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流嫣倩賦> 第一章,花樓往事

第一章,花樓往事

  第一章,花樓往事


  公元167年,明王朝,改平江路為蘇州府。


  蘇州府經濟繁榮,每年稅利占了四成,稱為是下的首府。聞名於世的是蘇州的綢緞,素來有一綢值千金的法。


  蘇綢好,從原材料的甄選就極為考究,百裏挑一的精蠶絲,經過少女手工精選,在絲中選絲紡織成線,三個月把線編成布,從布到成衣又需要一年。蘇州城的達官貴人,府衙權貴皆以有一件蘇綢為榮。


  當時蘇州城最有錢的人,富賈商人沈萬三,他的生意涉及各行各業,蘇綢就是他主營的項目之一。蘇綢的珍貴沒有人比他清楚,運輸海外,換取到琉璃珍珠象牙塔,為商界典範,獲取的資產遠超明王朝的國庫。


  明太祖朱元璋上位,剛穩定下政權,國庫正值空虛,每日商議國事總也離不開錢財的問題。一日,有大臣向明太祖推薦一人,蘇州城的沈萬三,據此人能無中生有,賺取下的錢財。明太祖聽後很動心,下詔急招沈萬三見駕。


  朝堂之上,朱元璋問沈萬三,你的錢有多少。沈萬三搖頭,朱元璋疑惑道:“難道你沒有錢?”


  這時沈萬三笑了,答曰:“不計其數,能買下整座大明王朝”


  朱元璋是個草莽出生的皇帝,戎馬一生,見過無數的狂徒,倒是頭一回從一個商人口中聽見狂妄之言。


  朱元璋心:好一個沈萬三,不給我留麵子,那我也不給你留麵子。下令沈萬三抄家,沒收他全數的錢財充入國庫,清點曆時一月,清點不到半數資產。令明太祖吃驚了,這一方商人為何如此有錢,能買下大明王朝的話,更不是心血來潮的妄言,此人才若為朝廷所用,豈不是開啟了大明王朝的盛世景象。


  放出關押牢的沈萬三,出來後的沈萬三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叫商不與權鬥,恭恭敬敬的拜見了明太祖。這令朱元璋很滿意,詔入禦書房裏密談,論大明朝如何賺取充足的金箔。


  沈萬三給出的答案是,水利工程。


  下貨運流動,敗在交通,如南方的柿子運往北方,不出半月就是一車的爛柿子,但車馬運往的時間卻要一月餘。若水路流通,南貨北調順江而下,日夜兼程隻需七日,從而周轉下的貿易就此展開。


  明太祖拍案叫絕,令戶部撥銀修水道,以蘇州城為水利中心,長江為貨道,開展全國貿易,任命沈萬三為水利總督,他替大明王朝賺錢。


  水利總督的職位,在蘇州城是最高品級的官,沈萬三婉言拒絕了。商人出身的他,不願意為官,更不願意為朝廷賺取,其次明王朝剛成立,朱元璋還忙於整頓朝綱,為官者懸顱在腰間,夜宿不敢閉眼,唯恐一紙皇令就掉了腦袋。


  這時,朱元璋已經奪了沈萬三資產,心中有愧,見他如此不願意為官,便不強人所難放了他回蘇州。當沈萬三回到蘇州,幾年間利用水道作生意,很快又成為了蘇州首富。


  從此,蘇州府更加的繁榮興盛,為商者齊聚一堂,因此而生的旁類生意也變得紅火,其中,最為暴利的生意便是花樓裏的皮肉買賣。


  起,蘇州府的花樓,遙指煙花巷裏的第一家是百花樓。入夜,百花樓裏紅燭高挑,一座建立在湖上的樓亭,充斥著水粉香氣,鶯鶯燕燕的歡笑聲,不良人輕薄的嫵媚,客滿成災,成了蘇州府最是消金的地方。


  百花樓的老板裴五爺,明為官衙的人,暗地裏與各路綠林匪盜有勾結,從他們手上買民間的佳麗入百花樓,一入花樓深似海,短短數年間,百花樓佳麗千名,舞藝女百名,侍女三百,成為蘇州府最知名的花樓。


  會來百花樓的客人,不是商界富賈就是官衙權貴,他們來此的目的隻為一人,百花樓的頭牌舞藝女,聶倩兒。


  當百花樓中央的水亭華台挑上了白燈籠,一襲白衣的聶倩兒金蓮步走到台上。樂起時,百花樓沉寂,無數的目光盯著百花簇擁間那倩影舞動,揮袖如蝶過,俯身如擺柳,蘭花指拂麵出風情萬種,玲瓏有致的腰枝在舞曲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樂盡時,百花樓滿堂喝彩聲。


