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卡爾,你說廚藝比賽這個東西,它好賭嗎?贏的幾率大不大啊?”黃特派員眼冒賊光的問著。
專心打球的卡爾並沒有聽出黃特派員話語裏隱含的私貨,也沒有注意到特派員那蠢蠢欲動的眼神,認真的瞄準桌上的紅色三號球,卡爾輕聲回答道。
“學長,凡是賭博,就沒有好不好賭這個概念,球賽您知道吧?但即便是球賽的二選一,也還是有很多人會輸掉,就更不用說現在是四選二,不確定性更是大大增加。”
說完,卡爾一杆將紅三打進了洞中,桌上傳來了清脆的兩球碰撞以及進洞聲。
“但是還有一點,那就是相比於球賽的賭進球數,這種單純的賭哪一支酒店會出線的賭局還是要好很多,但仍舊是有著太大的不確定性,而且這場賭局有規定,每個人最多隻能選兩支酒店。”
黃小北上前一步,急慌慌的抱著球杆道,“那我要是買那些特別熱門的呢?”
這一下,卡爾終於抬起了自己的頭,看著眼前那一臉財迷像的黃小北,看著黃特派員眼中那已然按耐不住的躍躍欲試,卡爾極為鄭重的推了推自己的太陽鏡,神情無比嚴肅道。
“學長,我想我之前已經告訴過您了,這真的不是您能參與的遊戲,姑且不論您是否能贏,單說賭博這個東西,本身就不適合您。學長,我是很認真的在跟您說,如果您一意孤行的話,以後很有可能會陷入到難以想象的困境,因為賭博跟毒品有著同樣的致命性!”
卡爾神情嚴肅,“學長,你沒體會過賭博到底是什麽感覺,我也不希望您去體會,這真的會害了你的。”
眾所周知,這個時候的人,大腦都是一片火熱,根本就聽不進來自外界的任何勸告,就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去幹!尤其是黃特派員,現在滿腦子都是“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這幾個字,壓根就沒把卡爾勸解的話聽進心裏。
最關鍵的一點,黃特派員沒想往死裏賭,他就是想讓自己現有的資產稍微多那麽一點就好,就那麽一點點就可以!畢竟從四個裏麵選倆個,能贏得概率還是不少的,他隻要運氣好一點,隻要能贏那麽一次,多點零花錢,他就立刻收手,然後再也不賭!
你們信嗎?
聽著周圍那些老板們的炫耀聲,想著自己隻要能贏一次,就能平白無故的得到他幾個月才能掙下的工資,黃特派員的那顆心,現在就跟貓撓一樣,癢癢的不行。
試試,我就試試,要是我狠狠心買二百塊錢的話,那說不定能翻一番,贏四百呢!要是買一千的話,那就是兩千或者是三千,啥也不幹就能得三千塊錢,這不跟白撿的一樣嗎?對對,試一試,無傷大雅,無傷大雅嗎。
眼中的激動和興奮幾乎快要掩飾不住,黃小北站在原地興奮地走來走去,心裏全是錢,而在聽到卡爾的鄭重提醒後,黃特派員也隻是訕笑擺手道。
“哎呀,你放心,我不玩多大的,就是想跟著少掙點就行,學長你還不了解嗎?關鍵時刻肯定能收手,隻要能讓我贏一回,讓我掙點零花錢回去能給大叔買兩條煙就行。”
“學長,很多傾家蕩產的賭徒,都曾是像您這般思考的。”
黃小北一拍雙手,坦蕩不已的指著自己道。
“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說學弟,你看學長像是那種爛賭鬼嗎?我就是想少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讓自己的褲兜稍微那麽豐厚一點,”黃小北形象的比了一個一點的手勢,然後道,“當然,隻要輸了一次,我肯定立馬金盆洗手,學長你還不了解嗎?那隻要輸一次,就算是徹底長了記性了,哎,話說你覺得買誰能贏啊?”
卡爾放下了手中的球杆,正色開口,“學長,您聽我說,賭博跟毒品的危害性是一樣大的,您隻要試了一次,哪怕隻是嚐到了一丁點的甜頭,您可能就會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學長,相信我,這個真的不是您該碰的,賭徒的心理也就是像您現在這樣的。”
瞧著卡爾那副嚴肅的樣子,瞧著卡爾婆婆媽媽的跟個聖母似得說個沒完,黃小北是真覺得他煩人,而且他也真沒覺得自己去玩兩下有什麽不對的。
再說了,社會麽,就是要去體驗體驗的,不然這輩子不白活了麽?
嗯,沒挨過社會毒打的人,都是這麽尋思的。
冷哼一聲,惡狠狠地腕了卡爾一眼,黃小北不屑的想著,“我不就是隨便玩玩嗎?不就是去試兩下嗎?有什麽的,嚐個鮮還不行啊?”
再說了,我又不是拚了命就要去贏錢,又不是把什麽老婆孩子都壓在賭桌上,我就想稍微來那麽一點甜頭嚐嚐就好,你特麽至不至於這麽小題大做?還整得那麽嚴肅。
怎麽,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隻要賭過一次就再也收不住手的嗎?嗬嗬,那不客氣的說,輸一次,長了記性,下一次就再也不會去了。再者,本特派員就想試試而已,這給你卡扒皮嚴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哪個賭桌上的爛賭鬼呢。
煩躁的擺了擺手,黃小北不愛再聽卡爾那一堆的廢話,在他看來,卡爾就是想對自己說教,就是愛給別人當老師,就是願意對別人指指點點!
