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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花樓往事 二

  第二章,花樓往事(二)

  坐在哨塔的邊緣,場景就好像回到了她閨中的窗前,抬頭看著明月,豪情的心中就多了一分惆悵。


  “聶倩兒,你還記得我”


  手中的酒葫蘆被放下,身影如風般消散,離開了這百花樓。


  百花樓的富麗房間,聶倩兒卸下了紅妝,取下簪環首飾,獨留一身白衣不取,坐在床沿低頭默然,剛坐下門外就有了一片騷動,如跑來告知她:“是裴五爺來了,帶著禮物,怕是又是有所圖謀的樣子”


  聶倩兒整裝束帶,起身吩咐:“去請進來吧,怎麽裴五爺也是這裏的當家”


  裴五爺對聶倩兒也沒閑著,有事沒事就跑來獻殷勤,聶倩兒不為所動後,也就保持著相敬如賓的態度。這不過是等朝廷的人忘了聶家的舊恩,那時節,裴五爺便可肆意忘形了。他是這麽打算的,況且煮熟的鴨子在鍋裏飛不了,倒也不怎麽心急。但此後裴五爺來,就必定是為了錢財。


  魁梧大漢走到聶倩兒麵前,黑黢黢的皮膚,大環眼凶惡的瞪著,還有一道深刻的刀疤,哪像是官衙的人,麵似土匪般凶惡,故作斯文的一鞠躬:“有禮了”


  聶倩兒回禮,又不卑不亢的回應一句:“不知五爺找我有什麽事?是想放了我這可憐人出苦窯了嗎”


  “我也想放了你,奈何你是奉旨,誰人也沒有這個膽兒”裴五爺辯論著,同時拿出一枚玉釵,陪笑道:“這是白老板送你的,他想請你在百花樓內作陪,吃一桌宴席”


  “裴五爺笑了,那花紅柳綠的姑娘,你給白老板安排了就是,何必找我作陪”


  百花樓就沒有聶倩兒作陪的時候,這事若是讓那些達官權貴們知曉,往後指不定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所以往常,最多是有富商來花錢買一枚她用過的飾物,她不免心,這裴五爺是越來越過分,既然想讓她來作陪,也不知那客人是出了多少的價錢。


  聶倩兒不願意寫在臉上,裴五爺哪能瞧不出來,就伸出一根手指:“一次!姑奶奶就一次!”火急火燎的,看那白老板是花了不少錢,可那跟聶倩兒有什麽關係?她又不上心,給的玉釵就是無價之寶,可在曾是聶家姐的眼裏也並不算什麽貴重品。


  “五爺,這話你也曾過,可見我答應過你嗎?”聶倩兒不悅。提起當初裴五爺的無理要求,逼得她用刀在脖頸上割出血痕,刀痕也就是那時留下的。


  “那是我色迷心竅了,現在不提也罷。但那白老板可不同,你大可以去見見,要是不滿意的話,大不了我把他給的東西盡數退回就是了”裴五爺套著近乎的同時,語氣也變得不滿:“再了,入了花樓也得知數,五爺待你客氣些,你也不該給我擺譜不是?況且,我也絕不讓你作陪太久,如何啊?”


  稍一琢磨,裴五爺何許人也,能低三下四的客氣話便是莫大的榮幸了,而聶倩兒深知自己不是當初的大姐,不過是百花樓的舞藝女一名,何種身份拒絕這種要求呢,大不了,就是去舞一曲罷了。


  “走吧,五爺”聶倩兒幹脆的答應道,不過也提醒:僅此一回。


  百花樓的客房在三樓幽靜處,按地號間排,最好的字間給貴賓,位居在幽靜處的地方,免得有人吵到雅興。白老板的客房就是在幽靜的字間,隻吃宴席所以靠在外麵些的位置,因為請來的人是聶倩兒,還有人專門把守在門旁兩邊。


  裴五爺推門而入,入眼便是一桌備好的酒席,酒席上坐著一位白麵的公子。聶倩兒看見這公子的麵容就險些昏厥過去,而白老板似乎早有準備的樣子,從桌子上離開,轉眼間以單手入腰扶住了聶倩兒。


  畫麵變得曖昧起來,裴五爺眼睛都直了:“白老板,放手!我們這裏沒有這個規矩”


  白老板手一擺:“玩笑了五爺,我不過是怕倩兒摔倒,你可別亂想了”


  “的是,白老板就是好心”聶倩兒起身離開,走到桌邊拿起一杯酒,對著白老板:“那倩兒先謝過白老板了”


