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君天說,他死了不要緊,但是希望他能死得其所,讓更多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除了妖女,他在黃泉上才能安心一些。如今,他快要去了,我已經沒什麽東西再乞求了,隻是傳達夫君的遺囑,更是表達我內心的憤懣!”


  上官婉兒一聽這些話,心裏更是翻湧的厲害,難道自己的毒除了那妖女也無人能解了嗎?如果夏瑾樂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夏秀敏確實該死。


  上官婉兒把茶杯放在軟榻前的矮桌上,宮女繼續給她倒了滿滿一杯。


  “實不相瞞,我也中毒了,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拿下她,否則我也會死!”上官婉兒幽幽的開口,目光有些散亂。


  天空中的鳥兒自由自在的飛著,卻不留下一絲痕跡。


  “這!”夏瑾樂睜大了眼睛,有些意外的看著上官婉兒,不想一國之母,都被夏秀敏玩弄於鼓掌之間,是有些不可思議。


  “那妖女給了我四十九天的時間,若我在這些天裏找不到解藥,必然也會和柳將軍一樣,甚至更為慘烈,七竅流血而亡!”


  上官婉兒的胸口劇烈的浮動著,她的怒意越發的抑製不住了,這樣赤裸裸的威脅,夏秀敏竟是這朝中第一個對自己這般態度的人,若他日能僥幸逃過此劫,必定會手刃夏秀敏,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風漸漸的吹了過來,可這絲絲沁人心脾的涼意都不能驅散了上官婉兒心底的怒火,夏瑾樂看了這一切,卻高興地緊。


  “娘娘,那妖女,不僅在用毒這方麵出類拔萃,在勾引男人這一方麵,更是得心應手!”有些故意的味道在其中,夏瑾樂一猜,就知道上官婉兒之所以會中毒,一定是夏秀敏拿來威脅裴祺的,這麽一來,裴寒就能被她換了出來,可早上夏秀敏被傳進宮又那麽快被送了出來,隻能說明雙方的條件沒有談妥,那一定是裴祺不願放人了。


  上官婉兒斜睨了夏瑾樂一眼,即使心裏已經很不是滋味了,嘴上卻還表現的很雲淡風輕:“這話,是幾個意思?”


  夏瑾樂算是豁出去了,反正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那將軍府的空殼駕到她的身上,怕是不能起什麽作用了,於是眉色一轉,把剛剛還柔弱的一麵收了起來,轉而換上了一種極為狠戾的氣質:“娘娘,還記得我們北趙的武華王爺,他本是一個不近女色的絕世美男啊。但自從和我相見後,我們二人倒有些投緣了,隻是才不久,王爺就被夏秀敏那妖女迷了心智,最後又非她不娶,之後見了我,更是冷冷冰冰的,好像以前發生的事情,都隻是一個夢而已。而今,雖然皇上三千寵愛集於您一身,但自從狩獵回來,朝中上下,無不私下議論皇上對那妖女動情,更是在如妃病逝的那一晚,我親眼看見皇上從武華王爺的帳篷裏出來,當時隻為打抱不平,便跑了進去,卻發現那妖女衣衫不整的樣子!”


  “夠了!”上官婉兒站了起來,把身前矮桌上的東西全部一個水袖摔倒在一旁的地麵上,支離破碎的聲音漸漸響起,還有金屬之間叮咚交響的碰瓷聲。


  上官婉兒頭上的鳳釵因為怒意更是起伏的厲害,整個身上的裝飾品都聽出玲玲作響的聲音。


  “皇後娘娘息怒!”夏瑾樂趕緊跪在地上,也是有些害怕的情緒在其中,畢竟她沒想到上官婉兒會這麽生氣。手心的冷汗越來越多,身體不由得一直打顫。


  上官婉兒傲視著跪在腳底的人,她剛剛說的話,實在像一把刀插在了自己的心上。這些年來,自己千算萬算,甚至把裴祺身邊的宮人都換成了太監,卻不料,他還是背叛了自己。


  “剛剛那件事,不準再聲張了,否則我送你去見閻王!”上官婉兒微眯著眼睛看著夏瑾樂,臉頰上一道紅暈慢慢映了出來,就算裴祺真的這麽不堪,那也用不著從這個女人口中傳了出來。


  “是,是娘娘,娘娘,您不願意聽我說的話,那我便退下可好!”夏瑾樂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上官婉兒動怒的樣子,真的把她嚇了一跳。


