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往日裏的心狠手辣,還有你手上那麽多條無辜的人命呢?怎麽這麽快就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麽對別人的!”夏秀敏看了看如太妃的帳篷,她被古墨扶著已經往烽火台的方向走去了,滿臉的哀傷和急切,果然消息傳得夠快。


  “求求你,你放過我吧,怎麽做呢?”上官婉兒有些乞求的看著夏秀敏,聲音也跟著放低下來,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一命換一命,況且,每個人都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不是?皇後娘娘是,我武華王妃更是。既然如此,就用你,換了裴寒!”夏秀敏斜睨的看著上官婉兒。


  心底已經鋪好了救出裴寒的計謀,其實也不會用多上功夫的,裴祺絕對不會把上官婉兒犧牲了進去。


  “好,是啊,我也不相信王爺會加害皇上,他們是那麽要好的兄弟,根本不至於這麽反目成仇,都這麽多年了,皇上一定是被別人蠱惑了心智!”上官婉兒趕緊說道,明確自己是站在夏秀敏的立場的。


  夏秀敏一陣冷哼,也踏著步子往烽火台的方向走了過去,這次上官婉兒卻跟在了她的身後,兩人的行走姿勢看來,夏秀敏倒像極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國母。


  上了烽火台,卻見多少有些大臣已經跪在地上,夏秀敏明白,這朝中還算有裴寒那股勢力下的人的,至少陳公就算一個。


  但這樣做又有什麽用呢?無非就是讓裴祺更加了然整個朝中天下的幾分的局勢,到時候隨便安上了幾個罪名,這些人,怕是再想落個全屍,都很難。


  “皇上,您三思啊,這下毒的,一定另有其人!”地上跪著的一個大臣說道,然而裴祺卻輕蔑的望了一眼。


  夏秀敏走上前來,撇了一眼一直落淚求情的如太妃,心底一陣痛惜。


  “皇上,這怕是一個誤會吧!”夏秀敏隱晦的問道,她還不想當著這麽多人麵和裴祺撕臉,越多人知道,就會對事情的勝算度越不利。


  早在夏秀敏和上官婉兒上了這烽火台時,他就看見了那個有些思念的人,然而他的眼睛始終都是注視著夏秀敏,讓上官婉兒心底的嫉恨更是洶湧的泛濫。


  “眾目睽睽,姐姐的意思就是,皇上在開玩笑,戲弄大眾不成?”還不等裴祺開口,夏瑾樂的聲音就飄了過來,響亮在整個烽火台上。


  夏秀敏把目光轉移到那幾日不見的妹妹身上,眼底挑釁的厲光,快要把那人淩遲了。


  夏瑾樂穿了一身火紅的紗衣,看上去倒還算是喜慶,不過那嘴臉,還是把夏秀敏惡心到了。


  “哦?妹妹這話就是說,我家王爺要給皇上下毒了?”夏秀敏做出了很是驚訝的表情,看著夏瑾樂越來越得逞的樣子,她早就想給那人一巴掌了。


  “姐姐這話說的,並非我有意加害了王爺,這眾目睽睽之下,難道所有人都要誣陷武華王爺不成?剛剛姐姐沒瞧見,所以現在才這般篤定了,要是真看到皇上潑了一地的毒水,一定也會跟著心寒吧。”


  夏瑾樂看了人群中有不停點頭的大臣,馬上像是得到靠山一般,姿勢極其囂張,柳君天倒是坐在一旁的酒桌上一言不發,似有些顫顫巍巍的樣子。


  如太妃一直都含著淚在求情,雖然現在她也說不上什麽話來。


  然而聽到了夏瑾樂這般挑釁的言辭,一向溫婉的如太妃也變得大怒起來:“放肆!寒兒是什麽性子我還不了解?他絕不會用那麽卑鄙的手段對付自己的兄長,引發了皇室的混亂,又會對誰好呢?寒兒一心為朝,根本不會這麽做的,皇上還是明察的好,切莫讓有心人說了去!”


