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這次如果沒能除掉夏秀敏,想必下一次,又不知到何時。她越想越急,不行,這次已經做了這麽多前戲,決不能功虧一簣。
夏瑾樂故意嗲了聲音咳嗽,陶玉然看在眼裏頗為心疼,但再看夏秀敏飛揚的眉眼,心底不免越發仇視。
“沒錯,你這般刁難一個下人,想必心眼夠毒。”陶玉然跟著夏瑾樂剛才的話煽風點火,她倒要看看,夏秀敏這下怎麽應戰。
夏秀敏一直都保持著微笑的姿勢,現在老夫人沉默不語,趙錦榮也順勢的發揮他自己怯懦無比的姿態,自己被陶玉然母女雙麵夾擊,逃脫出來,也並非不能之事。
“來人!把雪兒那賤婢拉進來,今天這麽多人為她撐場子,我看,再欺負人家,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下人一聽,剛才還揮舞的棍棒立馬停在半空中,雪兒一身模糊的血肉,被拖拽到廳堂裏來,惹的周圍人都惡心作嘔。
“我從沒想到,妹妹竟有如此博大的胸襟,對於陷害自己的人,竟這般婦人之仁,但既然你覺得她不應該承受這些,我就放了她吧!”夏秀敏看著地上被打的皮開肉綻的雪兒,一點都不同情她。
“對於陷害我的人,我當然不會原諒了,隻是你一口咬定雪兒,莫不是要把她打死,這樣就洗脫自己的嫌疑了。好一招借刀殺人再滅口!”夏瑾樂的口風變了變,不再顯示自己唯唯諾諾的樣子,她已經迫不得已的想要夏秀敏匍匐在自己腳下,跪地求饒。
老夫人手裏還轉著佛珠,看著地上已經慘不忍睹的雪兒,不禁感歎道:“阿彌陀佛。瑾樂,這件事情人命關天,你也看到這人的下場了,再不要妄自定義。”
夏瑾樂被老夫人這麽一說,心裏還有點怒,但看到門口的馬車,心裏頓時開出了花,爹爹回來了。她的喜色毫不保留的顯露在臉上,得意的神情和陶玉然臉上的表情簡直交相輝映。
陶玉然看見夏擎生,這下算是心底有了十成的把握,她和夏擎生這麽多年夫妻,又怎麽不懂他心裏所想呢?夏擎生能爬到今天的位子,得到皇帝的聖寵,她可是在背後做出了不少貢獻。
今天,表麵上看去是夏秀敏和夏瑾樂兩個人的較量,實則也是她和夏秀敏生母的暗戰,她就不信了,夏擎生心裏,自己還比不過一個死人?
夏擎生走到廳堂跟前,看看這一副畫麵,唯一沒有流露受傷和委屈的人,隻有夏秀敏。
而其他所有人,要麽哀歎,消沉,痛苦,啜泣。
想來,這一切的矛頭又對準了夏秀敏。
“爹爹!”夏瑾樂還不等他開口,便一下撲倒夏擎生懷裏:“你差點,差點就見不到女兒了!”
陶玉然也起勁道:“老爺,你要為我們母女做主啊!”她一個踉蹌的跑到夏擎生跟前,眼底哀怨沉沉,兩行淚很快就流了下來。
夏秀敏沒有太多矯揉造作的表現,隻是冷靜道:“爹爹,您回來了!”
夏擎生點了點頭,用手臂環抱著懷裏兩個女人,又看了看老夫人和趙錦榮,還有那奄奄一息的雪兒,才問道:“聽聞你對妹妹下毒手,這,是真的嗎?”
還不等夏秀敏做任何解釋,陶玉然便抬頭道:“老爺,都怪我,教子無方,雖然平日裏對這兩個女兒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對待,可沒想,人心隔肚皮。這等家醜之事,竟是自己一直頗為喜愛的秀敏所為!”
