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春兒掩麵哭泣:“大夫人,劉娘那關確實不好對付,春兒不求什麽,還請大夫人放我一馬!”
“放你?”陶玉然的眼裏充滿了殺氣:“現在你也知道了我心心念念那財庫的鑰匙,若哪天鑰匙真不見了,你還不當著眾人麵把我拆穿?除非死,想都別想!”陶玉然憤憤道,她沒看出來,春兒平日裏那般囂張跋扈,但對於自己開出的條件卻並不動心,真是不識好歹的賤婢。
“罷了!你回去吧,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還是拿不到鑰匙,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夫人的心狠手辣!”陶玉然對著春兒恐嚇道,眼底的殺意層層劃開。
春兒沒了辦法,怯懦的跪著出去,到門口時,剛好看到夏瑾樂來拜訪陶玉然,二話沒說哭著嗓子跑了出去。
“真是狗奴才,看見我也不知道行禮,想必是在我們定國候裏養了這幅野性子,得好生管教一下才對!”夏瑾樂穿了一身粉色抹胸紗衣,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口中狠戾的言語卻並不像大家閨秀一般。
“哼!”陶玉然本身就生著氣,看到夏瑾樂那麽一說,更是怨恨顯露:“我好生對她,就讓她去偷個鑰匙,都不敢,要這種人有何用?”
“原來你讓她去偷財庫的鑰匙?這麽說來,是不是有了鑰匙就可以為所欲為?”夏瑾樂突然兩眼冒花的閃爍道:“這有什麽難的母親,我可以去偷的!”
陶玉然看著女兒總是這麽衝撞魯莽,心底一絲不悅燃起:“你可知,管賬的婆子是誰嗎?現在就不要在這裏說什麽大話。那啞婆子,留在府裏的日子可比我還要多,自然對人物事態洞悉的一清二楚,如果這次沒有人替我們偷了那賬房的鑰匙,怕是自己出麵會有大的麻煩!”
夏瑾樂聽聞母親的話,想了想:“難不成那啞婆子的地位比母親還重?定國候的財庫本就屬於我們這些做主子的,豈是他們那些下人管得著的?我們要鑰匙,要用錢,她又有什麽資格在這當攔路虎?”
“這你就不知了,定國候的銀子可全被劉娘記著,每月府上小到下人奴才,大到老爺和你我,我們的帳都由得她管。這是老爺規定的,也是祖上的規定,不是說你爹掙了多少錢財,那就能隨便花了。當然,若是你爹要用,她肯定會給,隻是我們現在打了主意要去用一筆錢,這事傳給老爺,就真的不得了了!”陶玉然解釋道,看著夏瑾樂一副不屑的樣子,心裏些許的擔憂。
“那怎麽辦?娘,春兒要是不答應呢?這個府上還就她能跟那啞巴說上話,任誰怎麽招她也不聽,你說怎麽辦?”夏瑾樂急忙問道,如果拿不到鑰匙,別提送錢給陶瑞詳了,就是她之前想好要怎麽把這筆賬栽贓給夏秀敏那賤人頭上也不行。
“這樣,你等會把春兒再叫來,態度委婉點,春兒這個死丫頭,沒爹沒娘沒情人的,還真是一點威脅的辦法都沒有,看來,我是應該給她找點樂子!”陶玉然露出了一個很是詭異的笑容,夏瑾樂看的都有些害怕。
夏瑾樂把春兒再叫到陶玉然的庭院時,春兒還在哭,夏瑾樂冷笑一聲:“沒用的東西,還好意思在這裏哭!定國候要你有什麽用,讓給主子辦事都不成了,這還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什麽時候我們定國候居然連一個丫鬟都使喚不動了!”
春兒一看是夏瑾樂,想到往日裏府上的丫鬟們都說過這個女人麵善心毒,想是不好招惹了,才擦了擦臉上未幹的淚水。
“大夫人和小姐若是讓春兒端茶送水,春兒定當盡心盡力,隻是,大夫人讓春兒做的事情實在刁鑽了些,小姐,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春兒吧!”
夏瑾樂看這往日裏還有些威風的丫頭現在梨花帶雨的求著自己,心裏莫名的成就感,但反之就被深深的厭惡代替了。“既然你說自己可以端茶送水,那這樣吧,我這裏有一壺上好的龍井,我不要求你把它端給誰,我要你喝了它!”