  “怎麽,這就走了?”上官婉兒有些諷刺的語意在其中,她重新調好了自己的氣息,又伸出手臂撩了一旁的衣袖,再一看那觸目驚心的紅印,感覺越來越長顏色也越來越深起來。她的心緊緊一顫。


  “娘娘息怒,就當樂兒剛才喝醉了,胡言亂語一番,娘娘饒命!”夏瑾樂不停的磕著頭,剛才已經止住血的傷疤處又開始添了一些新的血液。


  “嗬,你本就沒有亂說,又何罪之有?”上官婉兒轉換了口風,居高臨下的看著夏瑾樂,然後轉了身坐到一旁的軟榻上:“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有什麽辦法,能除掉那個妖女!”


  “這!”夏瑾樂吃驚的抬頭看了過去,沒想到上官婉兒終是要和自己踏上一條船了。


  “娘娘,想必那妖女給你下毒,定是要和王爺做了交換的!”夏瑾樂有些試探的口氣問道,手心的冷汗和額頭上的血漬並沒有停止的流動過。


  上官婉兒撇了撇嘴角,冷哼一聲,表示默認。


  “那妖女能猖狂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她是武華王爺的正妃,如果沒了這麽多的頭銜,她又有什麽資本在這麽興風作浪呢?”夏瑾樂幽深的眸子對上和她一樣深不見底的上官婉兒,兩人似乎談的越來的默契。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武華王爺?”上官婉兒會意一笑,很快明白了夏瑾樂的意思,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否決掉了。如果除掉裴寒,她就隻能變成夏秀敏為裴寒陪葬的祭品了。


  “娘娘真的是冰雪聰明。想想那妖女,對著武華王爺倒是一片癡心,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爺,若我們除了這裴寒,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沒了意義,我們是對付不了她,但可以從她身邊最在意的人下手!讓她痛不欲生也很好!”夏瑾樂勾了勾嘴角,在獻計如何讓夏秀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她就變得愈發聰明起來。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不行,我中了她的毒,這件事情,而且”她頓了頓,若裴寒死了,裴祺一定不會那麽容易的把夏秀敏放走,到時候才是悲劇的開始吧,現在有一個裴寒在,裴祺就算再怎麽對那妖女動情,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搶弟弟的女人吧。


  夏瑾樂的想法被拒絕了,心裏不禁有些失落,但心裏突然有了一計,:“娘娘,若那妖女解了你身上的毒,你不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了?到時候若沒有把柄落在那人手上,要除了她就不是什麽難事。”


  “這種道理,還用你教本宮?”上官婉兒不屑的看了夏瑾樂一眼,可是連自己身邊的暗衛都沒法幫助她,又有誰能解了她身上的毒。


  “我記得,那妖女曾經拜陳公為師,想來她身上的本領都是陳公所賜,娘娘何不找那陳公來一探究竟,說不定,就能輕鬆化解身上的毒藥了!”夏瑾樂諂媚的開口,但她不知道,夏秀敏隻是掛名的學習,人家自小就出身醫仙名門,那身上的一技之長,更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繼承來的。


  “這可當真?”上官婉兒喜出望外,夏瑾樂這次的話,算是這麽多天唯一可以讓自己高興的事了。


  “千真萬確娘娘!”夏瑾樂開口,然而她又輕輕一笑:“若連陳公都沒法治了您的毒,我倒還有一計。”


  上官婉兒深邃的目光投了過來,兩人輕輕的對視一笑。


  武華王府裏還是有些過分憂傷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夏秀敏下了馬車,芳草走上前來,夏秀敏剛剛睡了一覺,頭腦還不算清楚,現在看見眼前人都一個個白衣素裹的樣子,才明白自己已經回到家了。


  家?裴寒都不在,又怎麽談得上這是一個家呢?隻會讓她感到越來越冷清,突然間她就想這麽沉沉的睡過去,等醒來的時候,那個思念的人就能在自己的身邊。


  夏秀敏在靈堂上跪了一會,又被芳草扶回了屋子,這鼻翼裏還有些許龍玉香在其中,雖說她是百毒不侵,但也難敵這有些致幻的作用。


  夏秀敏眯著眼睛,她實在太困了,而床榻的溫軟似乎能衝走一天的疲憊,她也隻能讓有些奇怪的氣味在鼻尖繚繞,不想去管。


  睡夢了,一片火海之上,像是要把她的皮膚燒灼了一般,夏秀敏覺得很疼很疼,那被火焰劃過的皮膚更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得留了下來。


  有多久,沒有這麽肆意的痛哭過了,隻是太疼太疼,像是快要被撕裂了一般。


  夏秀敏感覺到了絕望,無意識裏想要抓一抓周圍的東西,卻發現,一個用水化成的人,她把自己輕輕的貼了上去,隻是突然周圍所有的火就熄滅了。


  暗色的夜裏,她看不清那人的臉,用手摸著才知道,他一直在笑:“秀敏!”