說完,還不忘回頭看了看夏秀敏,目露凶光,讓夏秀敏暗暗歎服這母女的演技,真是逆了天。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夏擎生看著夏秀敏,仿佛她要是不能說出讓人信服的解釋,那他也不會放過這人。
夏秀敏站了起身子,緩緩的走到這一家三口跟前,冷著的眼神,像一把利劍一樣,就那樣刺穿夏擎生的心。怎麽說,自己也是夏擎生的嫡女,她似乎是明白了為何母親會被陶玉然這狐狸精暗算,想來此等陰險的招數,她都接的有些力不從心,更何況,她那無欲無求的母親。
“爹爹,我真是百口莫辯!”夏秀敏沒有解釋,她就是想看看,事情發展到最壞是一個什麽程度。
“來人,給我把這個不孝女壓下去,給我重大五十!”夏擎生怒著嗓子威聲道,即使他對夏秀敏沒有多少感情,但是他定國候的麵子還是要有的,而且瑾樂受了這麽大委屈,又一口咬定了夏秀敏,怎麽也得出個替罪羔羊。
“慢著!”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這有些紛擾的糾纏,裴寒從正門口緩緩進來,他的姿勢優雅萬分,白色青紗隨風飄擺,不像王爺,倒像是仙人下了凡。
夏秀敏順著聲音望去,但她還是較為平靜的麵對一切,因為現在的一切,看似失控的局麵,還是在自己的手中掌握著,剛才在夏擎生麵前沒有太多表現,隻不過想讓他等會好下台罷了。
裴寒一直躲在屋外沒有進來,他是想看看夏秀敏是如何一一應付了這些麻煩,她一直處世不驚的麵對所有的刁難,讓他心底生疼,難道夏家人從來都是這般不講道理的?
夏擎生看了裴寒進來,才討好道:“王爺,今日自家的事,還需王爺不要介入!”
裴寒冷笑道:“自家事?我的未婚妻現在被你們全家人好無情麵的數落,我又怎能坐視不管?就看著你們欺她,打她,罵她,辱她嗎?”說著看了看夏秀敏,雖然那人麵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她心裏實則暖了一下。
夏擎生賠笑道:“王爺,實在是為夫教女無方,今天的卑劣行為,也讓為夫震驚不少。如果知道此女如此心胸狹隘,我也不會讓她去禍害別人,王爺放心,婚期一到,我自當送上女兒和你相伴。隻是,今天若不好好教訓這不孝女,怕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
夏秀敏在心裏抽痛的冷笑一陣,這就是所謂的父親,原來,自己在他心裏就是如此的下賤,好一個夏擎生,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爹爹!”夏秀敏陰測測的開口道:“剛才,我不想辯解,還以為你是相信女兒的,所以一時之間,沒有說什麽。但看現在,爹爹也和母親還有妹妹甚至是你們所有的人一樣,一口咬定這媚藥是我下的,在我心寒的同時,也想說幾句,以換清白!”
夏擎生臉色一個鐵青,懷裏的兩個女人更是幽怨的仇視著夏秀敏,剛才武華王爺的維護,他們又不是沒有聽到,想必這賤人又耍了什麽花招讓武華王爺迷了心智,畢竟,前些日子開來,武華王爺對她一直都不溫不火的,今日性情大變,一定又是這妖女的計謀。
“那你說說看!”夏擎生看著夏秀敏,腳底的雪兒忽然掙紮的醒了過來,她麵色驚恐的看著眼前一個個人,慌亂的神經搖搖欲墜,但再看到夏秀敏的時候,又大叫道:“大小姐,大小姐,你不要害二小姐,不關我的事,不是我,不是我,放過我吧!”
夏秀敏皺著眉看了雪兒一眼,心想狗奴才真是到死了還這麽咄咄逼人。夏擎生也注意到地上的雪兒,往日裏還算白淨的丫鬟現在已經血肉模糊。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這你怎麽解釋?”夏擎生指了指雪兒,又把目光收回到夏秀敏身上,看她還要怎麽說。
“她說是我,所以爹爹和娘,妹妹,就一口咬定是我嘍?沒想到在爹爹心裏,女兒竟不比一個丫鬟來的重要。”夏秀敏故意用袖口抹了抹眼睛,但不難發現,她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戾,似嘲諷。
夏擎生看著地上的雪兒,快要麵目全非一般,這樣的人,還有什麽理由去栽贓別人呢?他目光炯炯的看著雪兒,但對方卻一直咬死不放夏秀敏。
“爹爹,你看,雪兒都姐姐被打成那般不堪的樣子,她還是毫不猶豫的供出了姐姐的身份,這一定就是姐姐所為,想想,除掉我,對雪兒又有什麽好處呢?而最直接的獲益者,不就是姐姐?她定是想奪取屬於我的父愛和母愛!”夏瑾樂說著說著就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惹得夏秀敏心裏一陣煩躁。
她什麽時候對夏家二老的感情有所寄托過?想來怕是躲都躲不掉,給她,她都不要。
“二小姐,你到底中了什麽毒?”裴寒的聲音在旁邊再次響起,所有人都抬眼望去,夏秀敏心裏一陣漣漪蕩氣,好戲,才剛剛開始。
“王爺,實不相瞞!”夏瑾樂壓低了嗓子柔聲道:“姐姐給我的,是,是那羞人的媚藥。惹得我一身的燥熱,害的我,差點差點!”說著她又哭了,周圍人無不一一歎息,還把目光投向了趙錦榮。
而趙錦榮卻顯得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隻能承受著這莫名的憤懣。
“如果我今日失了清白,怕是,爹爹和娘親,以後都再也見不到我了!我沒有臉麵再活到這世上了,讓我死,讓我死!”說完又作勢尋死的模樣,讓旁邊的老夫人心一驚一驚的。
“哦?”裴寒鄙夷道,音調裏盡顯疑惑,他看了看旁邊的夏秀敏,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頓時明白了一切,於是問道:“你說自己中了媚藥,但也隻是身體燥熱,再無其他異常,可這酷暑天氣,誰不會覺得燥熱呢?想必二小姐有什麽誤會吧?”
