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不是!”夏秀敏搖了搖頭:“你真的忘了?”


  裴寒看著那人有些委屈又責備自己的樣子,心底早就化成一灘清水,然後從背後抱住夏秀敏的腰,輕聲道:“那你再說一遍,這一次我一定刻在心上。”


  夏秀敏背著裴寒的嘴默默的勾了勾,她轉了身對上他的眼,認真道:“你可知,我曾告訴過你,陶瑞詳這個人,勾結南疆,殺害同門,賣國求榮?”


  “你是說過,但你我當日都覺得這些話是沒有證據的不是?隻有我相信你的話,是沒有用的,怎麽秀敏,為什麽你會突然這麽說?”裴寒把搭在她肩膀上的頭抬了抬,但那雙眼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我有證據呢?”夏秀敏輕聲笑道:“我有證據可以指正他的這些罪名,那麽王爺,你又會如何處置這個叛國賊子?”


  “若你所述句句為實,我必然明察秋毫。這等小人必然也會受到懲罰!”裴寒看著夏秀敏,突然擔憂道:“隻是秀敏,你真的不是有意的栽贓嗎?陶瑞詳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若沒有達到被判死刑的地步,一代醫仙的美譽,並不是那麽容易扳倒的!”


  “我當然可以!”夏秀敏篤定道,她早就想好了各種對策,甚至也可以玉石俱焚,隻要能把陶瑞詳壓下去,把陶玉然送上黃泉,那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裴寒似乎發現了夏秀敏有些決絕的目光,他不明白是什麽原因,讓夏秀敏那麽仇恨陶瑞詳還有整個陶門,隻是每一次,夏秀敏看陶瑞詳的眼神,都有明顯的殺氣。


  “秀敏,明日就是最後一天了,你真的想好了要說什麽嗎?”


  “恩!”夏秀敏掙脫了裴寒緊握著自己的手,目光看向了遠方,似乎那裏有父親的身影。“你隻要明天親臨現場,再帶好抓人的手下就行!”


  “抓人,嗬!抓誰?”裴寒看著她不看自己,而是一直望著遠方的時候,心裏就有一絲不詳的預感飄過,難不成夏秀敏為了把陶瑞詳扳倒,真的要和他同生共死?

  夏秀敏理解裴寒說話的用意,但是,對她來說,活著最大的意義就是報仇。


  夏秀敏等了這一天已經很多年了,甚至可以超越生死,她沒有辦法按捺住自己因為即將手刃仇人而激動的心情,但很多事情的成敗都是有風險的,若真要豁了命去孤注一擲,那麽也不是不可以的。


  “裴寒,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其實,你要娶的是定國候的嫡女,你不必要因為這樣的責任而對我負責!”


  夏秀敏的聲音很低,但裴寒就是能聽到。


  “你覺得我是為了那個賜婚要和你在一起的?”裴寒的表情已經呆住了,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表情了,他的臉色麵若冰霜,他沒有想到夏秀敏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樣傷人的話。


  夏秀敏的心緊緊的抽痛了一下,對於明日生死一戰,她還是不能太過確定,如果真的要付出代價,那麽和裴寒斬斷一些不應該存在的關係,也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你我心知肚明,我們都是為了相互的責任感在一起,若真的說有什麽感情,大概就是普通朋友的那種吧,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夏秀敏輕聲道,眼底有一抹化不開的水霧,隻是裴寒沒有看到。


  “好!”裴寒冷笑一聲,又幹脆的答道,夏秀敏已經把話說得這樣明白,他又不是聽不出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一個趔身,再一個手臂就把夏秀敏擄到懷中,不夏及身下人兒的驚恐與掙紮,狠狠的吻了下去。


  “你!”夏秀敏沒想到裴寒會來這麽一招,隻好擺動著身子不想讓他得逞,但裴寒緊緊把她禁錮在自己身下,讓她想要逃脫,都沒有辦法。


  裴寒的吻有些火熱,以至於夏秀敏很快就發現了些許不對勁,她狠狠的咬了他一口,那人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她。


  “你不能這樣!”夏秀敏有些驚慌失措,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臉上還有未褪去的潮紅,隻是這一切看在裴寒眼裏,都有些哀傷。


