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後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挪著步子回去的,隻是走在門口的時候,看見那麽多人都在焦急的看著自己,夏秀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再一回過神的時候,靈魂才沒那麽抽離。
“怎麽了?”夏秀敏看著綠佛問道。
因為現在麵前的人,並沒有西子昱。
“歲夕不見了!”綠佛有些為難的開口,裴寒則在一旁,他一直擔憂夏秀敏,也是事發之後知道夏秀敏去找了裴祺,現在看見這人沒事了,心底的石頭也算落了下來。
“怎麽會?西子昱知道嗎?”
夏秀敏不明白,歲夕一直是昏迷著的,怎麽可能會不見了,而且,不是一直都有綠佛在照夏著麽。
“我也隻是一個轉身,去後廚裏給她拿點藥過來,回來的時候就不見了,應該是被人擄走了。”綠佛表示自己真的很無奈,但是也同樣的為這件事情感到心急,現在人沒見了,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西子昱已經派人找了,歲夕,現在又是昏迷,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到底是什麽目的。”裴寒突然開口,夏秀敏看了看裴寒,又想到剛才自己和裴祺談到裴寒的時候說的話,心裏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恩。不過應該不會是裴祺了這次,我剛才一直和他在一起,他給歲夕下過毒,所以根本不會碰歲夕,因為在他心裏,歲夕的利用價值,絕對是要她留在西子昱的身邊。”夏秀敏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會對歲夕不利,但是怎麽想也想不出來。
“還有,我剛才和裴祺談過之後,他這回算是鐵了心的要對付所有人了,他並沒有給我解藥,反而已經信誓旦旦的要拿下西周了。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快點告訴西子昱才是,現在對付那人,我們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後到底有著怎樣的人馬,這樣看來似乎還能在軍事上占領優勢。”夏秀敏變得有些憂心忡忡,不過關鍵還是要看對方怎麽做。可是,西子昱現在會有心思打仗嗎?他的親弟弟還有妻兒都出了事,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振奮呢?
“西子昱呢?”夏秀敏又問。
“找歲夕去了,自從知道歲夕沒見了,他就已經有些魂不守舍了。”綠佛難過的開口,她知道,夏秀敏要用那個人,然而那個人給她的希望,卻是看不到任何光亮,隻有失望罷了。
“好,綠佛,你快點組織東盟,接下來,就是打仗的時候了。”
綠佛一聽這話,心裏當然有些緊張了,打仗,她從未有過這種概念,在武林中,從來都是任務,還有各種比武,但是對於打仗這種東西,她真的不了解。
這也並不是綠佛所擅長的,然而還沒有等她回過神來,夏秀敏就又對著裴寒開口了:“裴寒,把你手下所有的暗影調動起來,這一回,我們必須要做足準備了,不能再這麽等待下去,裴祺現在能夠得逞,是因為他的每一步路,都走在我們之前,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夏秀敏這回算是認清了世態,她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人,她在說裴祺陰險狠辣的時候,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呢?隻是,她不會那麽沒有底線。夏秀敏做事,從來不會爭辯對錯,這場爭奪中,要的不過是一個是非而已。
“好!”裴寒點點頭,其實,其實,很多時候,有些畫麵,他是不想麵對的,可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對著自己的妻兒,他必須會負責,所以如果真的要對自己的哥哥下手,那麽也不是不可以。
現在就差西子昱的人馬了,然而夏秀敏那一天怎麽要找不到那人了。
她不知道這之間出了什麽事情,更不知道是誰把歲夕擄走了,但是,西子昱也不見了,隻聽聞綠佛說,西子昱是找歲夕去了,西周皇宮內部一天比一天消極,讓人沒有生活下去的任何希望。
