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陣中光影
“我是誰？這重要嗎，倒是這麽多年來，小妹妹，你可是第一個闖進來這麽久，還活著的人。”
“你是這個陣法的陣法師？”
——的亡靈
當然，最後的三個字百裏若繁沒有說，現在，她的命還被人家操控著呢。
“你見過那個陣法師被困在自己的陣法中的？”
“那你也跟我一樣了，”
都是亂入者。
這時虛空中出現一道嫩黃的光影，衣袂翻飛，長發及腰，如仙臨世。百裏若繁並沒有看真切身影的容顏，但是從這落寞的身影中，百裏若繁可以肯定，這女子生前必然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
光影美人踏著落花，一步一步朝百裏若繁走來，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百裏若繁，仿佛在打量一件貨物。百裏若繁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都是被困之人，你有什麽資格高高在上，所以百裏若繁也毫不示弱，迎上那道光影的的目光，也打量起光影美人來。
“真是倔強，”那光影搖了搖頭，緩緩蹲下來，目光於百裏若繁持平，終不再居高臨下。
“多少年了，你還是回來了。”那光影拂過朱砂琴，似乎在對這把琴說，又好像在對著另外的人說。
當然，百裏若繁理所當然地認為光影是對她懷中的那把琴說的，這把鳳鳴琴的曆史年代已經不可考察，但是從這把琴，或者劍能夠生成器靈這點來看，它出存在於世的時間必然有上萬年以上。
看這位美人對鳳鳴琴的樣子，應該是這把琴某一曆史時期的主人吧。
“你是它以前的主人嗎？”
“不是，它以前沒有主人，你是第一任，也是最後一任。”光影美人見百裏若繁一臉困惑的樣子，繼續說，“當年為了鑄造它，廢盡了我畢生的心血，本來是留下來作為對故人的念想，可惜劍成之日，我因為玄力耗盡，況且這兩把劍乃是聖器，我無法壓製，隻能任由它們離我而去，不知所蹤了。”
“我還活著時用盡一生找尋它們，始終無果，沒想到死去這麽多年，還能再見。”
“我憑什麽相信你，”
“琴身上鳳凰最後一片鳳翎上有我的名字。”
百裏若繁依言朝琴上鳳凰流影，果然看到最後一片鳳翎上那細若蚊子腿的，然後銘刻得瀟瀟灑灑依稀可以看出是兩個字的古文字，但是，對於古文字非常不熟的百裏若繁來說，這些字跟天書沒什麽不一樣。
但是可以肯定，鑄造守凰劍與陌庭劍的必然是眼前之影無疑了。
“這兩把劍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吧？不然你也不會用盡一生去完成它們。”
“當然，這可是那兩個人畢生留下的心血，可惜還沒有完成，他們就不知所蹤了，都是那個狐狸精，要不然哥哥才不會跟著她胡鬧。”光影咬牙切齒地說。
百裏若繁看著幾乎處在發怒邊緣的光影，默默地想，她現在是不是聽到了數萬年前的愛恨情仇了。
“可惜便宜你了，我告訴你，雖然你繼承了她的一切，但是別像她一樣，整天閑不住，天涯海角的亂跑，到處都惹是生非。”
百裏若繁：跟我有什麽關係？
以百裏若繁從她二表嫂那裏看過那麽多的話本子的經驗來看，這好像是一出天才哥哥遇上到處惹禍的嫂子，然後操心妹妹在後麵收拾爛攤子，咦，不對，不應該是姐姐嗎？
史上最可憐的妹妹，沒有之一。
“你什麽眼神，收回你這憐憫的眼神，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以前不需要，現在也不需要。”
“雖然目前來說，我是繼承了你嫂子的畢生所學，但是你也不能把我當成她呀。”
“嗬嗬，”那光影不說話，隻是以一種特別的眼神看著她。
“話說我被困在這裏這麽久了，怎麽出去呀？”
“這個陣法是複製了朱砂印最後一重所布下的，既然你已經繼承了她的一切，那麽，自己破陣吧。”
那光影說完，留化為萬千星星光點，消失了。
“喂，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能夠破了這個天級陣法，老娘就是天下第一了，早就去找常默那老賊報仇了。”
“什麽？”那光影聽了這話，漸漸散去的光點好像要重新凝聚起來，但是，好像去無能為力，隻能任由夠光點漸漸消失，在消失之前，百裏若繁聽到氣急敗壞的聲音，
“報仇，報仇，真的那麽重要嗎，比哥哥重要嗎？”
“唉，雖然不知道我所繼承的朱砂印的主人是怎麽樣的女子，但是麻煩你分清楚一點，我，不是她，隻是繼承者而已。”
“報仇，我勢在必行。”
百裏若繁說這話時，這一方被隔絕的天地微微抖動，地上的落花無風自舞。
待周圍一切安靜下來，百裏若繁才抖落身上的落梅，看著身上一個又一個血洞，這些血洞都很小，跟少女眉間點的朱砂差不多大小，要是這些血洞是在眉間，那麽一定也如朱砂那般妖冶迷人。
眉間朱砂，百裏若繁想到這裏，臉色突然煞白了，要是剛才這些落梅真的落在她眉間，那麽她現在還活著嗎？
要知道，眉間正是識海所在。
音技，果然名不虛傳。
可是，她怎麽樣才能夠出去呢？
經過一段時間的恢複，雖然百裏若繁身上的傷口還在，但是百裏若繁已經勉強可以站立起來，她打量著這四周安安靜靜立著的梅樹，仿佛是被生生連根拔起，然後再移到這方天地之間，這些梅樹高高低低，沒有規則的擺放在這裏，因此，百裏若繁可以輕輕楚楚的看到在她頭頂上的梅樹最小的須根。
百裏若繁再看下麵，看到高高矮矮的梅樹的樹冠，上麵的梅花沒有一朵是開著的。
這樣看來，百裏若繁就好像處在一個地下天上的奇妙空間之中，就像大海之中的遊魚，它周圍長著海藻，它頭上也有海藻，它腳下也是海藻。
可是要怎麽樣才能跳出這片大海呢？
往上？百裏若繁看著一直重重疊疊的樹根，直到很高的天空上，還有源源不斷的樹根在鮮紅的樹冠間露出來。
再看下麵，一眼望去，仿佛一腳踏空，處在無盡的深淵之下，要不是百裏若繁心裏素質夠好，恐怕她早已經嚇出心髒病來了。
再看前後左右，一眼望去，全是胡亂擺放的樹，沒有一棵樹是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因此，百裏若繁朝一個方向望去，樹根，樹幹，頭頂那一點樹冠，什麽都有，亂七八糟，無盡延伸，仿佛沒有盡頭。
百裏若繁決定往上，在這片天地，是沒有重力的，所以百裏若繁之時輕輕躍，隻要不停下來，她就能一直朝上麵而去。
如離弦之箭，一路往上，沒有絲毫停下來，看著一棵又一棵飛快往後退去的梅樹，不知過了多久，百裏若繁終於停下來了。
不是因為到盡頭了，而是百裏若繁發現如她所想的那樣，這片天地是沒有盡頭的。
可是又想想不對，以她的速度，現在少說也應該往上了上萬裏裏才是，這已經是鳳拓與寒州的距離了，這個陣法不可能這麽大。
難道是循環。
百裏若繁突然想起來她在梅林中的兜兜轉轉，好像也是如此，前麵的路仿佛沒有窮盡，還有，剛剛進入陣中之時，那循環往複的陣紋。難道她一直在同一點上兜兜轉轉，並沒有邁出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