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比武鬥狠對江樓來,那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薑青用了幾層功力,他一眼能猜出個七八分,顯然也看出薑青是氣惱極了,這一刀就是極盡全力,不留一點餘地。
踢那一腳的時候,花樓是宿酒未消,沒有考慮太多的後果,同時也為聶倩兒的事情憋的一肚子火,但踢了就是踢了,回頭他也不去懊悔,相反薑青以命相搏,那就手底下見一見真章。
刀氣劈麵,驚人的聲勢。
論這片江湖上,沒有幾個人敢正麵接這一刀的,不過花樓就能硬接,但會斷幾根肋骨。還是避開的好,就他的輕功是薑青怎麽也比不了了的。
扇子掃過點在刀氣上,淩空翻轉跳一步,刀氣貼他身旁而過,打在身後一間勾欄瓦舍上,那間瓦舍塌了半間屋子。花樓稍有側目看身後的動靜,心,這薑青真是厲害,怪不得他敢自稱是黑風一刀,換做一般人真擋不住他這一刀。
片刻的分神,薑青又來了。這家夥的刀,每一刀都直逼要害上。
花樓不敢怠慢,使出全力在刀光間閃避,他也體會到了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手腳並用也沒有一柄官刀長,貼身想打薑青,可這家夥還會短打,嚴防死守一點不給花樓機會。
幾番來回,花樓陷入了苦戰,不斷後退想要借機會脫身,可薑青的打法跟不要命的一樣,步步緊逼過來。
局勢大大的不利,花樓心,萬一被薑青逼入死局,那麽今不死也是重傷。閃躲之間的空檔裏,花樓收起了清風扇,雙手起了手勢,是南派的陰陽太極拳,柔能化剛,想借機一招給薑青打回去。
這一招練好了能推萬物,所謂‘敵越強而招越強’的招數,傳承南派太極宗師陳槐蔭老先生,陳槐蔭跟反賊白冥是師徒關係,招數傳給了白冥,如今成了白冥的看家絕技。
花樓真實身份是白樓,也是白冥的弟弟,以前倒是經常見白冥出手,耳語目染的會那麽點皮毛,但他潛入北方做起了花樓,這一招從未施展過,生怕是有人因為招數,而認出他的身份來。
可沒想到遇上了薑青,因為一腳失了顏麵,就沒完沒了的要報複。逼得花樓是不得已,真要是因此丟了性命的話,還想著隱藏什麽也沒用了。
陰陽太極拳把雙手化作清風,揉動清風,風流轉在花樓兩掌間成了屏障,接著用兩掌去接薑青勢大力沉的一刀,這下輪到薑青吃驚了,一刀砍下怎麽像是陷入了泥潭裏,不僅如此,還有股柔之力悄然把刀的勢頭吸了去,一股威脅臨頭。
作為一名俠客,刀口舔血與危及相伴,對尚未來到的威脅有先人一步的警覺。暗道不好,可一切都在眨眼之間,花樓不動如山,雙手控製官刀走向,就算薑青拚命想把刀控製住,但刀也像是不聽使喚了。
有人跳到局內,一手抓住一人的手腕:“哈哈哈,夠了,都是江湖好漢,我廣龍也看出來了,你們這是不打不相識啊”阻止場麵的人是廣龍,他也是看出了薑青在花樓起手式後就落入了下風,才跳出來製止。
“無恥!”江嫣兒跑來,她也看出了情形有些逆轉,就質問廣龍:“你早幹嘛去了,分明就是袒護”
一個女子也不懂什麽叫留顏麵,把廣龍質問的有些尷尬的樣子。廣龍尷尬的一笑,也不否認的:“我乃是本地的刀頭,有人械鬥自然要出麵阻止了”把話論上了公職,想來江嫣兒也會無話可。
誰料江嫣兒壓根不理睬:“好一個刀頭,官刀借與他人械鬥,還有理了不成?”江嫣兒著,拉起看戲的花樓:“走,咱們不跟無恥之徒理論了”
“且慢”廣龍攔住花樓,略有所思的問:“我見你使用的招數很獨特,不知道師承是誰?”
