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古墨的眼裏也有淚水,微微的點點頭:“沒辦法了,太醫也說了,這是真的去了!”
夏秀敏的心像是掉進了冰窖裏一般,她無法想象如太妃會這麽輕易的死去,更不敢想的是,裴寒若知道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又會不會崩潰掉?她對不起裴寒,對不起。
夏秀敏閉了眼睛,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古墨一看她這般糾結又難過的樣子,也不想多說什麽。
隻是再一看身旁的夏瑾樂,剛剛已經被夏秀敏下了逐客令的她,似乎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樣子,眼底充滿了挑釁的望著她們。
“你們王府的確家教的緊,不僅可以二女共侍一夫,現在婆婆死了,還能這麽同仇敵愾,嘖嘖,真是給我大開眼界。”夏瑾樂把古墨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遍,然後又不滿的說道:“果然是個賤胚子,就這般願意低聲下氣的給夏秀敏使喚。”
“你若再不滾,我自然有辦法讓你永遠都不會動了!”滿是怒意的近乎咆哮出來的聲音。
夏秀敏看著夏瑾樂的眼睛有些發紅,其實除了夏瑾樂,對於她來說,還沒有多大的用處,但現在突然覺得,若把這人送走,自己的耳根真的會清靜不少。
夏瑾樂冷哼了一聲,她深諳夏秀敏懂毒和醫,這麽硬幹絕對吃虧,所以才一個轉身的離開,推開帳篷的簾子時,更是用力的很,夏秀敏看了那人遠去,怒意才稍微的消減了一些。
“母妃是什麽時候出的事,從烽火台到帳篷裏,時間也不算太長,我隻是停留了片刻,卻不想她就這麽走了?”夏秀敏問道,她甚至還沒有從如太妃過世的事實中緩過來。
“母妃一直都很在意王爺,回來的路上,二姐姐突然跟了上來,不僅把王爺陷害皇上的事情又抖了一遍,還告訴母妃,姐姐和皇上走的很近,這一次王爺之所以會這般衝動,就是因為知道您和皇上之間不清楚的關係動了怒氣。母妃一聽二姐姐的話,回了帳篷就氣的昏了過去。再加上她年老多病的身子,更是沒有能力去抵抗這樣的汙言穢語。她是一個淡然的人,眼裏容不得一絲的不純與背叛,最後,母妃幹脆放棄了對生命的掙紮,就走了!”
古墨沉沉的說道,望著夏秀敏的雙眼似有些空靈的韻氣,整個人更像是要放空了一般,沒有生氣的站在那裏。
“好一個二姐姐!”夏秀敏的嘴角噙上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她以前真的想不出要殺夏瑾樂的理由,再怎麽說,她都不想做沒有用的事情。
可是這次,給如太妃報仇算不算一個,栽贓自己算不算一個,誣陷裴寒又算不算一個!既然這樣,那也別怪了她無情無義,夏瑾樂使出的小花招,她夏秀敏,絕對加倍奉還。
夏秀敏也換上了一身孝衣,跟著古墨往外走去,這營地裏死了一個人,還是武華王爺的生母,當然震驚了很多大臣。
夏秀敏滿是冷冽的氣質踏著有些恨意的步子朝如太妃的帳篷裏走去,對於一路上有些想要看自己笑話的人,她都嗤之以鼻。
這些人,也不過是裴祺的走狗而已,毫無同情心可言,也沒有一絲頭腦,隻是那些人對她的不滿,更是讓她一下明白了,夏瑾樂已經開始散步她勾引皇上的事情了。
“你聽說了嗎?這王爺為何給皇上下毒,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王妃和皇上有染,所以一怒之下才做了這麽荒唐的事情,如太妃都被這女人氣死了!”
周圍瑣碎的額嘈雜聲,夏秀敏卻聽得很清楚,她的不屑更是讓那些咂嘴的人說起了勁,“前不久就看到這女人被皇上抱了回來,既然已經嚴重到此番地步,想來絕不是空穴來風!”
“夠了!”夏秀敏微微的轉了頭,對上那些穿戴整齊的所謂的朝中大臣,臉上更是有化不開的陰戾。
“試問這無憑無據的,現在居然還在這裏汙蔑本宮!”夏秀敏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營地,她不想再一位的忍讓了,明明被別人陷害,她還要承受這種誹謗,真是可笑。
那些咂嘴的人,本就算不上多麽大的官職,一看夏秀敏一介女流卻這麽威風凜凜的樣子,才禁了聲。
夏秀敏不再說話,她繼續往如太妃的帳篷裏走去,不管怎麽樣,都要看她最後一眼不是?