說著夏瑾樂不知道從哪帶著的一個紫砂壺,她笑的蒼白狠戾:“拿著,你既然這般吃硬不吃軟,我豈能忽視你對定國候所有主子的忠心?”
夏瑾樂拿著那個紫砂壺,遞給春兒,後者的臉色立馬暗了起來,這不是什麽清熱解暑的涼茶,這是一杯滾燙的熱水。
“小姐!”春兒帶著淚水的眼睛婆娑的看著夏瑾樂,似有些不相信她能這般狠毒:“小姐,難道是要我喝了這水?”
“你也算是聰明了,喝吧!”夏瑾樂諷刺的笑道,她還就不信了,夏秀敏那個妖女給不了自己台階下,今天還要被一個丫鬟這般辱沒不成。
春兒拿著水壺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腿也跟著抖了起來。
“還不快喝!是想等這茶涼了不成?賤婢!”夏瑾樂看春兒沒懂,一個跨步走到她跟前,拿起那個紫砂壺,一隻手狠狠的抓住春兒的小臉,把她的嘴巴在手裏捏成凹形,另一隻手拿著水壺開始灌水。
“你倒是體現你的忠心啊!怎麽,現在知道反抗了,給我喝,你給我喝!”春兒的嘴巴立馬被燙的紅腫起來,隻能看到滾熱的水在自己的麵部往口中灌,這是極大的酷刑啊!
“小,小姐!”春兒掙紮著叫道,聲音似乎也要被那燙水燒掉般,眼角的淚更像是天空中下的雨一樣。
“我去!我去!”春兒在被夏瑾樂用了如此殘暴的方法後終於妥協了,這大概是命吧。沒有人能輕易改變不是?她也隻是個丫鬟。
夏瑾樂再次回到陶玉然的院子裏時,陶玉然很是詫異:“怎麽,春兒那該死的賤婢呢?你沒把她帶過來?”
夏瑾樂得意的看著母親道:“娘,你那些招數已經過時了,對於不識好歹的賤人,當然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不然他們怎麽會聽話?”
她悠然的走到陶玉然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準備喝的時候,還輕笑的吹了好幾口氣:“她已經答應我去要鑰匙了。這回我就不信還拿不到財庫的掌權!”
陶玉然自是在心裏明白了些,瑾樂必然是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但這樣也好,反正自己剛剛想著春兒過來,也隻不過是想給她下點毒藥,這樣春兒就輕易的掌控在自己手裏了,但現在看來,瑾樂已經擺平了這些。
“好!看來今日,我就能調一匹寶貝出來,就當是給你舅舅的見麵禮了!”陶玉然會心一笑,眼睛看向了遠方。
“我聽說,陶家人明日午時就能到,母親,我們必須加快行動才是!”夏瑾樂頓了頓,放下手中的茶杯:“而且,之後若爹爹發現此事,你又有什麽打算?”
“你那日不是說自有辦法把這筆賬算到夏秀敏的頭上麽?你倒是說說,讓為娘幫你把把關!”陶玉然看著夏瑾樂,心下對自己的女兒越發的滿意。
夏瑾樂揚了揚頭,得意道:“隻要舅舅收了這些見麵禮,就不怕貨被退回來,今天春兒已經是我們的人了,到時候爹爹查了出來,庫房裏一下少了那麽多銀兩,必然會起疑心。畢竟錢財憑空消失,但劉娘肯定不會被他懷疑,我們隻用借著春兒之口,順水推舟。”
“可是,你爹爹肯定會問那賤人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到時候,我們又要怎麽說服他才能相信?”陶玉然不解的問,推卸責任當然容易,但夏秀敏確實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她沒有理由要那麽多錢。
夏瑾樂思索了片刻,一時間裏也沒有什麽頭腦,她做事從來都是欠思考的,這樣漏洞百出的計謀剛剛還被陶玉然賞識一番。
“其實劉娘是關鍵,這個人的地位在定國候裏這麽重,如果能夠讓她說出是夏秀敏,想來爹爹根本不會懷疑,隻是,這個人,確實不好把握!萬一她以死抗爭,那麽事情鬧大了,必然不能在明日午時給舅舅送了見麵禮,如此隻會得不償失!”夏瑾樂幽幽的開口,心底也頗為煩躁,該死的啞婆子,真是一塊大的絆腳石。
陶玉然看著夏瑾樂簇起的眉頭,也是思索萬千。正當兩人都陷入較為迷茫的階段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夏瑾樂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看來的是春兒才開了門:“鑰匙呢?”她看著春兒做賊心虛的樣子,當下就明白了她已經成功得手,便還不等她開口就在春兒身上狂暴的摸索起來。
“這!”春兒唯唯諾諾道,不難看出她全身都在顫抖。
“很好!”夏瑾樂輕笑,如果劉娘問起來,或是誰發現鑰匙不見了,你知道誰偷了嗎?”