  舞盡後,聶倩兒俯身在華台,展開袖如悲傷的白蝶。到了這時,婢女江如要上台扶走聶倩兒,扶回房中的半途,江如會輕聲問一句:“姐,你又想起那負心人了嗎?”看著楚楚可憐的聶倩兒,聽到那人時全身有些輕微抽搐,盡管很輕微,但連婢女也覺得心疼。


  聶倩兒舉袖掃過塗抹胭脂的眼角,看身旁的如擔憂的樣子,輕歎道:“這花樓裏是非多,莫讓流言害了你”最怕就是亂傳流言蜚語,這地方可謂沒有絲毫自由可言,若花魁有心上人的話從江如口中傳出,到了裴五爺的耳朵眼裏,逃不了是一頓毒打,打死婢女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那姐你甘心嗎?曾是那麽的高高在上”江如起。


  聶倩兒的身世,不是尋常百姓家。她原是聶萬的掌上明珠,而聶萬是朱元璋帳下大將,出生入死替朱元璋打下江山後,封在了蘇州府為總督,官為一品是當朝大員,是紅極一時的風雲人物。


  聶萬也印證了了那句話:人紅是非多。蘇州府本就是下的經濟命脈,最大的肥缺落入聶萬的手裏,怎麽不叫人眼紅。聶萬又是粗人不懂結交,朝中知己者少,眼紅著多,不到半年就傳出聶萬造反的消息。朱元璋有心整頓朝綱,聽聞聶萬造反,不經查明便一道聖旨抄家,聶萬被腰斬,家眷裏的男為奴,女為娼,世代不改,終使聶倩兒落入了百花樓。


  夜夜哭,日日哀。


  佳人消瘦,幸有當初的婢女相伴,還得裴五爺青睞做了一名舞藝女。若不然,不知作何下場。


  不過,聶倩兒也知這裴五爺為人,若是以為他善心大發,那就是她傻了。裴五爺不過垂涎聶倩兒的美貌,試圖收為做妾室,奈何聶倩兒不肯,軟硬兼施,聶倩兒以死相逼,脖頸上一道淺淺的刀痕,便是表明決心留下的。


  若換作別人,裴五爺不會論一名舞藝女的死活,但聶倩兒背景複雜,聶萬雖然在朝中不得人心,可那三五知己卻是過命的交情,在朝中又是身居要職,若得知聶倩兒因何而死,隻怕裴五爺的花樓老板,擋不住朝中重臣的怒火,連這百花樓也會化作一片廢墟。


  聶倩兒心裏明白,但也明白人在屋簷下的道理,既然也淪落娼門裏做舞藝女,那便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對裴五爺也以禮相待。但時常記掛起一人來,江湖中的竊賊花樓,落如花樓後,日夜思念不得見,創作一曲《樓花香》,夜夜舞袖在華台上,忘我的回憶,有感心痛而落淚。


  華麗的房中


  婢女扶著聶倩兒坐在梳妝台前,替她卸去臉上的紅妝,發現聶倩兒的哀愁不散,歎氣一口氣:“唉,姐,那花樓早就把你忘了。要我最可恨的就是他,若是他帶姐走也不用落得娼門內,我家姐命苦啊”


  “住口,別了。好好幫我卸妝”聶倩兒。但她內心何嚐不是這麽想,為他創作的舞曲,隻有他未曾目睹。真不為世俗苦,也隻願與你種下一束穀,得上一畝田,隱居山間老屋裏,日夜盼他歸,此生便已經足以。


  那花樓在哪?

  百花樓的最高處立有哨塔,為監視百花樓內的動向。但看守的人是一名醉鬼,夜夜喝醉在哨塔上,不省人事。


  每到這個時候,哨塔上就會多出一個人影,手拿著情分折扇,杏兒眼,比女兒家還清秀的臉龐,常一身白衣,這也是為何聶倩兒獨愛素白衣的緣故,愛屋及烏,他就是花樓。


  花樓是個賊,被官府通緝的重犯,劫過生辰綱,盜過官衙,行竊皇宮,但素來自詡是俠盜,劫來的財物都散落百姓家,是個義盜。可義盜有義盜的苦衷,這一世為盜便為賊,哪能害了別人與他東躲西藏,歸隱山林,可他又放不下心中的抱負。


  “離去是必然,無需良人為伴”花樓心,手中的扇子一折,解下腰間的酒葫蘆:“人生苦短,為何我不與美酒作陪,正所謂紅顏易老人憔悴,醉臥疆場心更歡”


