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哈哈,那就好,我還真怕嫁過去給誰做了小妾,要不就是跟好幾個女人來搶,柳君天,你若誠心要跟我在一起,今天就在我們定國候的廳堂上發誓,這輩子,隻娶我夏瑾樂一個女人,如有二心,就會像這個茶杯一樣!”說著夏瑾樂拿起手邊的古瓷茶杯,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杯子被摔的粉碎:“粉身碎骨!”


  柳君天看著夏瑾樂那樣逼人的陣勢,腿都有些發軟了,才連連道:“好!”


  夏瑾樂唇角一勾,露出了一個極為勝利的姿態,看著夏秀敏又諷刺來:“這樣也好,你今日對著我做了這承諾,我也就安心了!”


  她看著夏秀敏眉心疊起的山峰,就明白了夏秀敏內心的嫉恨,她可以讓柳君天這輩子隻娶一人,可是夏秀敏怎麽能左右了王爺這輩子三千弱水隻飲一瓢?

  夏秀敏明白了夏瑾樂的用意,眼神裏透著寒氣,她的自尊心那麽強,又怎麽能讓夏瑾樂占了口舌的上風?


  “那柳公子一定要照我妹妹的話辦,不然自己粉身碎骨了她還要替你守寡,你們豈不是都不好過?”


  “夏秀敏!”夏瑾樂憤憤的叫了出口,不再一句姐姐姐姐,夏秀敏聽著倒覺得舒服了不少,至少沒有那麽虛偽:“你還是好好看著你家王爺吧,這天底下,想做王妃的女人多了去,你這樣跋扈的性子,指不定也就陪人家個幾年!”


  “妹妹安心吧!我今日來就是看妹妹這乘龍快婿的,畢竟也是我給妹妹精挑細選的,現在看到妹妹這般在意對方,姐姐也算了了母親的遺言,今後的事情,妹妹也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告退了所有人,回自己的房裏。剛才見過了柳君天,這個男人,雖出生在武將之門,但從他的身體膚色來看,卻不像是經曆了風吹日曬的人,想來將門獨子,也是被嗬護在溫室裏長大的花朵,這樣的男人,又怎麽談得上給人安全感?


  再者夏秀敏也觀察到,夏瑾樂要挾柳君天發誓的時候,那人竟然有些哆嗦,這並不像整日見慣了打打殺殺場麵的人,看來獨子卻有獨子的好處和壞處,可以繼承所有的家業,包括他父親手上的幾十萬精兵,但,這性子也夠懦弱了。


  夏秀敏在房裏,拿著書翻來,再算算日子,後天就是十五了。突然間什麽事情都提不起了興致,往日裏裴寒還會來定國候轉轉,可是最近卻總是見不到人,他還在生氣嗎?

  如果裴寒正是因為忘情林裏自己說的過於絕情的話,亦或是陶玉然挑撥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而故意告訴裴寒她願意和妹妹共侍一夫,那麽這些都是可以解釋清的,她想要的愛情真的很簡單,並不是所謂的相愛相殺那般,隻要兩個人彼此信任,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樣不就很好了?

  夏秀敏閉了眼,又是一夜沉沉的歎息。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夏秀敏還在思索著這次要帶一個怎樣的丫頭去武華王府,突然一個青衣的小姑娘就自己送上門來,還自稱芳草!

  “芳草?你這名字,起的和你衣服還真一個顏色了!”夏秀敏有些調戲的口吻對著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幾日來的寂寞,倒是被這個人的到來驅散開來,至少有個人陪她說話了。


  “是,小姐,我是四姨娘派給小姐的陪嫁丫頭!”芳草點點頭,聲音很是溫和,看著夏秀敏的眼睛有些抓不住焦點。


  “你怎麽看著我躲躲閃閃的,怕我不成?”夏秀敏繼續問道,突然想到了雀兒,雀兒才不會這樣看自己吧。


  芳草連忙搖頭,機靈一笑:“小姐說的什麽話,我以後都是要和小姐一起進王府的人了,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怕?”


  “恩!這還差不多!”夏秀敏長歎一口氣,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芳草,你今天的任務呢,就是把這櫃子裏的瓶瓶罐罐都裝在箱子裏,一件不要落下。”


  芳草有些好奇:“這些東西,王府裏應該也有吧,小姐何必帶這些去?”