本就被打扮的素白的帳篷裏,現在又添了幾多的白綾,連往日裏那一個小小的桌子上,都用白布鋪了厚厚一層上去,夏秀敏緩緩的踏著步子往如太妃的床榻上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
“母妃,我來看你了!”夏秀敏跪了下來,周圍有的都算裴寒的親信,無不失聲痛哭,眼睛紅了一個眼眶。
這一次夏秀敏沒有了哭泣。她的表情很平靜很平靜,一個轉身,給了周圍人一個出去的姿勢:“你們先退下吧,我想再獨自陪陪母妃!”
夏秀敏的聲音也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清,聽不出有特別的情緒,但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更加難過。
等所有人包括古墨也退了出去,夏秀敏才看著床榻上的女人,她的心裏,更多的是無奈吧!
如果如太妃當真是聽了夏瑾樂的話被氣死的,那麽為什麽她就不能相信自己一回呢?罷了,反正人都死了!夏秀敏用手邊的毛巾給如太妃的臉好好的擦了一下,這是裴寒的母親,所以她也想讓她體麵的走了。
“母妃,這一次,秀敏真的很抱歉,其實,我並不是那樣朝三暮四的女人,我不知道夏瑾樂對你說了什麽,但這一次,我不想再放過她了!”
夏秀敏幽幽的開口,對著如太妃已經不醒的身子,更像是自己給自己交代一些事情一般。
“還有裴寒,他從來都是那麽溫和又體貼的人,他的性子倒和您一樣,這天下的權貴在他眼裏,從來都是浮雲一片,又怎麽可能對皇上下手呢?難道您的兒子,您都要懷疑嗎?”
夏秀敏繼續淡淡的問道,沒有什麽情緒。
“裴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對裴寒了,我知道,您本意就沒有希望裴寒可以做出什麽。這皇宮裏,最好的事情,無非就是活命,然而母妃,秀敏有些忍不住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傷害裴寒,一位的忍讓換來的隻有別人更卑鄙凶殘的手段,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秀敏的性子,必然會為了裴寒做一些事來,若您在天上看到了,也莫怪了秀敏!”
夏秀敏的眸色變得陰沉起來,心底更是泛起了一絲沉痛,現在隻要是裴寒的事情,她就會不冷靜,她實在受不了裴寒再被裴祺掌控於鼓掌中。她不甘。
拿著手上的毛巾,夏秀敏繼續的擦著,最後又把如太妃的手擦了一遍,很冰冷,這才多久的時間,這人的身子就已經快要融化掉了。
夏秀敏把毛巾放回了架子上,然後又跪到地上給如太妃磕了三個頭。似乎她決定了要做的事情,就從來不能被人阻止了。
夜色已經很深了,夏秀敏出了這如太妃的帳篷才找了幾個下人來守夜,自己則滿心憂患的回到了另一處。
夜裏,夏秀敏反複的翻身,卻怎麽也睡不著,她從來都知道,這一次狩獵結束的時候,一些事情是該解決了,可沒想到,這場角逐中,第一個犧牲的人竟然是如太妃。這就是皇室所謂的暗鬥嗎?那麽既然有人必須要做出犧牲,下一個,她一定要把夏瑾樂送到斷頭台上。
一夜難眠。
天又一次亮了,陽光透過樹林撒了下來,慢慢的驅散了夜裏的所有霧氣,夏秀敏搖了搖頭,她還有些困意,昨晚睡得太晚了。
芳草打了一盆水進來,臉色也不好看,昨夜裏真是她在如太妃的帳篷裏守夜的,雖然如太妃生前比較慈祥親民,但現在畢竟是一個死人,呆一起真的很恐怖。
夏秀敏看了芳草疲憊的雙眼,立馬明白了她不易,馬上接過她手裏的臉盆說道:“這次回去,我一定要多找幾個人來,你一個人太辛苦了!”
芳草眼睛馬上鋥亮了一般,臉上也換了一個大大的弧度:“那小姐記得要不要食言哦!”
