榻,把夏秀敏的身子輕輕的抱了起來,放到他剛剛睡過的地方。


  夏秀敏感覺到有人抱著她,但有些熟悉的味道,讓她連掙紮一下的情緒的懶得有,昨睡得太晚了,她可是被某人折騰的一直沒法睡覺,誰讓那人一隻拉著她的手,不過早上起來的時候,好像情節給莫名的反轉了一下。


  未離放置好了夏秀敏,才把一旁的軟榻收拾了一下,輕輕的瞟了一眼那人,美顏盛世的樣子,真的都不能形容這個女人了,特別是她安靜不無理取鬧的時候,恩,還是蠻可愛的。


  不知不覺得,未離就看的出了神,夏秀敏正好此刻不經意的睜開了眼睛,於是兩人就這麽四目相對的望著對方。


  夏秀敏沒有閃躲,那像極了裴寒的眸色和神態讓她有一瞬的失神,然而未離很快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把自己剛才抽離掉的情緒重新給注入了體內。


  “你醒了!”未離的口氣很冰冷,一點也不像做了好事的人。


  “廢話!”夏秀敏沉沉的歎了口氣,她喜歡的是裴寒啊,未離吧,雖然跟裴寒一起占據了一個身子,而且也算是裴寒,但即使都這樣了,她還是分的很清。


  “一大早歎什麽氣!”未離問道,夏秀敏太莫名了,他也摸不清這個女人心底的想法,昨不還打了一架?

  夏秀敏側了身,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抱在床榻上,才傻乎乎的笑了一下,對著未離,眼睛閃著有些賊亮的光:“裴寒,你是不是騙我的,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失憶,要不然,怎麽會對我這麽好呢?”


  未離一下就愣住了,對於這個女人剛剛柔媚又赤裸裸的勾引,他隻是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才把表情端正了一番:“我隻是怕某人把我的手給吃了而已,你最好不要多想,我的心裏,隻有月兒,既然你已經醒了,就下床把!”


  夏秀敏真是要把他鄙視上一百回,明明就是關心自己還不承認,連夢裏都叫著她的名字,現在醒來了卻一口咬定的冷落。


  她突然一個手臂環住了未離的脖子,兩個人都很清醒,夏秀敏輕輕的在他的唇上點了一下,未離立馬推開了她,驚恐的望著夏秀敏,那人正笑的滿麵春風,一副壞姐姐調戲弟弟的樣子。


  夏秀敏吃到貨真價實的豆腐了,心裏當然喜滋滋的,看著未離由蒼白變成鐵青色的臉,她都不覺得要收斂一下,她隻是太想念裴寒了。


  “哼!”未離的耳根有些發紅,然而他隻是轉了身,再踏著步子出去,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丟了夏秀敏在身後。


  夏秀敏的思緒漸漸的清醒了,哎,這要是裴寒,看見自己這麽主動,一定笑的特別燦爛啊,無奈,這個未離太純潔了,純潔到她都舍不得用自己的行動玷汙了他。


  搖了搖頭,這裏不比北趙,自己更是寄居在別饒門下,雖然吧,這個別人還是她丈夫。


  沒有丫鬟伺候倒也算習慣,畢竟自己已經在外奔波了三個月久,這些都是很習慣的,可是隻要看見未離,她就有種回到家的感覺,這才是與現實最大落差的地方,她有些無能為力。


  夏秀敏洗了把臉,銅鏡裏的自己還是那麽妖,她四周打探了一下,發現未離一直沒有回來過,才問那一旁的下人:“你們公子呢?”


  “公子已經去用膳了,公子還,如果姑娘不餓的話,就不用去了!”下人一字一句的屬實答道,夏秀敏的心裏不禁有些咒罵的情緒。


  再怎麽,她也是個人啊,怎麽可能就會不餓呢?難道這未府對她很好,把她塞的油光滿麵所以她才會不餓?默默的鄙視了未離一下,拿了一些隨身用的東西往正廳走去。


  西周的冬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寒冷,前幾日才下的雪就開始融化了,有太陽光撒了下來,照到夏秀敏貂皮衣服的身子上,似乎連那以往所有冰封的絕望,都要被這冬日的暖陽給融化了。


  夏秀敏踏著步子,正廳裏隻有未離和月兒兩人坐在雕花的桌椅前用餐,未離心翼翼的給月兒成湯,夏秀敏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就算是裴寒的影子,那也是裴寒啊,怎麽能當著她的麵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月兒看見了夏秀敏,身下的凳子因為身體微微的顫抖不禁發出了吱吱的響聲,連接過未離手中湯水的臉,都好像凝固了一樣,變得有些呆滯。


  未離一看月兒這有些反常的舉動,轉了身一眼就看見夏秀敏正伴著逆光往他的方向走來。


  那一刻,他看不清她的容貌,看不清她的衣著,但仿佛就是那樣的影子,和他午夜夢時那饒身影重合,漸漸的,她的臉也變得清晰起來。


  未離端著湯碗的手有些僵硬的停留在空中,好像等那人完全出現在自己眼前時,正好就是他似曾相識又很思念的人,可是,連他也不知道,那心底有些渴望見到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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