  “你就那麽討厭我碰你嗎?”裴寒冷聲問道,他不明白為什麽夏秀敏剛剛要說那樣的話,從來都是朋友,那麽先前的說的要嫁給他的話,都隻是擺設?他的心裏不禁泛起了一絲寒意。


  夏秀敏看著裴寒,嘴角還有剛才自己狠力咬下去的血印,心裏些許的生疼,但做好了決定就不應該半途而廢,更不應該讓一些不應該有的感情迷亂了她的心智。


  “王爺還是自重的好!像我妹妹所言,下月十五,不知是誰坐上那花轎,我們都不能太過堅定不是?”她抬了頭看向他,而後者卻比她還要滿麵無情。


  “好,我知道了!”裴寒冷冷的回道:“明日放心,我自會帶上人馬去定國候,助你一臂之力!”說完他就轉身走出了這片忘情林,夏秀敏覺得自己痛的都要無法再呼吸一般,直到雀兒走來扶了她上了馬車才緩過神來。


  “雀兒,你有沒有喜歡過誰?”夏秀敏毫無生氣的問道,眼睛更是空洞的厲害。


  “這,雀兒沒有!”雀兒看了夏秀敏這般失神,想來定是和王爺吵架了,可是這也是頭一次她看到小姐像丟了魂魄一般沒有朝氣,心下更是不安,才安慰道:“小姐,王爺那麽愛你,你又何必多想,明眼人都能看到他對你的疼愛。”


  “恩!”夏秀敏答道,就是這樣,她才更是傷不起那個人,可是剛剛,自己又說了什麽,他一定,很傷心吧!原本隻是想要借助他的勢力,可是現在,自己卻把心陷了進去,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複雜。


  “到了!”雀兒看了看路程,很快就到了定國候,夏秀敏跟著下了車,往屋裏走去,這一次,腳下的步子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雀兒,還沒有春兒的消息?”夏秀敏問道,如果春兒再不出現,那麽她所有的猜想,就都不是空穴來風。


  “是!”


  “很好!”夏秀敏邁著步子往自己屋裏走去。雖然所有的事情看似波瀾不驚,但她知道,真正做賊心虛的人,一定會在今晚有所行動。


  夏秀敏遣走了雀兒,自己換上了一套夜行衣,她的內力並沒有幾成,但起碼的飛簷走壁還是可以進行一番。


  她從房間裏出去,帶好了麵紗,先去了財庫。


  因為沒有鑰匙,她早就做了可以溶解掉鐵屑的溶劑,很快就進了財庫。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裏,以至於對上這麽多的金銀珠寶,都不知道當日裏陶玉然偷走的是哪三箱子。她隻好一個個輕點起來,如果有被陶玉然動過手腳的箱子,必然會有馬腳露出來。


  但頭痛的還是輕點,這本就不知道箱子裏裝了什麽,當然讓她有些為難,但再仔細看了看,很快,她就找到了那三箱寶物。


  “真是奇怪,這些都是假的!”夏秀敏對上那三個箱子,一眼就道破了陶瑞詳的詭計:“二叔,果然是貪財好色的小人,這回可真是自己跳進洞裏了!”


  夏秀敏有些諷刺的罵道,心底更是明白了整個作案過程,原來,殺害劉娘的人並無心對付自己,更不用說嫁禍,隻是被陶玉然逮了正著,抓了機會,才被潑了這一盆髒水。


  夏秀敏出來的時候,沒有回房間,而是直接到了陶瑞詳的院落,他的房子燈火通明,夏秀敏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陶瑞詳對那小藥童說的話,心下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再回房的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夏秀敏小憩了一會,醒來後便好生的收拾了自己一番,往前廳走去。


  夏擎生和陶玉然還有幾日未見的夏瑾樂和老夫人,都已經坐在了相應的位子上,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坐在一旁,仿佛所有的人都在等夏秀敏前來一樣。但夏秀敏並沒有被這樣的陣勢所畏懼到,仍然挺直了腰身,一步一朵花的往屋裏走去,麵上還有驕傲的笑容。


  “你這個賤人,沒看見大家都在等你了,這是想要抓著機會多休息一會,然後去見閻王不成?”夏瑾樂第一個開口,聲音刺耳的厲害。


  “妹妹這麽說就不對了,想來妹妹對閻王爺爺了解最深,都已經知道他的喜好,還知道怎麽投其所好,難不成妹妹這是要去拜訪了?”夏秀敏暗暗諷刺,沒有人能在她頭上威風,何況,她手裏的人贓物據,全都在。