他問花樓的師父是誰。
廣龍也沒看出是陰陽太極拳,隻是覺得新鮮才有此一問,問題完全可以不答,但花樓麵色沉凝中,江嫣兒拉他到身旁,反問廣龍:“關你何事,你弟弟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起廣賴子,簡直是氣到不行,那猥瑣之人竟然想下鹹豬手。
江嫣兒臉就紅了。
提到這事的時候,廣龍臉上尷尬異常,分明不是他做的事卻要為他那個弟弟買賬。盯著江嫣兒的臉上,憑刀頭的眼力看,這江嫣兒雖然喬裝改扮,也難掩五官精致與鵝蛋臉型,配上纖細的身材與火辣的性格,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美女,那混賬弟弟就是看出來了這點。廣龍輕歎一口氣,又陪笑臉:“一定,我回去一定狠狠的責罰他”
花樓也不想把事情在鬧下去,對薑青他還是佩服的,索性雙手一抱拳就全當客氣,也就是了結了這件事,然後在反手拉起不忿中江嫣兒的手,帶著她離開了是非之地。
帶著江嫣兒到蘇州府的運河邊,兩人閑庭信步的走著。在運河水岸邊上坐著一個釣魚的老翁,披著蓑衣高挑著魚竿,歎氣。
“你看你看,這裏有人釣魚”江嫣兒興奮起來,一下就把不愉快給忘記了,拉著花樓非要去看老翁釣魚。
花樓一把將跑出去的江嫣兒拉回來,一副不耐煩的對她:“夠了,我告訴你就到此為止吧,你回去找你的師父,我也該去忙的我事情了,就此別過”話間鬆開了江嫣兒的手,轉身就要離去。
“花!!樓!”江嫣兒看著他背影越來越遠,就對著他背影罵到:“你忘恩負義,虧我剛才還那麽維護你,還照顧你請你吃飯,你居然這麽對我!”
水岸邊,氣的江嫣兒直跺腳。
對江嫣兒的氣惱,花樓一點也不往心裏去,江湖中萍水相逢的事情多了,根本無需記住,還恩情之類的話,隻當是江嫣兒真有求他之時,他才會去辦。不然就如蜻蜓點水般兒戲,絕不會為此而陪她闖什麽江湖。
花樓身影消失在蘇州府的漫漫人海裏,江嫣兒氣急了,走到水岸邊坐在發脾氣,揪著水岸邊生長出來的水草,口中不停罵著“花樓是混蛋”的話,氣上頭把腳邊的一塊石頭踢到了水裏。
旁邊的老翁笑:“姑娘,你氣惱歸氣惱,怎麽把我的魚兒給嚇跑了”提起了魚竿放在一邊,收起了空空的竹籃,歎氣:“這一時半會兒是不敢來魚了,我得歇歇,喝口茶去”
“老人家,對不起啊”江嫣兒站起身。老人對她擺擺手,邁著老態龍鍾的步子,走到了不遠的茶鋪子裏,坐上座位等待上茶。江嫣兒跟著走過去,坐在老翁的對麵,對他:“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都是怪怪。唉,那我付老人家的茶錢,當作賠禮可好?”
“喲,好好好”老翁笑著點點頭,看著江嫣兒的臉色,一捋白胡須笑了:“你叫什麽名字?”
“江福”她還記得花樓給她新起的名字。
江福?老翁搖頭笑了,心這傻丫頭,還以為他是老眼昏花了嗎?怎麽會看不出她是個女兒身。老翁也不破,轉而到:“江福啊,剛剛那個年輕人,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意思?”話音落地就看江嫣兒臉紅了,老翁勸:“別害臊,這江湖中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怎麽可能,我是個男人,怎麽可能有什麽意思嘛”江嫣兒腆著臉著,臉上的紅稍也更加的明顯了。
茶二送茶上來,老翁端起茶杯,邊喝茶邊看著江嫣兒,他喜歡這傻丫頭,這老翁家中也有一個差不多歲數的孫女,總覺得看著江嫣兒就聯係上了自個孫女,於是:“那老夫跟你玩個遊戲”
“遊戲,什麽遊戲啊~”江嫣兒興致缺缺,心,這老人家可真逗,現在哪還有心思玩什麽遊戲。
放下茶杯後,一副老神在在:“丫頭,我釣魚不靈,釣了一清晨不見有魚兒上鉤,但我會看相,今夜子時過後,你來這裏走一走,保證你有意外收獲”看著江嫣兒疑惑的表情,老翁嗬嗬一樂。
江嫣兒納悶,意外收獲指的不是花樓吧,可他分明就是討厭我了。
蘇州府的鬧市街頭,一名渾身髒兮兮的賣花少女,手肘挎著花籃,迎麵撞上了一個人,這個人是花樓,他離開運河邊就到了這裏,正發愁下一步該如何打算。因為百花樓一趟耗盡了全部錢財,現在身上是分文無有,
“對不起”賣花女抬頭看見是一位清秀的公子,有些羞臊了起來:“買買花嗎?”