  “這個嘛!都是我自己個人喜好而已,跟了我很多年了,我也不想把它們丟下!”夏秀敏看了看自己一直培養的藥材,心底一陣留戀,倒不如直接把這些都挖到武華王府,怎麽說也能防個身。


  芳草聽話的收拾了所有的瓶子,夏秀敏才到了老夫人的庭院裏問候,記得自己前些天讓老夫人給她準備一份嫁妝的,如果都安排的妥當了,她是不是應該去感謝一下?

  “祖母!”還沒進門,夏秀敏就看到夏瑾樂一直纏著老夫人的手不放,古墨也在一旁,有些安靜。那兩人的神情姿態行成了一靜一動的鮮明對比,隻是夏秀敏看了都不會很舒服。


  “祖母我不管,我的嫁妝豈能比姐姐的少?”夏瑾樂也看到夏秀敏進來,便更是大聲說道,她早上去了財庫,竟發現夏秀敏的嫁妝是自己的整整兩倍,她心裏一下就不樂了,直接來找老夫人理論。


  “我們定國候,長幼有序,秀敏作為長姐,又是嫁個王爺,嫁妝比你們的多當然沒有問題,瑾樂,這種道理你還不懂?”


  老夫人無奈的看著夏瑾樂,心下卻覺得她有些無理取鬧,畢竟夏秀敏嫁的是王爺,而柳君天隻是將軍的獨子,和他們定國候之間,並沒有門第之差,自然在嫁妝上,沒有夏秀敏那麽有麵子。隻是,夏瑾樂在這種事上挑三揀四,真的有些小題大做了。


  “祖母莫非是看到姐姐找了一個好人家,是啊,人家事王爺,當然要讓我們定國候看上去有麵子,所以姐姐過去可以帶那麽多東西,我就不是了,區區一個將軍府,也不過是和我們定國候一個等級,祖母當然不會上心。這樣就好了,人家看了我們定國候原來這般財疏無力,定然把所有閑言碎語都丟給瑾樂了,這麽點嫁妝過去,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事?”


  夏瑾樂的小臉擺出了明顯的不悅,老夫人卻不知怎麽再開口。


  “姐姐若喜歡,拿了我那些去便是!”古墨突然在一旁開口,她的臉上很是雲淡風輕,似乎嫁給裴寒,並沒有提起多大的興致:“若姐姐不嫌棄,妹妹的嫁妝可以分給姐姐一半!”


  “哼!你少在這裏裝蒜了,就算你平日裏和我不怎麽交流,也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嘴臉,可誰都清楚,你是要嫁給王爺做妾的人了,本身那位子就不是你的,你有心跟夏秀敏爭個你死我活,到我這裏卻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又是做戲給誰看呢?你那點嫁妝,我呸,還是好好的自己帶著,省的你進了王府,鬥不過夏秀敏的時候,連買通人的錢都沒有!”


  夏瑾樂有些挑撥又很是一針見血道,她早都看古墨不爽了,平平白白的自己多了個妹妹,還分了她們定國候的錢財,最重要的是,這個古墨的姑姑,現在的四姨娘,奪了她母親陶玉然的位子,而她也要嫁給王爺享受榮華富貴了!這是一種怎樣的不公?

  古墨沒有回話,隻是驚訝的看著夏瑾樂有些扭曲的嘴臉,她似乎還招架不了眼前這個人,不過沒關係,以後都不用再見到了不是嗎?古墨低了頭。


  夏秀敏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夏瑾樂明著諷刺了古墨,實則也是在教訓自己,她就是有意在這裏說自己心底那道疤的。


  本身對於古墨和裴寒成親一說,她心裏就有些介懷,隻是一直沒有說破,可夏瑾樂這麽擺明給兩人的關係下了將來爭風吃醋你死我活的定義,夏秀敏的心裏還是有些煩躁。


  “既然妹妹不要古妹妹的嫁妝,那就把我的分給你如何?”夏秀敏踏了輕快的步子走到老夫人和夏瑾樂跟前,語氣已經調節到最舒心的狀態:“既然妹妹覺得身上銀子帶的太少在將軍府不會有立足之地,那不如把姐姐的嫁妝帶去,想來這回沒人敢欺負妹妹了!”


  “你!”夏瑾樂又一次被夏秀敏氣的無話可說,她剛剛挑明了古墨和夏秀敏未來發展的局勢,就是想讓兩人的關係惡劣到極點,可夏秀敏這樣故作大度的把自己的嫁妝推了過來,就等於站到了古墨一旁。好啊,兩個人合起火來欺負她了,夏瑾樂冷了眸子有些不甘:“既然姐姐這般慷慨,妹妹豈有不收之禮,不過我倒要看看,姐姐怎麽容忍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夜夜笙歌海誓山盟?”


