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我家

  還未至門前


  一陣吵鬧聲傳來

  “這個挨千刀的，一到晚淨給我惹麻煩，這幾不出工了，這一家子喝西北風呀，什麽麻煩都往家裏帶，今又帶倆麻煩……”


  餘士林趕緊跑過去“快別，都是自家人，誰沒有個不順……”


  “他不順，我們不順的時候他家幹嘛了，當初我們低三下四求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幹了什麽”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想著幹什麽，士成他爹後來不是幫咱了嗎？你這事還記上了……”


  ……


  一陣勸總算是穩定下來，二嬸繼續收拾衣服，其實二嬸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心裏還是很掛念著這倆孩子，農村婦人就是這樣沒啥文化。喜歡發牢騷但心是好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餘家人心向善，娶進門的人也沒有什麽壞心思。


  看二嬸不再牢騷，二叔便把收拾好的衣服和被子裹了起來，這些都是昨聽到餘士成突遭變故，留倆可憐孩子，街坊鄰居都來伸一把援手，陸續送來的，雖然衣服被子都不是新的，但對於這倆孩子已經是大的恩賜了，裹了便出門去，一邊走著一邊開始為這倆孩子謀劃著。


  平日裏餘士成做一些砌牆，換瓦等一些泥水匠的營生，加上莊家地裏的收成，養家糊口不成問題，於是想著把這些教給老大餘振國，日後也能有個生計，至於二娃餘興邦，現在雖六七歲的樣子，但窮人家孩子早當家，不怕吃苦。晚些時候把羊牽回來，以後去放羊也能不少收入。


  思想著已經進門。看到屋裏已經點了油燈，二娃躺在振國懷裏睡著了。振國正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餘士林進門也沒發覺。


  “振國，我帶了些衣服被子，這些都是街坊鄰居送過來的，一會把衣服換上。你兄弟倆這衣服不抗凍，收音機裏最近又要降溫，你倆也別回堤上了。那裏比不上這裏暖和，一會我去把羊牽回來。再弄個爐子過來，晚上你倆在這守靈”


  “不了叔，我去吧，給我個輪車，我看看那邊還有需要收拾的一塊收拾過來，我爹這邊您幫忙看一會”著俯首磕了個頭。


  “成，有用的帶回來，帶不回來的我這都有，早去早回，黑了路可不好走”


  “嗯”


  去的時候餘士林本不想讓二娃跟著。奈何沒了爹，二娃隻認這哥哥，隻好讓他跟著，也是對振國千叮萬囑的，生怕有個閃失。


  振國雖不太大。但幹起活來不像個孩子，推起車來一樣平穩。


  “哥哥，爸什麽時候醒過來，他他要帶我去逛廟會呢，還給我買糖人，爸我的生日快到了……”


  “邦”


  “嗯”


  “以後哥哥給你…買…哥哥會…好好疼你”聲音幾近哽咽，大顆的淚滴滾落，冷眼模糊了前方的路，卻擦亮了那顆堅定的心！


  轉眼到了堤上。兩隻羊咩了幾聲，兄弟倆直接進了屋。把床上東西卷了，能拿走的炊具（一個煮米的陶罐，四付碗筷）還有僅存的幾件破衣服，看到桌邊放了一個用煙盒各種包裝盒製成的本子，上麵寫滿了大多少趙錢孫李，那是餘士成用來教孩子寫字用的，餘士成的時候上過私塾，認得幾個字，孩子上不起學他來負責教孩子識字，一些畫麵出現在腦海，振國努力的不去想，黑路滑，現在的任務是趕緊收拾帶弟弟回去。


  經過半個鍾的不斷取舍糾結，終於收拾裝好，於是帶上弟弟牽了羊，開始往回走，不時的回頭望，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這個四麵透風，夏漏雨冬漏風的地方，卻給自己帶來很多快樂時光的地方，但更多的是出現在每個角落裏的那個慈祥的微笑，以後不能想了，因為想多了會讓自己柔弱。


  甩甩頭，看了看鼓弄著玩具的弟弟，和後麵緊緊跟隨的羊，想來這些就是他的全部了。然而這些，足矣。


  沒多遠，迎麵走來一人。還沒看清就道：“等你們許久還沒來，等的著急了，就過來看看，我來抱著興邦，你來推車子，快些到家，你嬸做了飯，現在還熱，再快些還來得及，那邊你嬸看著，倒沒有什麽野貓騷擾，祖裏我都聯係了。明一早都過來支鍋台準備理事，快些了了，你倆也能好好過日子。”


  著來到了住的地方，。


  “我在裏屋，點了爐火，床鋪你嬸已經鋪好，晚上你倆也能睡的安穩，後半夜我來守著，你們隻管去睡就行，東西先放著，現在過去吃點飯，熱乎熱乎。”


  著餘士林把羊拉到牆角拴上。拉著倆孩子這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