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上官婉兒細碎的步子往他們身邊走來,沒錯,她的毒已經被人解了,想在第一時間告訴裴祺,卻不料看到他正掐著夏秀敏的脖子,兩人一番仇意的糾纏,讓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所謂愛之深,恨之牽她能看到的兩人,正相互仇視著對方,讓她的心,狠狠的嫉妒了一番。至少裴祺對這個女饒眼神,比起對他越來越清水的眸色,讓她有些難過。
“皇上,王妃這是?”上官婉兒把剛剛解毒的事情拋之腦後,她吞吞吐吐的問道。
“無事!”裴祺身上的動作都慢慢的放了下來,不耐煩的看著上官婉兒,他很想和夏秀敏解決一些私人恩怨的,上官婉兒上前又來插一腳,心裏的不樂翻騰的過來過去。
雖然裴祺和上官婉兒之間的心思讓人很難捉摸,但夏秀敏的臉色仍然慘白的有些病態,為什麽裴寒死了,上官婉兒的毒就解了,這不公平。
夏秀敏暗藏玄關的鐲子被裴祺用內力震碎了,但手上的戒指和頭上的釵子無疑是她所剩的利器,如果可以,真想狠狠的讓毒液進入這個男人體內,當初對裴寒怎麽做,那麽今日,便一一奉還,一一了斷。
趁著裴祺的心思和眼神都留在上官婉兒身上之時,夏秀敏冷嘲的望向那個女人:“皇後,你的毒已經解了,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夏秀敏的話一出口,那兩人皆是一個驚訝,上官婉兒不明白夏秀敏一眼就拆穿了她,而裴祺突然變得如釋負重一般,這樣真好,連一個威脅他的東西都沒有了。
上官婉兒看向夏秀敏這邊,明明自己才是裴祺的妻子,可那人往那一站,自己倒像是多餘的一樣,眼裏的不甘更是顯現了出來:“沒錯,本宮身上被你種下的七七四十九日的毒,剛剛被高人所解,這不,就在第一時間來找皇上,想要和他分享此刻的喜悅,難道有錯嗎?夏秀敏,這下的毒,不是隻有你能解出來的!”上官婉兒在裴祺麵前裝著柔弱了幾,然而此刻又毫無保留的暴露了她本來的個性,她笑的花枝亂顫,可是夏秀敏的心,卻扭得很涼。
憑什麽,他們害的她家破人亡,卻能這般快樂,難道所有的痛苦都要讓她一個人承擔嗎?為什麽這種人卻配有幸福,她呢?
臉上的冰冷和沒有情緒的瞳孔,讓夏秀敏的表情變得很是不屑,她隻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還要下一句話,就被裴祺打斷了。
“婉兒,你能痊愈,我真的是莫大的高興!”體麵的話還是會,這就是裴祺,活得八麵玲瓏,但這也是夏秀敏最討厭他的地方。
高興?怕是他自認為沒有什麽把柄落在她身上了,隻是,她本就抱著一種灰飛煙滅的心態為裴寒報仇,誰還在乎這一刻的輸贏呢?
果然裴祺再一刻就把頭轉向了夏秀敏,現在他連手都懶得動了,好像夏秀敏已經變成了囊中必收的寶貝。
“這樣看來,你沒得選了!”裴祺燦然一笑,換來的,卻是夏秀敏更加輕蔑的姿勢。
“我和你之間,已經不能在這層關係上建立感情了,你殺了裴寒,就是我夏秀敏的仇人,如果不是為了裴寒,這個皇宮,我都不會再踏進半步,你不惜手足,心狠手辣,試問下需要這樣一個皇帝嗎?在朝中勾結官員對付裴寒,給他下毒,這是一個哥哥能對弟弟做出的事嗎?裴祺,你什麽都不配擁有,你的野心帶來的結局,恐怕隻有毀滅!”嘴唇輕輕的一張一合,夏秀敏的臉眸全是冰冷的把人能凍住一般,她不快樂,這不需要什麽偽裝。
“妖女!竟敢口出狂言!”上官婉兒尖銳的聲音響徹大殿,一旁站著的女子手裏還持著一把利劍,上官婉兒從她腰側拔出了那劍,就指著夏秀敏的方向,她恨不得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皇上乃九五之尊,豈是你這般撒野的,你可知現在麵對的又是何人?真是不知死活的賤人!”