  “妹妹想多了,這些事情自然是後話了,妹妹還是好好看著自家公子,省的他一不小心打破了承諾落了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夏秀敏不屑的一笑,那些嫁妝,她既然這麽想要,那就送她唄,但她不相信夏瑾樂這般不識大體的樣子,老夫人和夏擎生會縱容了去。


  “都夠了!”老夫人頓了頓,眉心也緊緊的皺了一番:“瑾樂既然嫌少,那就給你和秀敏一樣的準備,不管怎樣,秀敏那份現在不能動,否則讓外人看了豈不是要笑話我們定國候不成體統?沒規沒矩的,瑾樂,你可要收斂一下自己的性格啊,若不然,嫁過去也是你自己吃虧!”


  夏瑾樂被老夫人這麽一教訓,心裏當下的不爽,但現在給自己的嫁妝和夏秀敏的一樣多了,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撇撇嘴,還一副受氣的樣子。


  “祖母,我今日本來就是為了嫁妝這事,早就聽聞瑾樂妹妹的嫁妝沒有我的豐厚,所以特地過來想要把自己的給她勻一下,沒想到這件事被祖母這麽輕快的解決了,秀敏也就沒有什麽夏忌了!”夏秀敏似笑非笑的對著老夫人,嘴上的話怎麽也要說的體麵不是?


  夏瑾樂卻冷笑一聲,現在夏秀敏把所有的好處都撿了,真是一個會見縫紮針的女人。


  夏秀敏做了告別的姿勢,正要走出門口時,夏瑾樂突然抬高了聲音,隻是對著古墨道:“看到沒有,你未來的競爭對手,妹妹啊,我可真為你擔憂,想要跟這樣一個蛇蠍心腸又如此狠辣的女人交手,你一定會輸的一敗塗地。”


  古墨抬了眼望向夏秀敏,夏秀敏也隻是回望了一下,兩人之間似有些糾纏,但也說不清了。


  夏瑾樂仰天一笑,夏秀敏轉身再不回頭看去。誰會輸的一敗塗地?夏瑾樂,你真以為自己解脫了嗎?一個懦弱的將軍之子,若真讓夏秀敏擺平,也不過彈指之間。


  再一日,就是十五。


  整個定國候裏都是喜慶的顏色,所有人都露出極為興奮的表情,夏秀敏看到有些耀眼,那種紅色,還有每個人對自己的笑意,卻讓她覺得很是諷刺。


  如果,這一天裴寒隻娶她一人,或許心境就不一樣了。隻是,時間不能倒流,做過的事情,又怎麽會說不是就不是呢?


  夏秀敏很早就被芳草拉了起來開始梳洗,還有一些從未見麵的老嬤嬤,很快她的困意就襲了上來,夏秀敏心裏暗自佩服自己,這樣的日子也能睡過去。


  披上蓋頭以後,夏秀敏就閉上雙眼小憩一會,隻是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拜堂的時候,到底是王爺娶親,武華王府的陣勢根本不會輸給任何排場。


  夏秀敏很是詫異,這裏隻有自己一人的花轎。正堂上的,除了王爺的母親和自己的祖母以外,還有一個長相頗為冷冽的人,舉手投足間卻是另一種浩浩湯湯的氣勢,穿著不同別人的明黃色紗衣,那是天子!


  她早就應該料到,這種場合關鍵人物都會現身,夏秀敏平順了心境,拜完堂回了自己的房間。


  時間在一滴一滴過去,夏秀敏的困意越來越重,芳草一直在旁邊站著,夏秀敏的聲音有著明顯的倦意:“王爺來了沒有?”


  “沒呢!還在陪前廳的人喝酒!”


  “恩!”夏秀敏有氣無力道。


  “你知道為什麽古墨沒有一起來?”夏秀敏不解的問,縱然是定國候的嫡小姐,但對於王室娶妻這一套,她真的不懂。


  “古墨小姐被王爺娶來做妾的,根本不需要什麽儀式,何況,今日是你們大婚的日子,秉承了先帝的遺訓,誰又敢在這種日子裏納妾?”芳草認真的說道,夏秀敏突然覺得自己太笨,怎麽連這件事都想不到。


  “我發現你懂得很多!”夏秀敏輕聲開口。


  門突然響了起來,芳草很是識趣的看了夏秀敏一眼,然後退了下去。


  裴寒一襲紅色的婚服,有些醉意的眼睛就那樣看著夏秀敏,一個咧步就倒在了床榻跟前。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