“誤會?”夏瑾樂一直佯裝的大家閨秀樣子聽到裴寒的質疑後立馬變的尖酸起來,毫無未出閣少女的嬌羞,憤憤道:“王爺的意思就是我自己空虛寂寞,自導自演了一出好戲不成?”
裴寒一聽,隻是輕笑:“真相當然隻有你知道!”
“你!”夏瑾樂說話的臉一下氣的紅起來,她從沒想到,武華王爺會當著這麽多人麵不給自己下台的機會,現在這明擺著就是站到夏秀敏那頭,幫她對付自己。心裏更是狠狠的揪了一下,該死的夏秀敏。
陶玉然不想看裴寒再這麽拆台,因為她明顯的感覺到老夫人還有夏擎生的鄙夷。於是悲憫的哭泣道:“這是我女兒的清白啊,你們看著凶手逍遙法外,倒是我可憐的受害的女兒,卻被你們一個個哆哆相逼,問誰?會用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夏秀敏冷笑一聲,還說沒人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呢,那她們母女是什麽?畜生嗎?
夏擎生看著四麵楚歌的境地,也有些不耐煩了,他問:“瑾樂,你跟爹爹說,你到底中了什麽毒?”
其實夏瑾樂一口咬定自己中了媚藥的時候,夏擎生還是有些懷疑的,他也算是整個國家的定國候,什麽沒見過,而瑾樂現在的表現,如此清醒,卻不像是中了那藥一般。
“是,媚藥啊!”夏瑾樂一臉的委屈,心下不由得緊張起來,如果父親都開始懷疑了,這出戲她還要怎麽演完?
“你確定?”這回換上裴寒的聲音,似有一種壓迫感襲來,他看來看雪兒,又看了看夏瑾樂和陶玉然,頓時會心道:“雪兒,你口口聲聲說是大小姐讓你下的藥,敢問,你知道自己拿的是什麽藥?”
雪兒不假思索的說道:“是媚藥沒錯,大小姐好生囑咐我的,還讓我多加小心,把二小姐和趙公子引到偏僻之處,讓二小姐喝了這無色無味的媚藥,等她發作了,趙公子便成了在場唯一能解毒的人了。”
她一口氣說完,突然換上暗傷的神情:“大小姐就是嫉妒二小姐,所以才讓奴婢做出這般卑劣的手段,這些法子,絕不是奴婢的腦子能想出來的,還請王爺明察!”
陶玉然聽了這話,心底頓時有了喜色,好一個奴才,孺子可教。
裴寒卻不以為然的看著雪兒,繼續發問:“你說是媚藥,又怎麽證明?在我眼裏看到的二小姐,隻是哭喪了臉,沒有往日甜美的笑容而已,並不見她衣衫不整或是像被人輕薄般尋死覓活的,我看她神智還如此健康穩定,怎麽會是中了媚藥的毒呢?”
這些話一句句的刺穿夏瑾樂的心,她自認為已經偽裝的很好了,但裴寒簡單幾句話就要把她看穿般,陶玉然看不下去,趕緊說道:“王爺不知,剛才大夫已經給瑾樂吃了解藥,想想有些時辰了,那藥性也散的差不多了!”
“大夫?”裴寒鄙夷道:“哪個大夫這般厲害,連媚藥的毒也能不近其身就輕鬆解開?”他望了望夏擎生,似乎這是男人之間都懂的秘密。
夏擎生頓時明白了一切,想來是瑾樂並沒有中什麽媚藥,但她這麽一口咬定了夏秀敏給自己下毒,又是為何?難道,真的隻是這些人在演戲不成?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