  聶倩兒喝下一杯酒。


  裴五爺有些吃驚,低聲:“還是白老板的麵子大,這百花樓的花魁還從未有客人讓她喝下過一杯酒,裴某對白老板真是佩服佩服啊”


  白老板手裏有一把折扇,手中拍打幾下,麵帶笑意道:“既然倩兒給我麵子,那我帶來的幾箱東西就是百花樓的,裴五爺去清點吧,也讓我與你們這裏的花魁單獨呆上一會兒”


  “是是是”裴五爺一腳邁出門外,不放心又回頭:“那個白老板,咱這裏沒那規矩,你懂得”


  白老板送裴五爺到門外,反手就關上了門。等他回頭時,聶倩兒兩眼止不住的流淚,等白老板走近的時候,聶倩兒一把推開他,質問他:“花樓!你現在來幹嘛,是想帶我走的嗎!”


  “倩兒,我”花樓拉起聶倩兒,擁她入懷中,感受懷中的柔玉,也在她耳邊輕語道:“倩兒,你是聶家的大姐,而我是盜賊”


  聶倩兒本以為再見時,會有述不完的衷腸,可終究事與願違。忍不住輕笑,她不用問也知道花樓想什麽。於是她打斷道:“那如今呢,你是義盜俠盜,而我是娼門女子”


  咬破紅唇,濕紅著眼眶:“如今不知道花大俠,還敢看我一眼否?”


  花樓低下眼瞼:“倩兒,如今我仍然是個賊,官府通緝,可能某一我就死了,到時候你怎麽辦,我”


  “日日夜夜的等候,換來你花樓這一句話”聶倩兒推開了他,由衷苦笑了兩聲:“那白老板今日來可是為了竊玉偷香,殊不知倩兒還有這份榮幸”


  不該這麽,不該!

  聶倩兒內心在喊著,可她執拗的脾氣,再不是那閨樓中的真少女,再見花樓時,聽他言詞隱含的意思,就生出了埋怨。


  看著花樓低頭不語,好似猶豫不決,聶倩兒笑了,:“罷了,能來看我一眼便是女子的福氣,白老板,女子可為你舞一曲,也算是得償所望了”


  走到酒席桌前,無樂生歌,聶倩兒折袖含笑跳起了樓花香,歡悅的舞步與華台上不同,透著淳樸與真,旋轉如撲蝶的少女,仰首如期盼著晨曦,那是對他花樓的期盼。、


  恍然間,聶倩兒夢回那一,白日依靠窗台上,翹首以盼那人來。服侍的婢女江如問她為何在窗台邊出神,引來聶倩兒笑而不語。


  後來的樓花香就變味了,苦澀與哀傷,沒有等來花樓,等來的是牽連的宿命。聶萬死了,聶家沒了,落入苦窯含淚過,偽笑為了誰,不是沒有想過離去,但心中尚存有一個人。


  所以這曲樓花香並沒有跳完,聶倩兒就揮袖結束了,她走到了房門邊,推開了房門準備離去。這時的花樓傷了心神,豈會看不出聶倩兒的情,可隔空伸手要抓聶倩兒的手,這時聶倩兒卻沒有回頭,而他的手終究停在了半空中,看著她走出房門後,手也就慢慢的收回。


  字間在聶倩兒離開後,不再有人打擾。花樓在黯然神傷後,起身也準備離去,當他看發現酒桌上多了一樣東西,是一塊寫著‘白’字的令牌,這是花樓三年前遺失的東西,怎麽出現在了這裏。


  原來三年前那一夜笑談,花樓喝醉了,不經意留下了一塊令牌。上麵的‘白’字是花樓的真名實姓,而這白姓之人中,有一個大明王朝的反賊,他的名字叫白冥,據在南方潛藏已久了。


  花樓顯然不會是白冥,但據白冥有一個弟弟名字叫做白樓。那花樓與白樓,在看這令牌上的字樣,已經不難猜出端倪。


  花樓就是白樓,他也是一個反賊,潛入蘇州城定有所圖謀,盜賊不過是掩蓋身份而已,若有一被抓捕,依他的花樓的盜賊身份,不用審,地方官直接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那聶倩兒是知道這一切。


  花樓苦笑著,這令牌能證明花樓就是白樓,也是反賊。聶家判處謀反的那,聶倩兒完全可以憑這塊腰牌將功折罪,雖然不能免處聶家的大災,卻以無辜人的身份,至少不用落入花樓裏。


