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一杯鴆酒
棲鳳殿。
喜公公帶著幾人來到棲鳳殿，他站在最前麵，手中端著鴆酒。
“皇後娘娘，皇上賜你一杯酒，請！”
她的眼中全是恨，“他囚禁我多年，終於打算要殺了我了？”
“皇後娘娘，皇上對您情深義重，若不是你這次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皇上也不會如此。”
“他善於裝好人，他身邊之人，沒人相信他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喜公公臉上多有不悅，道：“皇後娘娘，請吧！”
“別叫我皇後娘娘，我覺得惡心。”
她沒有掙紮，沒有乞求，而是直接走到喜公公麵前，將那杯鴆酒一飲而盡。
“他殺我夫君，強迫與我，難道他還想我對他感恩戴德？在他心中，沒有愛情，沒有親情，他隻在乎他的皇位，隻在乎他的國家。”
她說著，一絲黑血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
“皇後娘娘，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誅九族的大罪？皇上對你如此，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哈哈哈！”她像是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他對我格外凱恩？他還不是不想讓楚人昀去死，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楚人昀還未出生之時，沒有殺了他，他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他的出生就是我的恥辱。”
“皇後，你可知，此時大皇子已經在雪中跪了整整六個時辰，他想救你。”
“別以為我會感動！”
她說完這句話，便跑出了棲鳳殿。
在雪中，提著長裙舞起來。
他說過，他最愛看她穿著紅衣跳舞，所以從此以後，她隻穿紅衣，隻舞給他一人看。
世人皆道他是昏君，說他死有餘辜，但是她卻不這般認為，她認為他是這世間最好的男人。他建造酒池肉林，隻為她一笑。他不上早朝，隻為多陪她一會兒。他將她視為天上月，最後他為了她，被逼得跳下火海。
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她要死了，可是那些迫害他的人卻還好好活著，她不甘心。
她停止跳舞，提著裙子跑出了棲鳳殿。
喜公公他們在身後追著，“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她已然中毒，四肢麻木，全身劇痛。
但是她一想到要為他報仇，她便又充滿了力量。
她一口氣跑到了澤恩殿前，她看見了楚人昀。
她快要死了，那就讓她的孩子去完成她未完成的使命吧！這也不枉她生他一場。
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楚人昀見此，立即跑了過去，然後抱起她。
他哭喊道：“母後，母後你如何了？”
她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她用帶血的手撫摸著他的臉。
“人昀，你別聽他胡說，他不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已經被他逼得跳了火海。”
“娘！”
“你是娘的親生骨肉，娘怎麽會騙你？你的親生父親便是前朝皇上，原本我們一家三口可以過得很幸福，但是他奪走了你父皇的皇位，還強迫娘當了他的皇後，他從小將你帶走，便是想用你威脅娘。人昀，他現在知道我已經將真相告訴了你，所以他要殺我滅口了。”
她說著，黑血不停地從她嘴裏湧出來。
楚人昀慌得不行，他大喊道：“傳禦醫，快傳禦醫。”
喜公公他們此時已經到了澤恩殿前，他很清楚那鴆酒裏麵加了什麽，就算現在大羅神仙在此也救不了她。
再說了，是皇上要賜死皇後，誰敢傳禦醫？
她搖了搖頭，道：“人昀，你別白費力氣了，他不會讓我活。就算我這次活了，他也不知道會用什麽法子折磨我。人昀，我這輩子過夠了，我早就想下去陪你父皇了，以前娘是放心不下你，這才苟且偷生。”
“娘，娘，你不要再說了。”
“人昀，娘愛你，也愛你的父皇，但是娘好疼。娘這些年陪了你，剩下的日子，娘要去陪你的父皇了。”
“娘，別走，你別走啊！”
“娘一個弱女子無法決定自己這一生就連生死，也是無法決定的人昀，你要好好好好活下去”
她說完這句話，然後手一垂，頭一歪，沒了生氣。
楚人昀大喊道：“娘！娘！”
但是懷中的人兒，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皇上看著這一幕的發生，他早已說不清楚自己內心的感受。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還愛不愛她。
若是愛，他怎會眼睜睜看著她死，而無動於衷？
若不愛，剛才她誣蔑他的時候，他為何沒有打斷她？
或許，他真的成了她口中那狼心狗肺之人，對於親情愛情，少了普通人的愛憐與悲憫。
楚人昀抱著她在雪地中崩潰了很久，最後他冷靜了下來。
他將皇後放在雪地裏，站了起來。
“父皇，剛才母後說的，可屬實？”
喜公公剛張了張嘴，皇上便用手勢製止了他。
他開口道：“人昀，朕一直在好好栽培你，若栽培你數十載，你連真假都無法分辨，那是朕之過。”
他現在一點都聽不見去這些話，他吼道：“母後說的可屬實？”
那些事情，他瞞了這麽多年了，已然沒有必要再繼續瞞下去了。
“我剛才給你講的故事，是真的。”
“那就是屬實。”
幾乎電光火石之間，楚人昀已經到了皇上麵前，他目光凶狠，眼神中帶著一絲殺氣。
皇上蒼白的臉上淡淡一笑，“你自小身子骨弱，朕不讓你學習騎馬和武術，沒想到你竟瞞著朕做了許多事情。人昀，你是朕的兒子，朕今日才發現，朕一點都不了解你。”
“父皇，你是兒臣的父皇，但是兒臣也一直不了解你。兒臣原本以為，你是一位慈愛的父皇。”
“朕也想做一個慈愛的父親，朕也一直在學習，但是很抱歉，朕沒有成功。”
他說完這句話，嘴角有了一絲血線流了出來。
喜公公見此，他立即上前，“皇上皇上”
他虛弱道：“此事不可聲張。”
是啊！弑君，弑父，千刀萬剮不為過。
他低下頭，看見一把短匕插入自己右腹。
喜公公依然老淚縱橫，“皇上，你為何不說清楚？”
“朕有錯，這都是朕該受的。”
“你們幾個，趕緊去珣王府將王妃找來，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