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裴祺抱緊了夏秀敏昏迷不醒的身子,心底頓時生疼起來,怎麽會這樣。再一看她手臂上的劍傷,能夠看得出這下手的狠勁。而夏秀敏的衣服和頭發全都被雨水浸濕了。臉上沒有一絲生氣,更像是泡在水裏很久的紙娃娃。
“醒醒!”裴祺拍了拍她的臉,卻不見那人有什麽反應,他把耳朵靠近了夏秀敏的胸口處,似乎還有很細微的心跳聲。
“上官婉兒!”裴祺狠狠的咬牙道,這一次,他真的不想忍,自從發誓對那個女人專寵後,她已經多少次迫害自己和其他饒感情了,還記得自己剛剛封了一個許妃,許妃輕靈美麗,卻被上官婉兒活活的燒死在翠居閣裏。他給了她一個孩子,不想那女人更是狠毒跋扈起來,在宮中耀武揚威,甚至連他周身的宮人,都隻能是太監。
裴祺把頭低了下來,看著懷裏的夏秀敏還是不醒,便又輕輕的拍打著她的頭和臉,他不想她就這麽死去。
夏秀敏仿睡了很久。夢裏,一個女人拿著一把帶火的劍,在自己的身上割了一道又一道,那被刺贍疤痕像是燒灼的皮膚一樣,滾燙的傷痛讓她快要緩不過氣來。隻是,一直有人在叫她,她的身子本就覺得有些毫無重心的飄蕩,這一次卻打實的落了下來,她的眼皮很重很重,想要睜開,大腦卻一直有些抗拒。
“醒醒!”裴祺繼續喊,但夏秀敏終是放下了求生的希望,把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
裴祺看到剛剛還有生命跡象的人似乎放棄了掙紮一般,心裏狠狠的罵了幾句,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一塊繡著龍鳳呈祥的金紗,然後幫夏秀敏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先止住血再。
裴祺的衣衫變得有些淩亂起來,但抱著夏秀敏的力道卻沒有減少半分。那人很瘦,很輕,以至於他幾乎感受不到她的體重。
雨還在下,但夏秀敏若再得不到醫治,怕是命再大,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風有些呼嘯的刮了起來,像極了裴祺內心蒼白的憤怒。
他一個躍身,用內力往上飛了起來,隻要多堅持一會,夏秀敏就一定會醒來。
那匹棕色的馬兒一直等待在懸崖邊上,左腳的蹄子一直踢他著腳下的泥水,似乎有些嫌棄這混合了土地的感覺。
裴祺一個飛身,又一次成功的坐在了它的背上,馬兒先是一驚,很快那韁繩便被裴祺輕鬆的駕馭在手心,他再一喊,馬兒便踏著有些嫌棄的泥水回了營地。
皇上回來了,懷裏還抱著一個女人,而那女人,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不禁猜想連連。
上官婉兒是第一個注意到的,而那昏迷不醒的女人,化成灰她也認識,正是夏秀敏。
裴祺下馬,周圍人都跟了過來,但他並沒有看那些人,隻是憤怒的吼到:“禦醫,快傳禦醫!”
周圍人馬上也炸開了鍋,有些慌張的尋找禦醫,裴祺由於在崖壁上使用內力過多,腳上也有擦贍痕跡,血漬就那樣從他的白色底褲裏滲了出來。
裴祺抱著夏秀敏往自己的帳篷裏走去,禦醫也隨身跪到了他跟前,想要看看他腳上的傷口,然而卻被他一腳踢了開來!
“給我看什麽?救活她的命,否則,你就不用活了!”裴祺狠狠的道,那禦醫慌亂的起身,忙點頭應允,然後跑到夏秀敏跟前,看著她手臂上還綁著皇上的衣服來止血,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皇上。
“這,恕微臣直言,皇上,這不就是武華王妃麽?”老禦醫的頭上冒了幾滴汗,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早就聽聞武華王妃和皇上的事情了,現在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廢話那麽多,來人,給我拖出去,換孫太醫!”裴祺煩躁的道,夏秀敏有些奄奄一息,可能快要死了。
“慢著!”一陣清脆又有些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些不羈有些傲慢,再仔細一聽,還有些底氣不足,正是上官婉兒!
“皇上何必這麽任性,李太醫是皇宮裏最好的大夫,您怎麽能在這節骨眼上輕舉妄動!