  “秀敏,老夫給你的時間裏,你是否查到些許蛛絲馬跡?”夏擎聲聞道,夏秀敏對上了他的眼。


  “爹爹,正是陶瑞詳這個小人和母親!”夏秀敏轉了頭,而陶瑞詳則是一臉的震驚和茫然,他不明白,夏秀敏為何能指正了他。


  “你的意思是,陶瑞詳勾結玉然,給瑾樂下藥,然後來個妙手回春,穩固江湖地位,還殺了劉娘?可是,他為什麽要殺劉娘?”夏擎生不解的問道,就想要夏秀敏說出個所以然。


  陶玉然卻不高興了,難道前幾日自己說的話都是耳旁風不成,怎麽短短幾日,畫風就轉變了另一番景象。


  “妖女,你把話說清楚,明明是你自己勾結了陶醫仙的,何來我勾結一說,再者,是人們看到你的丫鬟給劉娘掃墓的,怎麽現在又變成了陶醫仙殺害劉娘,你這樣口無遮攔的胡亂栽贓,損了陶家一代醫仙的尊名,還真是大逆不道。”


  “父親!”夏秀敏並沒有理會陶玉然對自己那破口大罵的姿勢,反而做足了補充證據的準備。


  “父親可知是大夫人偷了定國候財庫的鑰匙,現在還擄走春兒,殺害劉娘的?陶醫仙確實沒做什麽,隻是這件事情裏,一直都在幫助主犯完成一切卑鄙齷齪的事情。”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冷氣,麵麵相覷一下,也有細聲碎語相互討論的。


  “父親不知,母親從財庫裏調出了三箱寶貝出來,送給陶醫仙,隻是為了得到他手中陶門獨有的藥水,那種藥無色無味的,可以讓食藥的人三日之內昏迷不醒,又稱為假死。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嫁禍給我,隻要大家認為是我殺了夏瑾樂,必然會一命償一命的被幹掉,三日一過,夏瑾樂醒來了,陶玉然和陶瑞詳都落了一個好處,一個除掉了我這個眼中釘,一個做了一回妙手回春的大夫。”


  夏秀敏看著所有人對自己說過的話指指點點,然後輕笑:“之後劉娘發現了財庫鑰匙不見了,陶玉然和陶瑞詳便起了殺機,隻好將劉娘殺害了,然後扔進河裏,故意讓人以為劉娘是因為自己丟了財庫鑰匙而受不了這種打擊自盡的。”


  “你胡說!”陶玉然的臉色已經鐵青,她是做了前邊的事情,但是劉娘,她確實沒碰過:“不要含血噴人!”


  “母親也體會了含血噴人?”夏秀敏輕笑了一下,這才剛剛開始,陶玉然就這麽承受不住了,那麽等會莫不是要昏過去。


  “你這個妖女,憑什麽說這都是我母親做的?”夏瑾樂氣的跳了起來,指著夏秀敏,那日被夏秀敏狠狠教訓過的她,今日的性情又變得飛揚跋扈起來,夏秀敏隻能在心裏感歎,這果然是江山易感本性難移,特別是像夏瑾樂這種沒教養的賤人。


  “就憑你當日在冰窖裏親口說的話,那日你的命在我手裏,自然說了實情。且陶瑞詳自稱送回了三箱寶物,但據我所知,他已經叫人將這些寶物運往南疆,勾結外國欺辱自己的百姓,當真是罪該萬死!”


  夏秀敏命人壓了那個緊跟著陶瑞詳身邊的小藥童進了正廳,所有人都看著小藥童,夏秀敏嚴斥道:“你說,你家主子把那三箱寶貝送到哪了?”


  那小藥童早被夏秀敏昨日發現了行蹤,還被夏秀敏喂了毒藥,若能在今日說出陶瑞詳的陰謀詭計,她就會給他一個留命的機會。


  “是,是老爺,把那些從定國候手裏賺到的寶物叫我托人送往了南疆,老爺先前已在南疆安家,自然就有了財寶落地的地方。”小藥童支支吾吾,但夏秀敏很滿意,這個時候,裴寒也來了,正好聽到了這些話。


  “好你個陶瑞詳,居然做了這等賣國求榮的事情!”裴寒冷聲道,然後命令周圍所有的人拿住了陶瑞詳。


  “那,那隻是我自己的財產,存放於南疆,你們且能聽一個小藥童的片麵之詞,在這裏挑撥離間,還有沒有王法!”陶瑞詳辯解道,被抓住的手一直在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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