夏秀敏原本霧氣的心情被她這麽一逗,也有些好轉過來,她很快收拾好自己,芳草還拿了一個白色的發帶給夏秀敏纏在了頭上,夏秀敏對著鏡子一照,果然這樣的打扮比較適合淒涼的氣氛。
“對了,今日就啟程回宮了,芳草,母妃的屍體呢?”夏秀敏有些不解的問道,她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裴寒又不在身邊,然而如太妃的屍體,是要和大部隊一起運回去嗎?
“這個,皇上已經吩咐了,現在如太妃已經入館了,隻要些人馬把她的棺材帶回皇陵就行了,這皇上啊,還真有心!”芳草暗暗的說笑道。
她是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的人,當然在看到除了自己王爺以外最帥的男人時,有些激動。畢竟少女心真的很容易理解。
夏秀敏對著鏡子一陣冷笑,裴祺這樣的小花招對付小女生真的很管用,但到她這兒來,就隻剩下慢慢的厭惡和人性的貪婪。
“好,既然這樣,也省的我多心!”夏秀敏簡潔的說道,然後才出了這帳篷。
映入眼簾的,一片綠草從的森林裏,一個個白衣素裹的人兒,氣氛被渲染的很淒涼,幾乎沒有人笑。
如太妃生前的地位,是僅次於皇後的,甚至在先皇眼裏,對於如太妃的那份愧疚,更是不比當時的皇後少。
所以她的離開,群臣才這般重視,夏秀敏有些驚歎的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找來這麽多衣服,也真是為難裴祺了。
她和古墨上了王府的馬車,撩開車簾,夏秀敏一眼就看到上官婉兒正拉著裴祺有些不耐煩的臉,似乎她一定要和裴祺坐在一個馬車裏一般,可裴祺明顯的不悅似乎也拒絕了那人,上官婉兒一個不開心,就往身旁那個裝飾的豪華非常的馬車裏走去。
這時,裴祺再一個轉身,把眼睛直直的對望到夏秀敏這邊來,兩人的眼神在這空氣中相互對望了一下,夏秀敏隻是冷著眸子看那人,更多的是挑釁。
裴祺舍不得移開眼睛,但還是被周圍一些大臣給阻攔了,然而再回望過去的時候,夏秀敏已經把簾子拉了下來,什麽也看不到。
“姐姐,母妃的事情,要怎麽告訴王爺?”古墨輕聲問道,兩個人坐在馬車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然而兩人卻不曾開口說一句話,古墨隻好訕訕的問道。
“這個事情自然會告訴他的!”夏秀敏很平靜,對於古墨的問題還是古墨這個人,她現在都沒有太多其他的情緒。
“可是,王爺知道了,會不會怎麽樣?”古墨從馬車上的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夏秀敏倒了一杯,然後遞了過來。
夏秀敏接過那茶水,卻沒有喝,她的眉間漸漸堆疊了一個小小的山峰,裴寒到底能否承受失去母親的痛苦,她還真的不知道。
猶記得自己當年被滅門的慘案,當時的自己也是萬年俱滅的崩潰,更是看到爹爹滿身是血的離開時,絕望的無奈,那麽裴寒會怎麽樣呢?夏秀敏的身子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她很怕,她怕裴寒抵不住失去母親的痛苦。
“看吧!”夏秀敏強忍著內心的不平靜說道,用纖細的玉手更是握緊了那個茶杯,好像要把它捏碎了一般。
古墨一看夏秀敏有些失神的形態,也不想多問了,都是增添了一些無用的擔憂罷了。
山路有些顛簸,夏秀敏總覺得這比來時的路要短了很多,或許也是因為她比較害怕回去才這麽覺得吧。
她再一次撩起了簾子,看到整個皇家的馬隊都排列有序的往前走著,初秋的風輕輕的吹進了馬車,把夏秀敏的頭發也吹了起來。
顛簸的道路讓夏秀敏來了困意,她輕輕的眯了眼睛小憩一會。
醒來的時候,皇家的人馬已經到達了皇宮,夏秀敏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進宮,居然是帶了如太妃的屍體,而當初還信誓旦旦的要去皇宮裏血洗裴祺的腦袋,如今一看,果然滄海桑田。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芳草從另一個馬車裏下來,走到夏秀敏的跟前扶住了她,一看夏秀敏整個慘白的臉色,才有些驚訝的喊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不要嚇芳草!”
夏秀敏漸漸的回了神,隻是她真的有些虛弱,是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