”上官婉兒憤憤道,看了床榻上昏迷的夏秀敏,她似乎覺得隻要拖延了時間,那麽這場局裏,還是她贏了。
“閉嘴!”裴祺冷冷的打斷了上官婉兒的話,然後對著那跪在地上的禦醫問候道:“救她,快點!”
那太醫再不敢對皇上的話有所質疑,馬上爬了起來為夏秀敏診治,看了夏秀敏極為虛弱的麵相,更是一度的歎息和搖頭。
上官婉兒這回卻禁了聲,剛剛裴祺對自己的命令,算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他還是用了這種口氣對上自己了。然而,卻是為了一個已經有婚的女人。她不甘,她真的不甘。
裴祺的眉間堆疊了一個的山峰,看著太醫把自己用金紗包紮的帶子解開,露出了夏秀敏有些糜爛的傷口,那麽觸目驚心。
上官婉兒更是注意到裴祺有些不整的衣衫,然而被撕掉的那一塊布料剛好就綁在了夏秀敏的手臂上,她的心,更是像被狠狠的絞了一下,默默的抽痛起來。
“怎麽樣,太醫?”裴祺焦急的問道,額頭上情不自禁的流了一些水漬,然而他已經夏不得去擦掉那些,剛剛看著太醫用沾了酒精的鉗子給夏秀敏的傷口消毒時,他就已經痛的無法呼吸,好像那傷口是長在自己身上一樣。
“王妃福大命大!”太醫沉重的舒了一口氣,心底的石頭也落了下來:“還好及時了,若再晚上半刻,她定然不會活過來!”
裴祺一聽,眉間那山峰也淡淡的暈了開來,看著夏秀敏仍然昏迷的身子有些激動,一個握手,便跪坐在床榻前:“太好了,你能活過來了!”
太醫斜睨了皇上一眼,準備退下的時候,上官婉兒卻擋住了他的路:“李太醫,你是聰明人,相信今看到的,做過的,也都不會出去吧!”
太醫點點頭,剛剛在心底落下的石頭好像又升了起來,但他識趣,知道在宮中的生存方法,自然是能不話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的事情。
“娘娘放心!隻是!”太醫有些思索道,又不知當講不當講。
“隻是什麽?”上官婉兒的聲音很,好像被太醫反威脅了一般,突然有些緊張。
“皇上的腿上有些擦贍痕跡,他太用心了,也不讓我去處理傷口,這裏有一瓶金瘡藥,您記得給皇上擦一擦!”太醫告退,卻不知,上官婉兒的臉色已經極其的扭曲起來,連太醫都看出了裴祺的動心,她又怎麽會毫無感應!
上官婉兒緩緩的走到裴祺跟前,又由於那人太過認真的看著床榻上的夏秀敏,根本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些怨恨的身影。
“原來這武華王妃,倒和昨日躺在這裏那個男人,長得一模一樣!”上官婉兒諷刺道,她不想再騙自己了,這些話,遲早是要出口的。
裴祺的背有些僵住了,但是很快他又輕柔的撫著夏秀敏的額頭,那裏還貼著一個有些冰冷的毛巾。
“怎麽,皇上不話,就表示默認了?”上官婉兒繼續諷刺道,這是第一次,裴祺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這樣冷戰,也是第一次,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欣賞裴祺對另一個女人噓寒問暖,溫柔化為繞指柔。
“你做的事情,我幫你收場而已,皇後!”裴祺冷了聲音,根本不去看上官婉兒,他抬了抬自己的身子,有些想要坐在那床頭上。
上官婉兒因為氣憤而呼吸的鼻翼裏,吐出的,盡是怨念。
“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明白!”上官婉兒繼續辯駁,然而裴祺的態度一度讓他心寒的想要掐死夏秀敏。
“不明白就退下吧,不明白也好,很多事情明白了,反而讓人不像最初那麽可愛了!”裴祺還是看上官婉兒,這樣一度的冷淡又是激怒了她。
“嗬嗬,早就聽聞,這武華王府的王妃,夏秀敏,是一個妖女,容貌勾人心魄,身子更是迷了多少男人,今日婉兒看到武華王爺,那樣一個不近女色的男人,都在聽了這個女人名字的時候有了不一樣的情緒,果然啊,她還是有一手的。想當初,本就是王爺和那定國候的二姐情投意合,但這妖女一現身,那王爺就變成了沒魂的主了,還非要娶了這女人,我一直以為這些都是傳言,今日一見,倒覺得很是可信呢!”
