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

  太陽像被凍住了一樣貼在了上，蒼白的似乎沒有任何熱量，本該落山卻懸而未落，東麵的月亮已經露出。撒在地上的不知是陽光還是月光，跟這一樣灰白。


  堤上兩間草房略顯孤寂，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聲打斷了這片寧靜

  梆！梆！梆！

  振國！


  振國，我是你二叔，快開門。


  梆！梆！梆！梆！！


  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睡眼惺忪的開了門，看來人是二叔餘士林。立馬來了精神，“咋滴啦，二叔，我爹回來了？”


  來人臉一緊，嘴砸吧了幾下，歎了口氣，“進去吧”


  少年關了門，風還是不時穿進來，堵了幾下索性不管它。


  來人往裏瞅了瞅，皮帽輕輕撣了一下，心的放在桌上。壓低聲音“你弟睡了？”


  “嗯，不太好，今早早回來了，他蹦的歡，可能累了就睡了，唉，叔，我爹有消息了嗎？”


  來人正要坐下，忽的直起身子，一臉嚴肅看著少年“振國，我們餘家男兒個個都是男子漢，你是家裏的老大，以後這個家就靠你了，有什麽需要跟二叔，眼瞅著快過年了，明兒先帶你弟去我那，過了年再把事了了，再做打算”


  完這話來人又歎了氣，拿起皮帽，開門走了出去。


  從床上拽了個東西追了上去，沒兩步又回來把門輕輕掩上。


  “二叔，我送送你”


  這時，屋裏的破木板做的床上，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孩子，迷糊的叫了聲“哥哥”就又躺下了。也不知是否能聽懂剛才的那番對話，但能確定的是，以後的日子會更加的幸苦了。


  “二叔，人找到了嗎？前幾還好好的出去趕貨，怎麽就沒就沒了，人拉回來了嗎，我得看看，他常穿的衣服，我剛洗好，想給他換上”著，少年咬了咬嘴唇，用袖子使勁擦了一下眼睛，粗麻做的衣服，像砂紙一樣，也沒打斷少年的堅定。


  來人定住，轉身“也好，去看看吧”完又加緊了腳步

  步子走得急，轉眼來到了二叔門前的破院前。院子不大，兩間破草房，不過牆是實在的土牆，比自己住的那個擋風多了，隻是門板不見了，牆也破了幾處。


  少年正看著。


  “這屋是以前你娘沒離開前你家住的也算是以前的婚房是你爺爺留下的，以後你弟兄就住著吧，離我那近，也好照顧。”


  著直接進了院，屋門敞著，正對門一張破門板上躺著一人。


  少年見了便撲了上去，沒喊出來，卻隻見哭聲，許久，“爹呀，你怎麽了，你起來呀。你去山後張莊大集，回頭跟我和我弟求兩枚銅錢，你怎麽就走了……”


  此時二叔手裏的兩枚銅錢捏的更緊了。


  躺著的人是餘士成。是個走貨的，時常跟集市串巷子的貨郎，年少時家境還好，父母雙親開了個鋪子賺的不多，倒也算安逸。媒的踏破了門，但這餘士成是一個都沒看不上，反倒是遊玩時見一賣身葬父的起了惻隱，給娶了回來。可後來遭人陷害，父母吃了官司，家產都用來打通關係，其父從此一蹶不振病倒了沒一年。二興邦剛一歲就回了娘舅家，就再也沒回來過，一塊帶走的還有老餘家僅存的財產，餘士成一人帶倆孩子，又遭了背叛。心裏不是滋味，變了個人一樣，帶著孩子跑到了堤上住下了。平時重操舊業走個貨趕個集。孩子大了買了倆羊平時讓孩子放放羊。


  前幾下著大雪，大娃子振國跑過來餘士成沒回來。讓幫忙去找找。


  喊了幾個壯年找了三終於在破廟山下的溝裏找到了，現在想來許是給這倆娃求符的時候滑倒跌下來了。手裏一直緊緊攥著兩枚銅錢。


  二叔上去拍了拍振國，把兩枚銅錢遞了過去。


  振國轉臉接過銅錢，似乎看明白了，使勁甩到一邊。手抓的門板更緊了，似乎扣到木板裏了。但這一刻什麽都不重要，是呀什麽都不重要了，頭頂上僅有的一片沒了，該是怎樣的無助，以後日子該怎樣應對，弟弟怎麽辦，我該怎麽辦。這個擔子真的壓過來的時候，這弱的肩膀該怎樣承擔。


  突然感覺一個手推了一下。“哥哥，爹怎麽了，爹冷不冷”


  不知道興邦什麽時候跟了過來，稚嫩的臉上滿臉的疑問，但應該是始終不懂什麽是死亡吧。


  振國，強止住了眼淚。抱過弟弟，“咱爹累了，想睡會，興邦也睡，乖”。


  的興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眨著眼看著哥哥。被哥哥抱的很緊，緊的喘不過來，但是他知道以後他隻有哥哥了……


  二叔眼裏也噙滿了淚，轉身向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