“九五之尊?”夏秀敏一陣冷笑,眸色裏盡是寒霜一樣的薄霧:“我夏秀敏真是何其有幸,現在還要被這一國的龍鳳逼著親自試問,要我尊重你們,或者對你們該有的敬仰啊!可是你們又是怎麽對我的?你們隻會對我趕盡殺絕,再毀了我的丈夫,我的母妃,我的家庭,這就是九五之尊對待手足的樣子?要得到我夏秀敏應有的態度,你們也配?”
嗜血的一笑,她飛快從手上的戒指裏射出一個銀針,那針很快的刺過上官婉兒的臉,沒有什麽毒,隻是上官婉兒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細長的血印。
“啊!”女饒驚叫聲,上官婉兒把手上的劍扔到霖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從劍身上反射過的模樣裏,證明她已經被夏秀敏毀了容。
“是你,你這個賤人!來人,來人啊!”上官婉兒捂住臉,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她沒想到夏秀敏能隔著那麽遠,看似沒有任何武器的她,竟然把自己的臉劃傷了,這張臉,她看的多麽尊貴,然而卻被夏秀敏用暗器劃了一道。
裴祺冷冷的看著上官婉兒,剛才夏秀敏用了什麽手法他並不清楚,但沒想到那女人果真不止有一兩下那般簡單,對於夏秀敏,他越發的好奇和有了興致。
很快有些空曠的大殿裏,士兵們一個個衝了進來,夏秀敏的表情並沒有因為突然湧進的人群而發生任何改變,既然她都闖到了這一步,之後的打算就不會太好。
“給我抓了這個女人!”上官婉兒的眸子裏擒滿了淚水,用一隻手指著夏秀敏的方向,一個命令,那些人都朝夏秀敏衝了過來。
“慢著!”裴祺突然冷冽的喊道。上官婉兒不把自己放到眼裏,在他麵前為虎作倀的樣子,真不是一個男人能忍的聊。
上官婉兒怒瞪著裴祺:“皇上,她劃傷了我的臉,你還要護著她嗎?你可知,她是裴寒的女人,是罪臣的妻子,就算你再對她用情,你們也不會走到一起的。”
夏秀敏冷冷一笑,上官婉兒分析的很到位,但她隻對了一半,她不僅不會和這個男人走到一起,還要把他所擁有的東西,全部毀掉。
“是嗎?”裴祺輕蔑的看了上官婉兒一眼,他討厭極了她狂妄的論斷,越是別人辦不到的事情,他就偏要去做,江山如此,女人亦是。
“皇上,你我夫妻一場,這個女人剛剛差點毀了我的容,你還這般袒護,我是一國之母,難道動一個的罪臣之妻都不行嗎?”
“我對你,豈是隻有毀容?”夏秀敏嘲笑的望著上官婉兒,我對你,可遠遠不止這些啊!
上官婉兒有些不解的看了夏秀敏一眼,什麽叫我對你遠遠不止這些?她的身子不由得有些發抖,是因為害怕變得戰栗嗎?是吧!
上官婉兒惡狠狠的望著夏秀敏,一旁的宮女馬上給她的傷口上塗了白色的粉末,夏秀敏隻用輕輕一聞,就能猜出來,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對於疤痕,效果更是明顯。
隻是這時候,夏秀敏的身子已經被眾官兵所包圍了,她和裴祺兩人一起站在最中間,裴祺的樣子比較冷淡,反正受威脅的又不是他,他也不需要做任何心理建設,而且上官婉兒的毒已經解了,那麽對於夏秀敏,他的把握明顯的高了許多。
侍衛們不敢上前,是因為裴祺的阻撓,就算上官婉兒的傷勢再怎麽嚴重,皇上麵前,她的話就變得沒那麽重要了。
夏秀敏也很鎮定,鎮定的讓裴祺覺得不可思議,在這樣生死關頭居然還臨危不亂的女人,怕是下裏,也隻有一個夏秀敏吧。
“娘娘!”夏秀敏冷冷的與上官婉兒對視,嘴角時而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你現在就想要我的命了?我對你的,可不比當日狩獵林間,你和你手下對我做的事情過分。”
“那麽,彩兒會毀容,就是你幹的嘍?”上官婉兒的手戰栗的越來越頻繁,身子也開始有些抵觸夏秀敏的眼神,像是那樣的目光把自己要吞了一樣,讓她心底生恨。
“你記住,這些都是你們欠我的,我要的豈是你的容貌?我要的,不過就是裴寒能回到我身邊,可是現在,這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們,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一到裴寒,她就把身子不由得轉了過來,看著裴祺一副得逞的樣子,夏秀敏的心一直留在了冰窖,恐怖的讓她卻不想離開那個地方。
“皇上,還不抓住這個賤人嗎?她毀了彩兒的臉,現在又差點毀了我的,皇上,這個妖女一定要除掉。我的毒既然已經解了,那就沒有把柄再落到這個妖女手上了,此人在朝中,勢必後患無窮,皇上,求求你,抓了這妖女!”完,上官婉兒就跪了下來,緊接著眾侍衛也都跪了下來,接應了上官婉兒的話:“皇上,請求賜死妖女!”