黃小北憤憤的轉過了頭。
媽的,你特麽要是我學長,你愛怎麽說怎麽說,我絕對不說一個不字,誰讓你是長輩。可特麽現在是老子是你學長,結果你天天還說個沒完,沒事就特麽擺出一副人生導師的模樣,奶奶的,要不是看你小子有錢,外加大概也打不過你,老子早就把你摁在麻袋裏,一通狂扁了!
“行了行了,不幫就不幫,我還懶得問你呢,特麽一天天就知道說些掃興的話,你信不信,今兒要是死光頭他們在這兒,肯定不能說一句賭博有害健康的話,全都得幫我出謀劃策,而且還會跟我一塊兒去玩玩,誰要是輸了,我們就嘲笑他,誰贏了,就請吃飯,哪像你個混蛋,滿嘴特麽的仁義道德。”
罵完卡爾,一門心思要去試試的黃特派員,叫上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拖著下巴看著四周的王二明,道,“誌飛啊,走走走,咋們不理這個混球,今兒我要是贏了,晚上請你們去吃好吃的去。”
王二明傻乎乎的站起身,“好嘞。”
在卡爾那無奈又有點生氣的目光中,黃小北帶著王二明,屁顛屁顛的跑去了酒吧的吧台前,向六爺去請教買誰比較好。
卡爾也就那麽看著黃小北像個踏上北美洲大陸的淘金者一樣的離去,英俊的臉上麵無表情,幽藍的瞳孔中有著一抹怒意。
嗯,我們的卡爾經理確實有點生氣了,因為黃特派員的話說的也確實是有點過分了,攥緊了手裏的球杆,望著不聽勸還反過來罵他的黃小北,修養極好的卡爾,有那麽一個瞬間甚至想把手裏的球杆狠狠摔在地上。
但可惜,卡爾是不會做出那麽沒有風度的事。
而且當黃小北罵完他之後,他也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多管閑事了?是不是真的有點小題大做了。
更重要的,就是黃小北口中的那種朋友之間的關係,聽上去似乎也不錯。贏了一起慶祝,輸了嘲諷幾句,看上去是很有意思,但卡爾卻總覺得那屬於是狐朋狗友的概念……
在卡爾的認知裏,朋友應該是那種給予對方幫助,看到對方做得不對的就要主動提出,避免他們受到傷害的人。閑暇時間一起玩玩鬧鬧自然是沒什麽,可在這種大事上卻不能馬虎。
搖了搖頭,卡爾還是覺得自己不能理解黃小北口中的那種朋友關係,反正他總是覺得有點像狐朋狗友的概念,隻不過他之所以不明白,還是因為他不知道老衛那些家夥會在黃小北輸光了之後,掏錢請他吃飯罷了。
從煩人的問題中抽出思緒,很快,卡爾的眼中就沒有了反思,剩下的唯有深沉。
因為從小到大,他已經見過了太多的賭鬼,很多人最初的身份地位,甚至比今天貴賓廳裏的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尊貴!可最後.……卡爾並不敢說自己有多麽理解賭客的心理,但憑他過往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黃小北,一定會載一個大跟頭!
推了推自己太陽鏡的鏡框,看著湊到六爺身旁興奮地問著什麽的黃小北,卡爾幽藍色的雙眸中閃過一縷決然。
“學長,不要怪我對您太狠,我隻是不希望您掉入那個無底洞中。”
說完,卡爾將手裏的球杆丟在了桌上,邁步走向了黃小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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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廳正中央的酒吧吧台前,六爺和幾位老板,正喝著威士忌,抽著雪茄,盯著電視屏幕上各大酒店的比賽現場,樂嗬嗬的交談著。
“咋了老柳?是不是後悔沒買F組的林城酒店和星悅酒店了?嗬嗬,後悔也沒用,讓你不聽我的,現在都封盤五分鍾了,你就算是想買也來不及了。”
“馬老六,你還是這德行哈?比賽還沒完事兒就開始說大話,再說,你才買了幾個錢,就那麽幾十萬,我可是砸了麗楓和君逸兩百萬,你差著遠的呢。”
六爺一聽就樂了,一個勁兒的搖頭,“所以我說你老柳是個傻得,你看看這個賠率,就你買的那兩間酒店,一個一賠三,一個一賠二,怎麽,指望出黑馬呢?我告訴你吧,一個都別想!我看中的那兩間酒店可都是老字號了,跟改革開放一個歲數,再者,我買的錢是少,但老子買的比賽多啊,今天的九組比賽,老子一口氣買了六組!你?嗬嗬,差得遠呢。”
嘲諷完同市那個很是瘦弱的柳經理,六爺端起酒吧,大口喝著,目光繼續停留在各大賽場上。望著屏幕裏自己看好的那些廚師們正在盡情揮灑著汗水,精心的雕琢著自己的菜式,六爺滿意的點著頭,心想自己今天應該能不少賺。
這時,當六爺放下酒杯,滿臉傻笑的黃小北就鑽到了他身旁,一臉諂媚道,“六爺,您今兒都買了誰啊?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