  “傻,太傻了”,花樓苦笑著,手裏的折扇收起,臨行前帶走了桌上的一壇酒。


  那晚上煙花巷外的東大街,出現了一名醉鬼,橫臥在街頭如爛泥,有多少馬車駛過他身旁,若不是有人攙扶著,早不知道撞上了幾回。


  清晨的太陽,照耀在臉上。


  花樓睜開眼,在一間客店的床上,聽見有水‘嘩啦’的聲音。側頭看見,有一粗布裝扮的人背對著他,金盆裏洇濕著毛巾,等他轉過身時,見他驚訝:“仁兄你醒啦,昨夜你喝太多酒了,差點被馬車撞飛了,嘻嘻,是我給你抬回來的,看你衣著光鮮的樣子,沒想到你身上是分文無有,那我就給你墊付了客房錢,記得要還我”


  花樓覺得這人話怎麽細聲細語的,沒有男性話的底氣。在看她的胡子歪七扭八,還用鍋灰刻意抹過臉,但他脖頸處卻白皙無暇,沒有喉結,五官很是精致,束腰身的粗布衣勒出細細的腰枝,胸前還有隆起。


  這該是個女的吧,喬裝的也太差了。但人家救了自己,花樓也不想揭破她,都是行走江湖也知道女子的不容易,喬裝改扮是很常見的,隻是沒見過喬裝改扮這麽次的,她一定是初入江湖不久。


  江湖險惡,人心不古。初入江湖的人才抱有真幻想,隨手救起一個不相幹的人,萬一是個殺人犯不就自討沒趣了。


  既然她稱我一句仁兄那便是仁兄吧。花樓開口:“多謝搭救,我一定不枉恩情”著就要起身。她一下按倒花樓,宿醉一夜的花樓酒力未退,渾身使不上力氣,竟然被一個姑娘給推倒了,她:“渾身都是酒味難聞死了,你還是多休息,然後在洗把臉,回頭跟我下樓吃飯去”


  花樓滿心疑問,這人怕不是傻吧,搭救就算了還請人吃飯?忍不住笑道:“不必了,我稍緩一會兒便走”


  “別啊,我不瞞你,這是我第一次出來走江湖,人家總江湖險惡,可我什麽也不知道,所以想找人結伴,你看我救了你,是不是有什麽表示才好”她。


  “我隻會害了你”花樓起這話時,莫名的傷感,轉而一臉認真的對她:“你還是回家去吧,江湖不適合你”


  “那不行!”她:“好不容易逃出來,是為了找我的父親,他很就丟下我走了,這些年一直是師父把我帶大,可他總不能不負責任吧,我得把他找回來”


  “你見過你父親嗎?知道他是誰嗎?”花樓問。如果這女孩話是真的,那她應該對父親沒印象了才對,漫漫人海怎麽找,還是勸回她師父的身邊。


  但結果倒是出乎意料,她:“當然知道,師父告訴我,我父親的名字叫江北,所以我叫江嫣兒”


  江嫣兒?一聽就是女兒家名字。


  花樓念了兩遍,對她:“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好,你以後叫江福,免得有人看穿你額”


  “什麽?江福,這名字好像”江嫣兒皺起眉頭:“我名字是師父起的你別人看穿我什麽?算了算了,你叫什麽就叫什麽吧,隻要你陪我闖江湖就行”


  花樓長歎兩聲,一場宿醉惹來麻煩了:“我漫漫人海,叫江北的人何止十萬,你怎麽找?再了,我可沒有答應陪你闖什麽江湖”


  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江嫣兒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湊近來問:“對了,江福這個名字不好聽,但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嗯~”花樓也是脫口而出,阿福阿福,那是白冥養的一條獵狼犬的名字,不知怎麽突然想起來就了。掩飾尷尬就改口道:“福氣嘛,走江湖運氣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叫你江福”


  看著江嫣兒臉上一副:哦,原來是這樣的表情。花樓眼神四處瞟,心裏有鬼不敢正視別人的樣子。


  情況就像江嫣兒的一樣,剛入江湖對一切都很感興趣,特別是看花樓昨夜出現在煙花巷外,就壞笑著問他:“昨夜看你在煙花巷外,你是不是嘿嘿”,想的甭提有多邪惡了。


  “這個倒不是你想的那樣”花樓不想解釋,但是看江嫣兒沒完沒了的壞笑,一生氣:“夠了,我你這人怎麽不知羞啊”。


  “不啊”江嫣兒拍胸口:“我又不是女兒家,哼”


  花樓翻身坐起來,伸手撓著頭皮,看來這回是惹上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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