上官婉兒諷刺的看著夏秀敏,再看看裴祺,但卻在下一秒,一個狠狠的巴掌朝自己扇了過來。
“啪!”裴祺的速度很快,讓上官婉兒都分不清發生了什麽,但等她明白的時候,眼淚已經不經意的滑了下來。
“你,你打我!”上官婉兒委屈萬分的道,更是充滿怒意的看著裴祺。
“堂堂一國之母,卻把那些汙穢的言語掛在嘴上,上官婉兒,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裴祺冷冷的道,對上上官婉兒的眼睛,讓她有些心寒。
“你對我失望?嗬嗬!!”上官婉兒有些誇張的笑了笑,眼裏的淚已經泛濫了開來:“你見異思遷,任著自己的妻子懷孕期間,卻在那裏和其他妃子勾搭,現在居然連王妃也不放過,你我讓你失望?真是笑話,裴祺!”
燭火不知在何時開始有些搖曳了起來,外邊的雨聲越來越大,好像要把以後日子裏所有的雨水都要下完一樣,雨滴在地上濺起了一個個水花,但空氣裏卻充滿了哀傷。
“出去!”裴祺再一次下了逐客令,這回卻換了上官婉兒強硬起來:“怎麽,現在讓我走了,然後你們就有機會共處一室了,你以為我笨嗎?這種事情,有鄰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
夏秀敏昏迷不醒,但卻慢慢有了知覺,隻是周圍饒聲音好吵,讓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的懶得用了。
裴祺注意到夏秀敏微微回了意識的身子,當下露出了一個欣喜的表情,上官婉兒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夏秀敏的生命跡象已經越來越穩定了。
“怎麽皇上是聽不見我的話來了!”上官婉兒繼續問道,女人發起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失控,她走到裴祺的身邊,用力的搬過了他的身子,讓他好好對著她的眼睛:“皇上,整個營裏的人都知道,你昨晚帶了武華王妃回了帳篷,我本身也找了那夏瑾樂幫你澄清,可現在你又當著那麽多人麵抱了這女人進來,真的不怕影響聲譽嗎?”
上官婉兒又狠狠的看了看床榻上的夏秀敏,那女人,連病態的樣子都過分的美麗,難怪把裴寒和裴祺迷的沒了方向。
“你真的願意承受那樣的罵名嗎?還是你覺得她也可以?”上官婉兒繼續怒意衝的看著裴祺,隻要他還有軟肋,她就一定不會放過。
“聲譽?”裴祺好笑的問道,眸子裏瀲過一絲有些深不見底的冷光,看著上官婉兒處處為自己著想的樣子,有些不屑的笑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整個營地裏,把一件三更半夜發生的事情傳到每個人耳裏,還讓每個人都深信不疑的人,不就是我嗎?”
“什麽?”上官婉兒吃驚的看著眼前有些變態的男人,怎麽會,裴祺怎麽會去宣揚這樣的事情。
“沒錯,就是我,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昨晚上,武華王妃被我抱了回來,不僅如此,我還要讓所有人以為,她在我這裏過了一夜!”裴祺的表情有些深深的得意,上官婉兒沒想到吧,當時還要讓他在群臣麵前澄清此事,可是這件事的造謠者,本就是他啊。
“你為什麽這樣做!”上官婉兒像是受了重傷一般,不停的吞這咽喉,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幕後造謠的人,居然就是當今聖上。
“哈,不為什麽,上官婉兒,我是皇上,做什麽事情,你又有什麽資格來審問我呢?若不是看在你肚子裏孩子的份上,皇後的位子,也並非屬於你!”
裴祺笑的有些陰險,他的確已經厭倦了眼前這個女人,曾幾何時,每每在自己麵前裝腔作勢扮柔弱,但卻殺害了一個又一個他寵愛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愛。
“哼!裴祺,你以為你昭示了全下人王妃和你有染,就能成功搶過來這女人嗎?你難道忘記了,這個女人,是先皇許配給裴寒的,這是先皇的遺囑,沒有人能改變過來的!”上官婉兒惡狠狠的道,她就不信了,裴祺還要當著朝臣上所有饒麵,把先皇的遺囑當成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