  如太妃含淚的哽咽,夏秀敏想要上前安慰一下,卻看到古墨已經拿起手中的帕子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漬,心底雖然有些不快,但現在這麽關鍵的時刻,她還不至於去計較這種家長裏短。


  “皇上,恕我直言!”夏秀敏把頭轉到裴祺那邊。


  她並沒有理會夏瑾樂,既然她那麽喜歡撒謊栽贓,那就由她去吧,反正這場局裏,她一定會贏:“王爺從那日替了我那妹夫柳君天回來後,就深重劇毒,這種毒,本就罕見,不是一般人可以治療的。而幸好我們李醫仙有妙手回春之術,方才鎮壓了王爺體內一直蔓延的毒素,王爺現在的身體那麽虛弱,甚至連他自己都會性命不保,又怎麽會有其他的心思呢?而且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有了那心思,連自己能活多久都無法掌握,又怎麽可能加害皇上覬覦您的皇位呢?”


  夏秀敏說的很合理,在場人都記得裴寒當日回來時血淋淋的畫麵,甚至連他是什麽時候醒來的,都不清楚。


  而大多數人還以為裴寒已經快不行了,直到今日烽火台一聚,那武華王爺又煥發了往日傾城的神色,眾人才明白他的傷算被李太醫的藥給鎮壓住了。


  夏秀敏這麽一說,那些剛剛還很讚同夏瑾樂的無黨派,皆暗暗讚歎了夏秀敏的說法,反正不管誰做皇帝,也不能是一個病秧子!


  可是如太妃聽了這話很快就昏了過去,夏秀敏才想到那日專門封鎖了消息不讓她知道裴寒受傷的事情,就是怕如太妃一個激動,會有什麽不測,沒想到該來的還是躲不了。


  夏秀敏隻能使喚給古墨了一個眼色,讓她把如太妃扶回了房間。


  “皇上,您覺得我說的話,不夠真實嗎?”夏秀敏看著裴祺無動於衷的樣子,心底的怒意有些升騰起來。


  然而夏瑾樂並沒有示弱,一副把夏秀敏往死裏逼的節奏:“王爺到底有沒有病,這並不是姐姐說了算的,我看武華王爺今日前來烽火台,一直神光煥發的樣子,倒見那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姐姐這是引到群臣的障眼法嗎?非要把一個活的好好的人說成快要死了的樣子!”


  “妹妹既然這麽不講情理,那就別怪姐姐我不識情麵!想當日,王爺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本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但出於對柳將軍的關心,硬是替他出了這下午的比賽,他身上的那些毒,那些傷,本就不屬於他來承擔,然而現在他自己滿身傷痕被關押了起來,柳君天卻在那裏隨性的喝酒?皇上,這不公平!”夏秀敏緊緊咬牙道。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恨意,看的不是柳君天,不是夏瑾樂,而是裴祺,若不是他,裴寒也不會這麽痛苦,然而這個人,正在一點點瓦解她所建立起來的幸福。


  “咳咳!”裴祺被夏秀敏兩眼直直盯著有些發毛,他很害怕夏秀敏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難道說,隻有萬花樓裏的小哥,可以對自己像正常人一樣談笑一番麽?為什麽之後每一次見麵,都顯得這麽沉重。


  “罷了!先退下吧,這個案子,朕會親自查的,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這畢竟關乎著朕的性命,所以不能就這麽隨意的解決了,必須拿出證據來!”


  眾人一聽皇上的命令,馬上起身,其實這樣是非的場合,沒有多少人想要參加的,指不上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夏秀敏看著人們一個個散去,烽火台上被點著的火把已經明顯的通亮起來,是,天黑了。


  有風靜靜的劃了過來,把夏秀敏披在身後的發絲吹了起來,那烏黑的頭發隨風飛舞,而那個挺直了背影站裏的女人,卻讓人莫名的心疼。


  “你還不走嗎?”裴祺看了人都走光了,夏秀敏卻一動不動,眼底那些哀怨的情緒像紮在他心頭了一樣,流出來的,全是血。


  “若我告訴皇上,還有一人可以證明王爺的清白,你會放了他嗎?”夏秀敏冷冷的問道,眼底更是一望無盡的絕望,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絕望。


  “誰?”裴祺疑惑的問道,隻是沒想到,夏秀敏居然在威脅自己,這天底下,還沒有能夠威脅了他的事情。


  夏秀敏把頭轉向了裴祺的身後,上官婉兒剛剛一直站在裴祺座椅的後方,剛剛不發一言的她,說實在的,隻是太緊張她胳膊上那道紅印子了。


  裴祺順著夏秀敏的目光也看向了上官婉兒,然而那人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決堤一般,剛剛太多人在這裏,她根本沒有辦法像裴祺訴說自己的恐懼,現在隻剩了他們三人,上官婉兒當然是急切的撲到了那人身裏,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