  她記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很熟悉,這是裴寒的聲音。


  “恩!”夏秀敏反手緊緊的抱住了那個有些冰涼的身子,他輕輕的一怔,也抱住了她的。


  “我很想你,裴寒!”夏秀敏的淚還沒有幹,剛剛像是要被燒裂的皮膚在碰到冰冷的人兒的時候,似乎有些緩和了,慢慢的,所有的浮躁都散了去:“可是你的身子真的好冷,好冷,裴寒,我要怎麽做,才能再見到你呢?”


  “總會見到的!”那人回應道,又親了親夏秀敏的額頭,她眉心有些緊蹙的褶皺,就這樣在他輕柔的唇下慢慢撫平。


  夏秀敏無意識裏想要把他抱的更緊,卻見自己身上的人漸漸的化成了一灘水,連身上的衣服也越來像空氣一樣抓不住,夏秀敏的心緊緊的提了起來,:“不要,裴寒,不要!”


  她的淚又劃了下來,觸手再一碰,卻是一隻比剛才還要冰冷的手,夏秀敏一驚,睜開了眼睛。


  “裴寒!”夏秀敏一下撲到那人的懷裏,有些微弱的燈光下,她眼裏是他傾城絕美的容顏。


  “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夏秀敏的聲音,帶著一絲乞求,她太累了,又太思念那人了。


  “你,還沒有醒!”那人輕輕的回應,身子很是僵硬,但卻不吝嗇自己的擁抱,反手緊緊的抱住了夏秀敏。


  夏秀敏有些陶醉在那人的懷抱中,她不知道的是,那龍玉香已經慢慢的侵蝕了自己體內,讓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並不是裴寒。


  夏秀敏半眯著眼睛,:“裴寒,皇上放了你?他居然放了你!”


  “恩!”裴祺有些不舍得拆穿她,才笑道:“其實,皇上沒有你想的那麽壞不是?很多時候,他都是迫不得已的,身處那個位置,有些事情,也不是非要做的那麽無情!”


  夏秀敏躺在那人的懷裏點點頭,隻有在裴寒麵前,她才會有這一麵。放下所有的戒備,那麽安心的讓他抱著。


  “咚咚咚!”門外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夏秀敏和裴祺兩人有些曖昧的思緒,“咚咚咚!”


  又是一陣,好像再不開門,會出大事一般。


  夏秀敏皺了粥眉頭,誰能在大晚上這麽無禮?


  “小姐!”是芳草的聲音。


  夏秀敏支開了裴祺的身子,想要往過走去,裴祺卻抓住了她的身子不放,夏秀敏覺得有些奇怪,若是裴寒,在這種時候根本不會阻攔自己,那麽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小姐!”芳草繼續在門外喊道,好像裏邊人不給她一個回應,她就能衝進去一樣。


  夏秀敏搖了搖頭,終於直起身子準備下床的時候,才一個震驚的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還是那冷冽的嘴角,微抿的薄唇,這是裴祺。


  夏秀敏一個起跳,便遠離了裴祺的身子,她剛才到底是怎麽了,這人,又為什麽會在自己房裏。


  “芳草,怎麽了?”夏秀敏一邊問,一邊在屏風一旁取下自己的衣服披在肩上,把她重新裹得嚴嚴實實。


  “剛剛看到一個黑衣人在王府裏,小姐,你的房間裏有沒有什麽異常!”芳草的聲音有些急切,但夏秀敏算是明白了什麽,她看了一眼裴祺,那人正用一副饒有興趣的眼神看著自己,根本不害怕她要把他交了出去。


  “無事!”夏秀敏說道,對上裴祺有些挑釁的眸子,嘴角輕輕的一勾。


  “無事便好,小姐,早些睡吧!”芳草轉了身往旁邊的房間裏走去,夏秀敏看著門外的人馬離開了視線,才轉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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