  “咕咚!咕咚”大口飲酒,美酒沁入心脾。有了些醉意黯然,靠在哨塔邊緣,雙腳懸空伸出坐在橫木上。花樓夜夜來此,看著華台上的聶倩兒,等曲終人散後就飲酒求醉。


  眼前變得模糊不清,他遙想起三年前的場景。


  當時聶家可是國之重臣,聶倩兒的父親是大將軍,就有人傳聶家是貪汙謀反,樁樁罪狀難恕,有這樣的謀逆之人,花樓哪裏會放過。


  聶家家臣是兩軍廝殺後,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副將,進入聶家要比皇宮難,花樓又喜歡一身白衣裝束,過於自信的盲目行動,難免不驚動這群家臣的耳朵。


  也是行竊多年,從未有過如此棘手的時候。單與一名副將交了手,花樓就吃了暗虧,江湖上人人惜命,比試多是靠技巧取勝,但邊關來的副將不懼死,以命相搏的狠人打法,加之不弱的功底,纏鬥中,花樓就頗為頭疼,幾回合沒打完就被副將逼近死角,聞聽更多的腳步聲,花樓有卓絕的輕功也無機會跳上房頂,等被圍之時就是死期。


  這時聶家樓台上有一女子驚呼聲,抬頭看去,瓊樓上推開的窗邊站著聶家姐,那人便是聶倩人,推門隻因聽見了械鬥聲,看去又被激烈的械鬥驚嚇住了,才慌不擇路喊了這一聲。


  聶家家臣聽見聶家姐聲音,自然會分散注意力,花樓趁此機會脫開身,跳上了內院牆上觀望,一見便驚為人,想問世間怎麽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妙啊,絕色藏於瓊樓,能觀此景,花某就不枉一世為人了”言語輕薄,花樓也自嘲,怎能道出如采花賊的詞句來。


  “大膽賊,爾敢對姐不敬”


  花樓眼看底下被圍堵,退又無路可走,打又打不過莽夫,抬頭又看瓊樓上佳人,四目相對間,佳人一臉真的疑惑。花樓輕笑如浪子,借輕功一躍上了瓊樓,由窗口入瓊樓內,嚇得聶倩兒花容失色。這時花樓忙:“莫怪我魯莽,實則被逼無奈,恕我躲藏片刻後就離去”


  “那你一定要離去”聶倩兒怒道。女兒家視貞潔如命,同處一室本就是違背了世俗,若長久相處下去,對未嫁閨中人是怎麽了得。


  “大膽賊,若對姐放肆,我等便將你碎屍萬段”


  有規矩是家臣不得入閨門,不然成何體統,所以家臣隻敢在門外大喊。喊得聶倩兒紅了臉,也不知是被花樓氣的,還是被家臣話語激怒的。


  “你們不放我走,我便不走了”花樓門內叫囂道,著就跳上了暖床,嬉笑道:“大不了,今夜我在此休歇了”


  “哼,好生不要臉”聶倩兒走過來,蔥白玉指點指花樓:“你這賊,莫非是一名采花賊?”觀花樓的麵容,長的如此俊美,引動少女垂憐輕而易舉,何必要采花呢。


  花樓“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莫怕,我不是來采花的,嚇唬嚇唬他們”


  聶倩兒聽完,終於鬆下一口氣,輕笑:“嗬嗬,你這人不講理,分明是你為賊人,不該是你嚇破了鼠膽嗎?”


  “我是誰!義盜花樓,誰人會讓我嚇破了膽”花樓著跳下床來,靠近窗邊觀望,底下的家臣心急火燎,竟然全圍堵進了瓊樓,真是馬虎。回身對聶倩兒作揖,翻身跳出一丈多高的瓊樓,等聶倩兒趕到窗邊時,沒有了花樓的蹤跡。


  常處深閨籠中鳥,傾耳聽去,聞不見窗外事,如今有人入深閨,以悄然帶走素人心。聶倩兒愁苦,想問這賊何時來,不來便將他忘卻。然而希望所歸,第二日窗台上有響動,聶倩兒到窗台邊時,低頭一看有酒葫蘆,是提著酒葫蘆的花樓。


  “你為何還來?”聶倩兒言不由衷的問到。


  花樓翻身進閨中,笑:“何必問呢,相逢就是有緣來,喝一杯可好,我給你講講這片江湖上的趣事,可知那酒肆王二,為何總給隔壁屠戶送去美酒嗎?”


  聶倩兒搖頭,道不知。


  “坐下來,我們慢慢談”。


  一夜聊到黎明前夕,花樓跳上窗台,一隻手拉住了他衣袖。“樓,今夜我穿白衣等你”聶倩兒不舍的鬆手,在花樓離開前,她傾述道:“別忘了我,我叫聶倩兒”


  聶家終迎來禍事上門,後來,聶家發生的事情太多,從此聶倩兒也未見過花樓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