花樓身上一文錢也沒有,有心想買也無力,搖了搖頭就側身離開,剛走幾步就聽身後有一聲音,語帶輕薄的:“喲,姑娘別走啊,喊聲好哥哥,我就買你全部的花”
回頭看去,那是一個穿著騷氣的胖子,穿花綢裝玉帶,生一副紈絝的模樣。身後還有幾名惡仆跟著,將賣花的少女團團圍了起來。透過兩人間的縫隙,看那少女嚇得不清,一副拚命的在搖頭的樣子。
那胖子湊上去:“別怕呀,喊一聲好哥哥,我把你一起買回去,以後就不用辛苦賣花了,就讓我家那些侍女照顧你,怎麽樣啊”得起勁,胖子輕笑幾聲,伸手還在少女臉上掐了一把,那賣花女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很快就想跑出來,可又被推了回去。。
花樓返身推開人群,丟了一錠銀子放在花籃裏,溫和的:“我全買了,花我也不要了,你快回家去吧”,那些惡仆還擋著路,花樓扇子一掃就飛出去一個惡仆。其它人一看就知道花樓會武功,隻敢盯著他,這時賣花女順著出現的空檔跑了去。
賣花女跑走以後,花樓轉手就拎起胖子,一個惡仆表忠心的擁上來,花樓一腳給他踢倒後,惡仆就倒在地上,花樓在回頭鬆開了胖子,意思是讓他好自為之。
胖子帶著一幹惡仆跑了,邊跑邊喊“你給我等著!”。花樓不以為然,現在他袖子裏麵全都是碎銀子和厚厚的荷包,就當是那胖子與他手下惡仆的學費。
有了錢以後,花樓找了一間酒肆,白無事可做,那就弄些好酒幾疊菜喝著。先喝個五分醉,起來付了酒菜錢,臨走前又讓二把他隨身帶的酒葫蘆裝滿,離開了酒肆後,盜意就有了。
想想蘇州府去盜誰家好,誰人叫花樓不敢盜。就那沈萬三如何?據他有一個聚寶盆,傳盆裏能生金子,不知這傳言的真假?要不盜來瞧一瞧。
釀蹌的醉步往門街去了,門街一號就是沈萬三的府邸,那是最繁榮熱鬧的地段。而沈萬三住的地方,也是蘇州府最大的一座宅邸,那裏無人不知很好找。
走到門街的時候,這裏跟蘇州別的地方不同,別的地方都是行人多,門街是窮人多,花樓找了一間茶鋪,坐下來準備醒醒酒,問茶鋪老板這門街,怎麽這些多的窮人。
老板,這些窮人都是去沈萬三宅前討飯的,那沈老板出手闊綽,不僅給吃的還給穿的,運氣好還能討些錢花花。窮人都把他當作財神爺,總之,蘇州府有沈老板在,街邊就沒有凍死的窮人。
底下,還有這麽有良心的商人?花樓心,都無商不奸的,寧願把錢花在消金窟裏,也不願意拿一分給窮人,看來這沈萬三是動不得咯,動了隻怕是俠盜,也要被蘇州府的百姓罵死。
茶鋪老板來了興致,跟花樓談起沈萬三的事。沈老板那一年被招入皇宮得罪了皇帝,落得一個抄家的下場,那時怎麽蘇州都轟動了,家家戶戶不畏死,全都出來簽了萬民書,疊起來一樓高,鋪開了有一裏地,愣是逼得皇上給沈老板放了。
所以在蘇州府,沈萬三的話,那比聖旨還好使呢。。
閑談趣事,花樓正聽得津津有味。他對麵就走來了一個人,坐下來就要和花樓談談,茶鋪老板做生意的,很懂得避諱開來。花樓端起茶杯,對來人到:“老管家,你怎麽跑到北寒之地來了”
坐在花樓對麵的人,就是運河邊釣魚的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