“裴寒!”夜裏,夏秀敏借著微微搖曳的一點燭火,看著還在不停寫字的裴寒,他寫的東西,全都是暗影裏邊的各種暗號,夏秀敏看不懂。
“還不睡嗎?”夏秀敏又問,不過想想也是,現在的裴寒,可能真的沒有什麽心思去睡覺。
“秀敏,你要是累了,就先歇著吧!”裴寒有些無奈,因為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似乎已經超過他自己所能承擔的所有負荷,然而,夏秀敏卻還是這麽毅然決然的在進行著她所精心設計的一切。是凶險的未知的,甚至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希望的,可是,已經站在這個位子上的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認真的陪著她走這一遭。
“裴寒,你就不問問我,今天和裴祺見麵,都說了什麽話嗎?”夏秀敏的嘴角微微一勾,她的聲音非常小,她是怕吵到一旁睡得香甜的孩子。
“你麽?”裴寒的手凝在了半空中,沒有繼續寫下去。
“他說了什麽?”是有些糾結的問題,裴寒當然知道裴祺對夏秀敏還存在著一點感情,就算沒有了那種迫切要在一切的衝動,但是,那人心裏對於自己的妻子,一定還是不甘心的,裴寒一向不會懷疑夏秀敏,可是,他開始質疑自己了。
這或許就是在喜歡的人麵前,自己永遠都會覺得自己不夠完美的理由。
裴祺是陰狠,但是,他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那人喜歡上夏秀敏,應該也有很多年了。
“他說,他不相信信任這個詞語。”夏秀敏想到了和裴祺談話時,那人竟然對她和裴寒之前的信任嗔之以鼻,就覺得有些奇怪,難道妻子相信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可是那人,卻是看著這樣的情感,覺得可望不可即。
“他?不相信?”裴寒想到了裴祺,他的哥哥,是的,已經很多年了,他甚至都沒有再稱呼他為哥哥,而是姚順應朝廷裏所有的官員一樣,叫他一聲皇上。
對於這樣的消息,裴寒是有些同情裴祺的,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在最近,他都能想到以前發生的事情,想到裴祺和自己上學時候的日子,雖然每一天似乎都有很多作業要去做,可是,兄弟兩人之間的感情,絕對要比現在好很多,那個時候,看起來已經那麽不真實了。
“他還說,作為皇帝以後,每個人都會變成冷血無情,算計別人的卑鄙的樣子。”
夏秀敏最擔心的,莫過於這一點,她是信任裴寒,可是外界給她多少會有些壓力,何況,裴寒是她最在乎的人。
“秀敏!”裴寒終於完整的把自己手中的筆放了下來,他知道夏秀敏在想什麽了。
走近她,一下把她拉近自己的懷裏。
“秀敏!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麽。我隻想告訴你,不管未來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的心裏,不可能會有其他人的,你懂嗎?裴祺,不是很羨慕我們之間的信任嗎?我就是要你好好的相信我,秀敏,在我身邊,你甚至可以閉著眼睛,放掉聽力,不用走路,因為,我在你身邊啊!”
裴寒把夏秀敏的身子緊緊的摟在自己懷裏,這一刻,他似乎都能聽到她內心很沒有節拍的心跳。
“裴寒,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沒有自信的。”夏秀敏無奈的笑了笑,反手把裴寒也摟的很緊,有些時候,她沒有辦法控製那些煩人的思想會溜進自己的腦袋裏,她突然笑了笑:“可我不至於你說的那麽慘吧。你把我說的跟一個殘廢一樣,如果真的變成那樣了,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再拖累你了。”
裴寒隻是溫柔的拍了拍夏秀敏的頭。寵溺的在她的發間聞了聞。
“對了,你的暗影這次到底組織的怎麽樣了?”不得不麵對的讓人很是掃興的問題,夏秀敏仰頭看著裴寒,從這個角度來看,那人也是極其俊逸的。
“我已經在召集了,應該在兩日之內,一切就會完善。”裴寒是很細心的在給夏秀敏解釋,這一次,這一仗,和生死有關。
“裴寒,你害怕嗎?”夏秀敏的聲音非常小,她知道,裴寒並不是鐵打的。
“不害怕,有你和孩子在身邊,我就一點也不害怕。”他搖了搖頭,笑的有些破碎。