“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看見!”春兒打顫道,想來不說話算最安全的。
“蠢貨!難道不是夏秀敏那賤人?”夏瑾樂的聲音充滿怒意,想來自己調教半天用了酷刑的丫鬟還是這般不懂開竅。
夏瑾樂遣了春兒離開,臨了還叮囑道:“記得是誰偷了,倒時莫說錯了話!”
春兒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離開。
陶玉然看著夏瑾樂把春兒教訓的有模有樣,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很。
兩人相視一笑,夏瑾樂問道:“娘,現在鑰匙已經拿到手了,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去財庫裏拿點什麽的好。舅舅明日午時就到達了京都,想來若不吃緊行動,怕是一切苦心都付之東流了!”
“急什麽?”陶玉然笑的花枝招展:“你舅舅雖說是明日午時,但我已經叫人打理好了,若說老夫人請了他午時來,他真這麽準時,豈不是讓陶門這樣的醫仙世家有損臉麵!再說了,就因為這次宴請是夏秀敏那妖女的提議,又正中了老夫人下懷,我們為什麽還要這麽給他們臉麵?”
“母親的意思是?”夏瑾樂看著陶玉然深邃的眼眸,些許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難道母親想要來個一石二鳥之計?”
“沒錯!”陶玉然抬了抬頭,臉色頗為得意:“那妖女讓老夫人宴請陶家人,我們首先要拆了這個台,如果老夫人看到陶家人沒有及時赴宴,或者來了對定國候大為不滿,老夫人必定會內疚不已,再者,她也會把這些原因歸咎到妖女身上。而且,加上我們這次盜竊的罪名,妖女到時怕是百口莫辯!”
“可是,我們的確沒有想出怎麽個理由,會讓妖女那麽缺錢?”夏瑾樂沉思道,現在的確可以任意的給夏秀敏那賤人加上些許的罪名,隻是,沒有合適的理由,到時怕是又被冠上栽贓的罪名,想來要把一盆髒水潑出去,還是要有技術的。
陶玉然眯了眯眼睛,狠毒的氣息不盡散射了出來:“這我自然有想過,但且先走一步看一步,我已經給你舅舅捎去了信件,明日他到了帝都,你我二人一同前去,我們要做的就是捷足先登。你舅舅那人,現在是敵是友還真不是你我二人在這裏能猜測得了的,隻好先搶了一步跟他見麵,之後試探一下,如果他能幫我們除掉夏秀敏,這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夏瑾樂看著母親,她的確沒有見過陶瑞詳,對於陶瑞詳做的好事還真是不了解。但看母親都如此忌憚三分的人,她也不想輕舉妄動。
夏瑾樂拿了手上的鑰匙,陶玉然接了手上:“我等會去財庫,後門那裏已經有了我提前招呼過的車夫,他會把這些金銀珠寶拉倒城西的那個客棧,你現在去那個客棧裏接應,畢竟這麽多錢,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夏瑾樂聽了陶玉然的話,趕緊往城西邊走去,別了的時候,卻看到春兒驚慌失措的臉,不免有些疑慮,她想停下來問個究竟,但母親已經出發,自己必須過去打點客棧,好接應對方,於是沒再理會,想來是那丫頭還在剛剛的驚恐中沒有出來,心底一陣暗罵:真是沒用的東西,偷個鑰匙就這般丟了魂魄,想來劉娘是發現了?
夏瑾樂搖了搖頭,沒多想出了定國候大門。
而春兒呢?她之所以驚慌,是因為已經一整天沒有見劉娘了。因為平日裏知道這人的喜好性子,所以能輕而易舉的偷到鑰匙,隻是,自己中午偷鑰匙的時候,劉娘已經不再跟前。現在經過這麽一大半的時日,劉娘還是沒有回來。她自己原本在心裏做足了一番謊言,頓時沒了傾訴的對象,春兒感覺到了不妙。
畢竟這和往日裏的詫異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