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要你陪葬
“你……”馬寧一怒,正待反詰,陡然船又是一陣晃動,嘎嘎聲中竟向一邊傾斜下去。
“擦,船要沉了。”他臉色一變叫道。
“放開她……咳咳……”可憐小侯爺身子吊在窗外,船巨大晃動時,他狠狠被拋擊撞在船壁上,差點昏厥,此時才緩過神來,咳嗽著要鬼麵放人。
“哼,這女人方才要我的命,我可不能這麽便宜放她。”鬼麵露齒戾笑,手開始曖昧地在她臉頰上打轉,“月離華,再加上上次你差點廢我之仇,新賬老賬要不要一起算了?”
寧小葵唇角冷叱一下,卻是不語。
“我勸你還是放開她,船頭已毀,這船很快沉沒,不走的話,你要等的人還沒到便就葬身魚腹了。”阿乙微笑道。
“不急,做完這件事,我們這就走。”鬼麵笑容陰冷,猛地將寧小葵按在桌上。
寧小葵長發掩臉,很是狼狽,卻沒有動。眼珠泛著冷冷的光澤正好落在小侯爺臉上。
“你要做什麽?”小侯爺嘶叫。
“喂,欺負女人算什麽男人。”馬寧亦叫道。
阿乙卻盯著寧小葵清冷的眼珠不語。
長發曖昧地撥開,露出一截蜜色的脖頸,方才如柳葉的小刀已到了鬼麵手中,寒光閃爍,已逼近了寧小葵。轉手一勾,嗤拉,脖頸處衣裳盡裂,鎖骨纖細撩人。
刀順著肩膀劃到鎖骨,一路上一條蜿蜒的血跡,妖豔至極。
“畜生,住手!”小侯爺掙紮著嘶吼。
“是女人就當乖乖做你的女人該做的事,臣服男人,伺候男人,以男人為天,如何能行動專斷,烈性難馴?”鬼麵欺身而近,熱烈的氣息如滾燙的砂礫燙著寧小葵的耳廓,“讓我廢了你的武功,嘿嘿……想來你該聽話一點……”
言畢,雙眸戾光一閃,刀子直戳向鎖骨。鎖骨即琵琶骨,若被穿透固定以鐵鏈,便是廢人一個。
“不要……”小侯爺撕心裂肺大叫。
就在刀子即將穿透而過時,鬼麵陡然臉色大變,全身發顫,當啷,刀子落地,他整個身子佝僂起來。
寧小葵緩緩直起身,歪著腦袋,冷笑道:“果然我的血是致命毒藥……”
“在劃破我肌膚之前,刀子上,有你的血?”鬼麵語聲發顫,喘息道。
“不錯。”寧小葵笑著將一道血痕的手腕送與他看。阿乙偷偷將小銀刀塞與她時,她不但暗中割斷了繩子,更是割傷了自己,讓刀子染上她的血跡,目的就是若一擊不中,劃傷他,也可令他中毒著道。
“月小妞,你真是聰明!”馬寧大喜道。
小侯爺雙眸緊緊糾纏住寧小葵的眼,個中情愫如陽光般豐盛。
“她的血為何有毒?”阿乙皺眉道。
“這個說來話長,嘿嘿……”馬寧為這個阿乙所不知道的秘密得意。
“你可知你血液之毒足以讓我斃命……為了他,你竟然要殺我?”鬼麵喘息著一字字艱難道著,凶戾的雙眸中隱含一絲受傷的癲狂。
“我不想殺你,但我不想讓這船上任何人有事。”寧小葵咬了咬唇道。這是實話,她真沒有殺心,但是沒有辦法。
“嘿嘿……你果然重情重義……怪不得,這些男人能夠冒死前來救你……咳咳……”鬼麵劇烈咳嗽,麵龐隱隱罩上一層黑色。撲通,他跪地,全身肆虐發抖。
嘎嘎……船依然還在可怕地傾斜。家具開始乒乒乓乓倒地,各種淩雜物什撒了一地。
鬼麵痛得全身大汗淋漓,披頭散發伏在亂物之中抽搐。
寧小葵麵有不忍看著他。
“月小妞,快鬆開我們的綁離開這裏,船馬上要沉了!”馬寧急道。
寧小葵驚醒,俯身撿刀。刀就離鬼麵半米處。
手才觸碰到刀柄時,一道細鏈閃電般纏上了她的脖子,一陣發黑的窒息下,她對上了鬼麵冰冷陰鷙的眸。
“想走?嘿嘿……沒這麽容易,都陪我一起死吧!”