“你騙人,我明明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害怕,裴寒,我你也要隱瞞嗎?”夏秀敏喜歡把話都說開,她不喜歡冷戰,冷戰是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如果現在告訴你我害怕,你還會讓我去和裴祺較量嗎?秀敏,我真的不怕,很多時候,盡人事聽天命,我一向是這樣認為的。我怕的隻是在和裴祺麵對麵的時候,不知道如何取舍,他畢竟,是我的哥哥。我不知道要怎麽去殺了他,亦或者,被他殺了。”
夏秀敏的手一下捂住了裴寒的嘴巴,她的眉眼間都是埋怨。
這話說出來,才是讓她恐懼的吧,原來裴寒已經在心裏對生死有了定義,並且,看的很輕。
“我怕我下不了手,又或者,我怕自己被他殘害的時候,失去了你。”
夏秀敏的身子在裴寒的懷裏微微一怔,這是她最害怕麵對的問題,然而裴寒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說出了口,夏秀敏的心,像是被麻繩緊緊的擰住了一般,鼻子跟前也是一點兒氣息都呼不上來。
“裴寒,不要想那麽多,很多事情,我們爭取就好,我不知道要抱著怎樣的心態去麵對接下來幾天要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但是,我對你,是滿懷著信心和希望的。”夏秀敏給裴寒打氣,她知道,裴寒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消極的人。隻是在她麵前不那麽輕易的表現出來而已。
裴寒點點頭,又把夏秀敏摟在懷裏,兩個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一旁的搖籃,孩子還睡得很好,也沒有被他們二人所打擾到。
“那麽,西子昱這邊,到底要怎麽辦呢?”夏秀敏有些擔憂的問道,之前她已經算計過了,如果要和裴祺相互抗衡,那麽西子昱手上的西周精兵是不能少的,現在那人卻意外的不見了,夏秀敏的內心算是無比的著急。
“我也找不到他,怎麽突然就消失了,他現在很在乎歲夕,歲夕不見了,他自然也不會那麽容易的出現在我們麵前。”裴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西子昱不見了,真的會帶來很多的麻煩,然而,他卻什麽也不能做,內心,又一次莫名的有些慌亂。
裴寒一向都是很平靜的人,不願意去爭奪太多不屬於他的東西,因為他知道,站在某一個位置上的時候,就會有你所該擁有的一切,所以他一直都做的很好,但是這一次,裴祺對於他的所有家人趕盡殺絕,逼著他的母妃自盡,讓夏秀敏和他一起顛沛流離,把所有和自己關係好的人全部殺掉,這就是不去爭槍本分的結果嗎?他隻是知道一味的忍讓,可是,換來的,卻並不再是當年在池塘跟前救自己的哥哥的真心了,已經完全給變質了。
裴寒的心,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樣,很寒冷。就算是懷裏抱著的是夏秀敏,都沒有辦法再左右他現在已經難過的心情,似乎已經看到了這個故事的結局。
不管是他和裴祺誰贏了,又能得到什麽,裴祺贏了,那麽整個西周就會淪陷,自然這裏的版圖全部交給那人,然後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都嫁禍給上官洪圖,可是,如果他贏了,又能得到什麽?北趙境地,裴寒已經是個死人了,上官洪圖自然也是不會放過這一點,一定要把弑君之罪扣到他的頭上,所以說,他們兄弟非要這麽拚個你死我活嗎?為什麽就不能一起聯手對付別人呢?為什麽就再也回不去當年的感覺呢?
是裴寒想的太多。
夏秀敏太累了,靠在裴寒的身上就能睡著,她自己已經沒有什麽意識了,裴寒有些細心又輕微的動作把夏秀敏抱到了床榻跟前,動作特別輕,把她的鞋子還有外衣給慢慢的脫掉,最後,在她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然後起身,又走到書桌跟前,有些事情,他還沒有處理完,而且現在,他也睡不著。
其實這樣有些靜謐的夜是最好的,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暗藏的洶湧,自己的妻兒都在身邊,他要的不過就是這些。
可是,裴祺卻把他逼上了怎樣的地步,讓他走上了這一條路,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他就必須要去和那個人當麵的抗衡,所有的恩怨,是時候要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