  “皇上,放了王爺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上官婉兒說話的語氣很是淩亂,讓裴祺更是茫然,他很少見到有人會把上官婉兒逼瘋,但現在一看,夏秀敏算一個了。


  “婉兒,發生什麽事了?你別嚇我!”裴祺用手臂摟住了上官婉兒,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感覺到那人戰栗的有些誇張,他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力抱緊了她。


  “皇上,如你所看到的,娘娘她重了劇毒!怕是活不了幾日了!”夏秀敏的嘴角邪魅的勾了一勾,她要的從來都很簡單,隻不過是一命換一命。


  “什麽?”裴祺驚訝的把頭轉了過來,看著夏秀敏對著自己陰森的嘴臉,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上官婉兒一聽夏秀敏的話,更是傷心的戰栗起來,裴祺隻能安撫著她,再把頭轉向夏秀敏。


  “所以說,今天那杯毒酒,正是王爺下的,不然王妃也不至於這麽冒險,給我的皇後下毒!”裴祺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情緒,甚至有些嫉妒顯現在他俊秀的臉上,和此情此景極為不符。


  “王爺到底有沒有下毒,相信皇上是最清楚不過的人了,又何必在這裏質問秀敏?至於你的皇後嘛,我的目的從來都很純潔,就是用她的命來換裴寒的命!”夏秀敏抬起了手輕輕的指了指上官婉兒。


  那人一見夏秀敏的狠戾雙眸,更像是裝柔弱一般倒在裴祺懷裏,她也在賭,皇上到底會不會答應夏秀敏,一命換一命。


  “沒想到,我裴祺有生之年,居然還要被你一個小小的弱女子給威脅了,好一個夏秀敏,好一個武華王妃!”裴祺帶了怒意緩緩的開口,上官婉兒再一看他時,那人臉上已經如冰霜一般,剩下的,隻有猜不出的情緒。


  “那皇上就這麽說定了,隻要你告訴整個朝臣,這件事情隻是一個誤會,那麽秀敏和王爺,也會既往不咎。至於皇後娘娘的病麽,隻要王爺平安回到府上,我定然能解了她的毒,這下一算,我們互不虧欠,皇上這樣愚弄人的小把戲也還是少玩幾次的好!”夏秀敏的口氣已經變回了本真。


  如果說以前在裴祺麵前還要裝著端莊溫婉一下,那麽現在這般猖狂的自己,才算是真正需要麵對裴祺的嘴臉,有些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用任何溫柔或者偽善來麵對,倒不如把自己內心對他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反正她從來不缺膽子。


  上官婉兒一聽解藥還需一些時日,遍又有些哭鬧了起來,裴祺哄她都有些不耐煩了,然而那人卻一直很是柔弱的抽噎著。


  “其實中毒對皇後娘娘來說,也並非一件壞事,至少娘娘看上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往日裏的姿態也不見了半分,現在這般溫婉恬淡,倒有了一國之母的氣質!”夏秀敏暗暗諷刺上官婉兒在裴祺麵前裝柔弱。


  想想當日她要毀自己容時那猙獰的嘴臉,和今日倒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上官婉兒當然能聽懂夏秀敏言語裏的挑釁,但她不想再在裴祺麵前做一個強勢的女人了,如果能夠借這次中毒來挽回裴祺的心,她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皇上!”上官婉兒又哭哭啼啼起來,看的裴祺確實更煩了。


  “好,我答應你,不過裴寒已經被押回了皇城,算算時間,應該也到了,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明日再談!”裴祺冷冷的說道。


  “皇上不會食言吧!”夏秀敏的眸子裏閃過一道漣漪,她的不安感總是在作祟,或許,隻是因為裴寒不在身邊而已。


  “既然朕答應了你,當然是說到做到!”裴祺望了望懷裏的上官婉兒,若不是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前途有太大的影響力,他又怎麽會錯失了這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除掉裴寒呢?


  裴寒的傷勢越來越嚴重,那毒藥已經侵蝕了五髒六腑,他也問過李太醫,後才明白李太醫並沒有幫他去除了提體內所剩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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