言畢,他飛刀斬斷掛著的一盞氣風燈。燈砸地,火立即燒透油紙,就著了先前馬寧退蛇撒下的硫磺,轟得一聲,火苗竄起半米高。而船上都是易燃物,瞬間就被點燃,不到半刻功夫,船艙內連成一片火海。
“啊……”寧小葵喑啞嘶叫,麵無人色,這個變態心何其狠毒,今日他們不溺水而死,也得葬身火海。
“哈哈……再見了各位,好生享受。小爺就不奉陪了,小爺要做個風流鬼去!”鬼麵瘋狂嘶笑,抱住寧小葵,陡然翻窗跳水。
“月離華——”小侯爺絕望大叫。
“我擦,怎麽跑了!”馬寧驚愕大罵。
熱浪夾雜著濃煙和硫磺燃燒產生的二氧化硫,熏得得三人涕泗橫流,頭暈腦脹,還直咳嗽。
“咳咳……本想跟月小妞死一起,可惡,被那廝搶了去,喂,你們有主意嗎,這樣死太冤了。” 馬寧黑頭土臉地叫道。
“咳咳……沒主意,隻能等死。”阿乙淡淡地道。
“啊呸,你少說喪氣話。小侯爺,我們真不能死在這,月小妞被那廝擄去,肯定沒個好下場。”馬寧急道。
卻見小侯爺牙咬得格格響,利用被吊著桅杆上的優勢,雙腳先將身子用力蹬出去,然後借力用他能動的額頭,用肩膀,用身體,一下一下猛烈砸撞著桅杆。
鮮血迸流在額頭,慘烈到觸目驚心,終於,桅杆斷裂,倒塌下來。而倒塌的方向正是船傾斜的方向,隻聽轟然一聲響,船艙被砸出一個洞,船也隨之翻沉下水。
溫涼的河水瞬間吞噬三人。
小侯爺雖未被扣在船下,雖已從斷了的船桅中脫身,奈何被綁的是鐵鏈,無論他如何掙紮,也掙脫不了。
無奈之下,他隻身纏住船桅,不讓自己身子下沉。見那被翻的船底,心急如焚。 無論如何,那兩個人是為了救月離華而來,怎能讓他們死。
就在生死關頭,一船如箭一般駛來,還未達到沉船,便有人快速跳入水中,潛了下去。
“月離華可在船底?”說話間,那小船已至小侯爺身邊。一人提燈臨風而立,風華高妙。那斜飛入鬢的眉,那狹長邪魅的眸,蕩漾在半明半昧水波間,越發妖氣流魅不似世間真人。
大祭司!
“借把刀來!”小侯爺沉聲道。
“我問你月離華可在船底?”大祭司眸子一沉,一字一字道。
“你給我把刀我就告訴你。”
大祭司眸子微眯,手一動,一把匕首從廣袖中飛出。
小侯爺伸手接住,一下斬斷了手腳的鏈子,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不見了。
大祭司吃了個癟,眸中冷光一閃。
這時,侍從救了人嘩然出了水麵。
那被之人一出水,便劇烈咳嗽,幾欲咳出血來。
月光與朦朧的燈光混沌下,一張孤光瑩冷的臉,白得如同鬼魅。
心似驟然見鬼一般,大祭司瞳孔猛地團緊,眸光直射向那張臉。
與此同時,那人抬起頭來,眸光與他相接,一霎時,電光石閃,雙方身軀堪堪一震。
但震得一震,大祭司瞬間已波瀾不驚,勾唇冷笑道:“你便是她帶回來的那個男人,顏色不錯,是她的癖好。”
“不敢,怎如大祭司你妖媚無雙!”阿乙直直盯著他,含笑道。
大祭司挑眉正待說話,嘩然,又一人出水,自然是馬寧。
“咳咳……她不在船底,那個鬼麵的男人將他帶走了。”馬寧一出水便急迫道。
啪——長袖一舞,馬寧臉上挨了一記耳光,大祭司冷叱道:“你辦事居然如此蠢昧起來。”
“是,這回我錯了,回去你怎麽責罰我都可以,但請你馬上去救月離華。那個男人中了月離華血液之毒,我怕他一時發狂,會害了她的性命。”馬寧急切道。
大祭司霍然上下將他刮了一眼,“我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對她如此關心?”
“她說,從今晚開始,我是她的朋友。”馬寧雙眸湛湛,一字一頓道。
“朋友?嗬嗬……”大祭司忽然妖魅笑起,眸光如刀直刺馬寧,“好,既如此,你給我去追她回來,追不回來,你提頭來見!”
“好。”馬寧認真點頭,言畢,縱身躍入水中,亦消失不見。
“你呢,你何處何從?”大祭司轉首,對著濕淋淋如條魚一樣躺在船艙內的阿乙,淡淡道。
“我回宮。我等她回來。”阿乙淺淺一笑道。
寧小葵從昏迷中醒來。
昏暗的屋子裏,一燈如豆,鬼麵披頭散發在地上打坐,麵色煞白,身上大汗淋漓,濕淋淋的如剛撈上來的魚。
寧小葵動了動身軀,發現手腳都被鐵鏈鎖住了。
打量一下屋子,發現這屋子如同地窖密室一般,昏暗不堪,沒有窗戶,亦沒有床,狹小隻如兩人能堪堪轉身。
“這是什麽地方?”寧小葵忍不住問道。
“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鬼麵鬼眼幽然撩了她一眼,道。說話聲息疲倦,顯然為自己逼毒耗費了不少元氣。
“你好長的命,還沒死。”寧小葵冷冷道。
“你最好祈禱我活得長久點,因為,我死了,我定會叫你陪葬。”鬼麵冷笑道著,眸眼幽深如冥洞,寒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