裴祺的眼睛裏是一望無盡的暗黑深淵,麵對眾人相逼,若再保住夏秀敏,卻是一件難事,但他從來不喜歡威脅,況且這樣的威脅,像極了上官婉兒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夏秀敏不過是在其中使了一個手段罷了,卻不料剛好跳進了上官婉兒的圈套裏。
裴祺的城府和心思,怕是十個上官婉兒都望塵莫及,但這些在夏秀敏眼裏,也算是一眼望穿。
夏秀敏不慌不亂,甚至仍然一副狠戾的表情,隻是多了一份淡漠的憂傷,她的心,從踏進皇宮的時候就在滴血,既然他們能給裴寒來一個火葬,那麽她又為何不燒了整個皇宮?
上官婉兒跪在地上,裴祺一直不發話,她的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甚至有些腰腹無力的感覺。再一個回神,上官婉兒的視線變得有些許模糊了。
“娘娘還真是真,以為你身邊所有的高手都能救了你的命不成?”夏秀敏的眉眼變得很是挑釁,甚至出這樣的話,她更是有種嗜血的情懷。
“這是什麽意思?”上官婉兒慢慢站了起來,宮女跟著把她扶起,眾人卻還是跪在地上不敢亂動,或許隻是一聲令下,他們就能活禽夏秀敏。
“你種的毒,本來就是咎由自取,當日在烽火台,我的條件也很明確了,隻有用裴寒來換解藥,可是你們不僅打破了承諾,現在對我也是趕緊殺絕,那我怎麽會不拉一個夥伴上路呢?畢竟黃泉漫漫,一個人很孤獨!”聲音裏帶著嘲諷,帶著冷酷,帶著一絲沉痛,還有延綿無盡的哀傷。她本就沒有義務救上官婉兒的,是她非要奪了那日的破冰草,染上了毒氣,這些都是上官婉兒自找的。她夏秀敏,還不至於卑鄙到要去用無辜的生命祭奠裴寒。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上官婉兒的臉已經越來越蒼白了起來,然而再一刻,她就疼痛的叫了起來,那大腿上慢慢的流出了許多的血液,她驚訝的大聲哭喊,裴祺一個令下,讓太醫上前。
“她到底怎麽了?”裴祺拉著夏秀敏的衣領,雖然話裏盡是一個作為丈夫應有的責任,然而表情上,裴祺做的並不到位,因為這個問題,明眼人都能回答出來。
“滑胎!”夏秀敏冷冷的對視著裴祺的眸子,上官婉兒聽了差點昏過去,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液,倒是和夏秀敏毫無生氣的臉可以媲美了。上官婉兒的絕望全部化成了悲憫的情懷,對著大殿的上空,她的叫聲那麽撕心裂肺:“不!”
禦醫來了,夏秀敏的領口還是被裴祺狠狠的抓著,失去一個孩子,好像對於他還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夏秀敏不會同情,因為那種人,不需要。
禦醫想要抬走上官婉兒,她的情緒已經很不穩定了,五個月的皇子就這麽沒了,然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女饒傑作。
“好狠,好狠!”上官婉兒怒瞪著夏秀敏的方向,裴祺和她靠的那麽近,甚至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裴祺都隻是站在夏秀敏那一邊,連自己抱一下,都沒櫻
夏秀敏被裴祺一直抓著不放,但她臉上明顯多了一份嘲弄,上官婉兒自作自受,痛苦嗎?這和裴寒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這就是你要對我的嗎?”裴祺的聲音在夏秀敏耳邊輕輕斯磨。
“當然不止這些!”夏秀敏莞爾一笑,可是有些刺痛了裴祺的眼睛,她眼裏絕望已經那麽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