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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問詢

  盡管大理寺的人將眾人分隔開來看管,但是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很快禮部尚書就知道了他那寶貝兒子身隕的消息。


  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


  這下好,馬上就要到春祭日了,正是禮部最忙的時候,禮部尚書的兒子在這個時候出了事,明顯就是打今上的臉。


  大理寺的人深知這件事情不好辦,兩頭為難,一頭是如今炙手可熱的懷遠將軍另一頭是禮部尚書。


  他們隻得硬著頭皮將教坊司西院的人全部收押,好慢慢逐個詢問。


  當然他們這麽做是為了保險起見,但被收押的眾人可不是這麽想的,他們當中還有不少三四品的官員。


  “本官可是太常寺的博士!”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子叫道:“大理寺無故關押官員,是要作甚!”


  其他人見有人挑頭立馬緊跟其後,這要是被大理寺的人帶回去,明指不定同僚之間要傳出閑話。


  有的甚至想起家中的母老虎,怕的不校

  大理寺的應捕們很是為難,這些官老爺們他們惹不起,但如果今日不將人留下來又交不了差。


  正當應捕們愁眉不展時,大理寺少卿師曠冶姍姍來遲。


  “按大銘律大銘官員不得狎妓,諸位大人是將此事想捅到萬歲麵前去嗎?”


  師曠冶的聲音不大,但卻是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大銘已曆百年,有些律法名存實亡,但拿出來事做筏還是可以的,師曠冶一上來就將官員們的命門捏準。


  “請諸位大人耐心配合,如果口供錄的快,你們應當能趕得上明日的早朝。”師曠冶深諳其中關節,他也不欲將這些讓罪死,但也不能輕易的放他們走。


  這件案子來的太過蹊蹺,雖然所有的線索都指明是曹朗酒後殺人,但憑借他的直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不明哪裏不對勁。


  這讓判案如神的大理寺少卿師曠冶有些苦惱。


  今夜的大理寺燈火輝煌,司務們帶著下麵的人連夜做筆錄,等審問到江半夏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做筆錄的人打著哈欠問道:“哪裏人?家住何處?案發時在幹什麽?”


  江半夏沒有過多回答,她將身上掛的令牌摘下遞給審問的人。


  審問的人接到牌子後精神立馬為之一震:“你是錦衣衛的人?”


  江半夏點頭,惹得那人多看了江半夏兩眼,他還想再問些什麽的時候就被師曠冶打住了。


  師曠冶從審問衛廖的口供中得知,當晚和曹朗一起來教坊的人中還有一位叫江夏的兄弟。


  他觀這位叫江夏的人有些違和,所以多留意了一下。


  師曠冶年齡雖然不大,但他坐上大理寺少卿的這個位置是憑借實打實的真功夫被一步一步提攜上來的,經手的奇案數不勝數,就連仵作所涉獵的知識他也曾係統的用心學過。


  這個叫江夏的人怪就怪在她的骨架不大像是個男兒的樣子,但偏偏行為舉止頗具男兒風範,這讓他很是迷惑。


  師曠冶坐在江半夏對麵,他隨意問道:“曹朗出去的那段時間你在幹什麽?”


  “和衛兄飲酒,之後我便去了後院解。”


  “可曾見到曹朗和人發生爭執?”


  “未曾。”江半夏麵色如常。


  “可有人作證?”


  江半夏道:“衛兄和紅豆姑娘他們可以為我作證,當時我是與他們一同飲的酒,之後也是衛兄問我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我這才知死人了。”
……

  比起那些官老爺們的單間待遇,教坊西院的姑娘們緊緊巴巴的擠在一間屋子,女韌啜的哭泣聲不絕於耳,她們的表情更近於麻木。


  周馥馨抱著年幼的妹妹縮在角落裏,即使她再堅強也忍不住落淚。


  “阿姊,你在哭什麽?”姑娘用袖子幫周馥馨擦眼淚,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撇著嘴道:“你看,罪魁禍首都沒哭,阿姊為什麽要哭?”


  姑娘指的‘罪魁禍首’是害他們被抄家的趙侍郎的女兒。


  周馥馨輕拍了一下妹妹的手,她道:“馥雪,用手指著別人不禮貌,不是好姑娘應該做的。”


  “阿姊。”姑娘抬頭用真無邪的眼神望著周馥馨:“我們已經不是好姑娘了,對嗎?”


  周馥馨沒辦法回答妹妹的話,她隻是落淚。


  “是她爹害的我們成了壞姑娘,害的爹和娘都死了。”姑娘瞪著呈縮頭烏龜狀的趙櫻了,她繼續道:“她也應該死。”


  “周馥雪!”周馥馨嗬斥道:“別了!”


  姑娘撇嘴道:“阿姊你不要生氣,我的難道不是實話嗎?父債子償,經地義呀。”


  周馥馨抱緊妹妹,她的妹妹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以前的妹妹單純可愛,這些話絕對不會從她的嘴裏出。


  將腦袋埋在周馥馨懷裏的姑娘悶聲道:“我想以後保護姐姐,不要再被人欺負,我討厭那些人,他們看姐姐的眼神真的很讓馥雪難受。”


  “馥雪還,等馥雪長大了就能保護姐姐。”周馥馨安慰著敏感的姑娘。


  “可是,馥雪好想殺了他們呢。”


  抱著妹妹的周馥馨僵住了,隨即她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淌了起來,若是她有能力,妹妹也不會變成這樣。
……

  “在掌燈時分你曾和孫耀宗有過爭執。”師曠冶掃了一眼手中的筆錄,那是屬於吳媽媽的。


  “孫耀宗?”


  “禮部尚書之子。”


  江半夏恍然大悟:“原來那胖子叫孫耀宗,不過我與其發生的不是爭執,隻是的口角。”


  “口角?”師曠冶盯著江半夏:“請你仔細講一講。”


  江半夏麵上配合師曠冶的問詢,可實際並不配合,她心裏雖然有些煩,但卻很敬佩師曠冶的本事,要是大銘都是這樣的缺官,世上的冤假錯案就能少很多。


  師曠冶並不好打發,為了不露出破綻,江半夏很仔細的斟酌自己的每一句話。


  “我見他無故毆打院裏的姑娘,就出言了兩句理,不算爭執。”江半夏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當時的情景,想必大人見到也一定也會出言製止的。”


  從江半夏的供詞再到她的表情,一切都很完美,但師曠冶總覺得很違和,從動機上來他完全找不到江半夏殺饒動機。


  師曠冶眉頭擰的生緊,正當他還想再問一些問題的時候,門外響起捕快稟報的聲音:“少卿大人,東廠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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